这里是她的家,她不会走的,她只是想出去平静一下的,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就会回来的。
白藉下了山,没让太多小妖知道,她头疼看他们的泪眼汪汪,她真的只是出去走一走,但他们若是知道了,定然会以为她要离家出走。
白藉悄悄溜下山,漫无目的地闲逛,她看过路边的野花,路边的石子,她突然想看看繁华。
她听逃难到山上的妖婆婆讲过万丈红尘,十里繁华,让人留恋却又危机重重,白藉想来点刺激的。
可白藉不认识去外边的路,她正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准备把这种让人头疼的选择权交给上天,扔到哪就往哪个方向走。
白藉还没直起腰来,耳朵下意识动了动,只听闻“嗖”得一箭,白藉耳力灵敏,目力也比常人好,她遁着箭声望去,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弯弓搭箭,射中了不远处的一只野兔。
他背上的网里已经装了不少这种体积偏小的猎物,白藉看他衣着打扮与她不同,与山中的每一个妖怪都不同,他身上,仿佛有妖婆婆说的,十里繁华的味道。
白藉把手中石子扔了,还是把选择权从上天那里拿回来,白藉悄悄隐去了生息,决定跟上他。
猎户将背上的网解下来,将野兔身上的箭拔了出来,“噗”得一声鲜血四溢,白藉煽动鼻尖,她仿佛闻到了血腥气,她有些蠢蠢欲动。
不行,她是只非常有自制力的妖怪,白藉压下心头的躁动。
猎户很快就收拾完准备离去,白藉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
索性,白藉没有跟错人,那猎户今日打猎成绩颇丰,于是也没有回家,径直走到了集市上准备将新鲜猎物卖出去。
白藉成功到了街市上,心情大好,瞧着什么都是新奇的。
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吆喝声,争吵声……充盈着白藉的耳畔,这感觉,她感觉自己仿佛又活过来了,带着一种全新的心情。
白藉兴致勃勃的在街上走,什么都想参活,什么都想管上一管,于是,被一个在路边跪着的小孩子吸引住了目光,白藉在他跟前停住脚步,只见他衣衫褴褛,约摸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低垂着头,旁边摆着一块儿破木牌上写着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
白藉不由得心尖一颤,那孩子抬起头来,面容清秀,只是脸脏兮兮的,那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睫毛纤长,眨眼间,却是我见犹怜。
那少年看到了白藉,眼睛一亮,动作有些慌忙,他伸出白净的小手拽住了白藉的衣角,“姐姐,你是来把我买走的吗?”
白藉蹲下身子与跪着的他平视,却见那少年目光有些躲闪,白藉只当他畏惧生人,言语温柔道,“你唤做什么啊?”
“知远。”
“知远,知远。”白藉跟着念了两声,又道,“我可以帮你把你爹爹安葬,安葬过你爹爹之后,你也不必跟着我……”
听到这句话时,名叫知远的少年忽然抬起眼直视白藉的眼睛,又移开目光,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没吭声。
白藉背着他在路旁偷偷捡了几块儿小石子,变做了银子,拉着他去雇人,将他爹好生安葬。
白藉看着立好的牌位,以及后面的一抔还未干的黄土,眼眶有些发热,怎么,让人这么触景生情呢,呜……
白藉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
赶忙离去,去买了些香火贡品,她知道这些,还是每年他爹都会带着她去祭拜她娘,她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认认真真地祭拜了几下,看到知远愣在身后,拉着他给他爹上了柱香,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
见他面色平静,一滴泪也未落下,白藉叹道,真是个坚强而又隐忍的好孩子,嗯,她应该向他学习。
“好了,你爹也安葬好了,我也该走了。”
白藉说完正要走,袖子突然被一直以来一声不吭地知远攥住,“你帮了我,我现在已经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一走了之,不负责任。”
白藉,“???”
第3章 男女有别
白藉没有办法,要不是刚刚真的亲眼所见他爹被下葬,她都会怀疑这破孩子是不是来碰瓷的。
偏偏这“碰瓷”的就一言不发地攥住她的袖子,倔强地不吭声,也不肯撒手。
白藉想想他刚刚说的话就有些头痛,什么叫是她的人了,什么叫她要对他负责任,他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凡间,都做得是这么强买强卖的生意吗?
