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昭昭惊愕出声。
“咯咯！”千里用翅膀捂住了眼。
清木突然痛哭出声：“都怪我，都怪我修为低微，不能帮师傅共御邪魔，还累的他牺牲自己保护我……”
却原来昨日飞舟撞毁之后，清木也受了伤，待他缓过来之后立即将程昭昭安顿在这山洞之中，而后飞身赶回了河边。
只是没想到到了那处，看到却是那邪魔身首异处。而黄老道也是胸腹中空，气绝身亡。
闻言，程昭昭难过不已。
光是听清木转述，她就已想象到了现场的惨烈，而亲眼看到那一幕的清木，该是如何的难以接受。
“若不是我太没用，处理那条剑目鱼的都该是我，师傅也不会被那邪魔偷袭！”清木悔恨不已。
像个孩子一样，清木嚎啕大哭，不断的捶打地面，鲜血顺着双手流淌。
程昭昭忙上前阻止：“清木，清木你别这样！黄仙师若是泉下有知，定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都是我没用啊！”
清木彷徨无措，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样的悲痛，撕心裂肺，程昭昭感同身受。
那年花灯节过后，他爹就不见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就那样人间蒸发。
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四处寻找，到处问人、哭喊、祈求，她能做的都做了，可是自那年起，她就成了一个人，孤苦无依。
那年的她，才八岁。
她爹在身边的时候，她仿佛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儿，所有的风雪都被阻挡在那坚实的臂膀之外。
可在那之后，她才知道，这世上爹娘只是阻隔了生死的一道屏障。失去了爹娘的每一天她都在直面生死。
就在她颠沛流离，最是艰难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邶氏族长，才被收留在了邶家。
程昭昭让清木独自发泄了许久，可见他却越来越崩溃，不由喊道：“既然你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就该振作起来变得强大！不能让黄仙师白白牺牲！”
清木突然一顿。
‘清木，这件灵器为师传于你，你定要好好保管，是你红河师祖所赠，其中奥秘你可自行参悟。’
黄老道的声音犹然在耳。
“灵器！”清木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猛然冲出了山洞。
程昭昭抱起千里追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待适应了光线，却哪里还有清木的踪迹。
环顾四周，是山坡和林木，遮挡了视线。
如果能飞到高处……思及此，程昭昭低头看了一眼千里，猛然将它往空中抛去。
千里受到了惊吓，胡乱的拍打着翅膀，一个抛物线之后，它还是‘吧嗒’一声重重落地。
“咯咯！”千里怒视她。
哎……
重新捡起千里的程昭昭大致辨别了方向，朝着东南面行去。
大约行了半刻钟，穿过小林子，视野变得开阔，入眼的是一片倒塌的乱石堆。
是这了。
再走的近些，果然看到清木的身影急切的穿梭其中。
但见他徒手挖着乱石堆，方才还留着血的双手更是血肉模糊。
程昭昭快步上前：“是在找灵器？”
清木没有抬头：“我真该死，师傅将那样重要的灵器托付于我，可我却将它弄丢了。”
“可灵器上不是也沾染了你师傅的灵气，你不能用灵气将它牵引出来？”程昭昭环顾四周，这到处都是乱石……
清木摇头：“若是寻常灵器，只需灵气就能感知，可这是一件隐匿灵气的灵器。再则…师傅陨落了，灵器上沾染的气息就会消散不见…”
“我帮你！”程昭昭招呼千里，在这乱石堆里快速翻找起来。
其实在这样一座乱石堆里徒手找一件灵器无异于大海捞针，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的清木狠狠拍了自己的脑袋，开始使用御物诀，很快就将覆盖在上面的大石头搬到空地。
程昭昭抬起头，再次见识到了修士的莫大仙力，不由得攥紧拳头。
力量，她需要这种力量。
第13章 苍穹引气
夜色深沉，繁星点缀了夜空，有亮光透过洞穴外覆盖的藤蔓照射进来，光影斑驳。
“你决定了？”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灵器的清木问道。
对面的程昭昭，在火堆里添了一点柴火，烧的通红了火焰倒映在她眼里，烈焰熊熊。
“嗯，这里离你们所说的昊山城还有一段距离。虽然这一路有你护佑，可我不想遇到危险什么事都做不了，到时还会拖累你。”
先前，他们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在乱石堆里找到了那件灵器，还有毁坏的飞舟残骸。
苍芜地域广阔，这么大的动静并没有引来其余的修士或者妖兽，是以为清木决定再修整一晚，明日出发，目的地依旧是黄老道生前决定的沐生门管辖属地——昊山城。
“可你现在就引气入体，到了沐生门再想被收入门下就没那么容易了。”清木神色凝重，因为沐生门对散修设的考验尤为残酷，很多散修甚至在那里丢了性命。
“我知道。”程昭昭点头，问道：“从这里去昊山城大概还要多久？”
“若是飞舟还有用，或者我师傅……”清木停顿片刻，眼里划过痛楚：“…我师傅御剑飞行，我们到昊山城只需几日。如今我们只能徒步前行，大概…一月有余。”
程昭昭顺了顺怀里睡着的千里羽毛，道：“那还等什么？若我引气入体，说不定这一路上我还能给你打个下手。不然，我一个凡人想要平安的从苍芜山脉外围去到沐生门管辖城池……”
未尽之意明显，恐怕途中随随便便的危险都能死上好几次。可她不是九命猫，死一次就玩完了。
“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说到底都是我的修为低微。”清木颓然。
程昭昭忙道：“清木，你千万别误会。之前飞舟撞毁，是你救了我，我才能安然无恙。这份救命之恩，我尚且无以为报，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管我……”
“不，不，既然是我们带你出来的，保护你是职责所在。你别放在心上。”
虽然相识不过几日，可黄老道的师德和清木的品行却是让程昭昭倾佩，这份人情她也会一直铭记在心。
“我想过了，现在引气入体也没什么，就算以后入不了沐生门这样的大派，我还可以去别的小门派看看，再不济我还可以像你这样成为一个散修，自由自在，多好？”
见程昭昭如此洒脱，清木也不再拘泥，当下打了一个法诀，一道白光莫入程昭昭脑海，并解释道：“这是《引气诀》，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这段时间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你就抽空修炼。不过不必操之过急。我是三灵根，当年也足足用了七日的时间才引气入体。”
清木的一连串声音传入耳中，程昭昭听的分明，却是根本无暇回复。脑中因着那道《引气诀》，变得满满当当。
虽然是简单的几十个字，可她却能感受到它们带来的无限可能。这些字就是天地间一条无形的线，她若能成功领悟，就能沟通天地间的灵气，从此脱离凡尘。
只是还不待程昭昭彻底‘看’清那些字的内容，就见一道虚影幻像浮出。
再一次的虚影啊！
程昭昭虽然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这次不再是惧怕，而是期待。上次它的出现，让她了解了仙凡之别，这回该不会……
虚影上冒出一个一个白光大字，螺旋飞舞而出，出现在原本那篇《引气诀》旁边，两相对比，闪亮而庞大的白光字，一下子就让之前的那些字像是豆芽菜一样弱小无助。
紧接着白光大字冲入其