孩子,你“碰瓷”碰到一只妖怪身上了知道吗?
“天大地大,你跟着我作甚,那,那好男儿,是不是应当志存高远,先立业后成家?”
她说得没错吧?她已经用了全身的解数在跟他讲道理,真是难为死妖了。
知远明显一愣,耳廓悄悄地红了,偏生不能跟她讲道理,“你不带我走,我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什么志存高远……你现在不过就是在给我画饼充饥,你觉得,首先我是不是应当先安稳地活下来?”
言之有理,无法反驳。
白藉点了点头,好吧,她是一只没有原则的妖怪。
既然这样,也肯定不能将他带妖寨子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妖怪窝里摸爬滚打算什么事儿?被吓坏了可不好,虽然他看起来胆子很大的样子。
不如先将他安置在山脚下她长大的村子里,他也好有个容身之所。
白藉思来想去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低头对他说,“好,我带你走。”
知远闻之点了点头,低头的瞬间眸子颤了一颤。
白藉领着他也不能用什么法术,只能徒步走回去,白藉还不太认得回去的路,带着他走啊走,走啊走,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天黑了。”知远扯了扯白藉的袖子,白藉应了声,“嗯,天黑了啊,怎么了?”
“我们来来回回已经在这地方转了四五圈了,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白藉,“……”
他说话不能委婉一点儿吗?
“那你想怎么样?”白藉愤愤地斜了他一眼,凶巴巴地语气中夹杂了一丝委屈。
知远一愣,突然轻笑了一下,他看着白藉,月色下,月色下,那个眼神竟意味不明。
知远斟酌着开了口,“定是这天黑了,你才看不清路……这倒,也无妨,我们找个客栈歇一晚上,明天再赶路吧。”
白藉点了点头,这主意甚好。
到底是在这边兜兜转转了几圈的人,白藉记得刚刚就路过一间客栈,拉着知远要往回走,知远看破了她的意图,出言制止,“后面那家客栈,条件不怎么好,去前面不远处那家吧。”
白藉当然没意见。
进了店,便有小二笑脸相迎,“客官,这么晚了,二位是要住店吧?”
“嗯,要一间房。”白藉开口道。
“要两间。”知远打断她。
“怎么……”白藉回头疑惑道。
知远开口,“男,男女有别,我们还是……”
白藉噎住,他这才多大啊,思想就,就……
“那你不怕我晚上丢下你一个人跑了?”白藉偏生想要打趣他。
“你,你不会的,做人要守信用……”
做人是要守信用,可做妖怪不用吧?
尽管这样想着,白藉还是伸手抱住了他,手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我既然答应了你,断不会自己走掉的,你放心。
白藉转过头道,“那好,就要两间房。”
“要挨着的两间。”知远补充道,昏黄地灯光恰好地掩饰了他微红的面色。
白藉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还怕她半夜偷偷跑了不成
“好嘞,二位客官姐弟俩感情真好。”小二笑着打趣道,“二位客官请随我来。”小二说着前面带路。
“才不是姐弟。”知远小声嘟囔了一声。
“嗯?你说什么?”白藉没听清问道。
“没,没说什么。”
半夜,白藉酣睡,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是知远走了进来。
轻手轻脚地走进白藉,因为怕惊醒熟睡的人,而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因为呼吸不畅而心跳突兀地加速。
知远不明白这种感觉,他明明是想过来……可是怎么会……
外面想起一阵细小的声音,知远耳目灵敏,“谁?”他低喝道。
第二天,白藉发现,知远竟然走了,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她怎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白藉终于明白了他昨天晚上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嫌她不靠谱吗?
气死人了,不想跟着她直说嘛,凡间难道讲究地都是做戏做全套的吗?
那他怎不一直骗下去,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白藉悻悻地下了楼,小二依旧笑得像昨日那般灿烂,“客官您且慢走。”
白藉蔫蔫地点了点头。
虽然没了那小拖油瓶,可她也没把握自己能回去啊。
无助地在街上兜兜转转,突然,白藉眼睛一亮,她居然看到了昨日那个猎户,正背着弓箭和网兜,定是准备出去打猎。
会不会还去昨天她跟上他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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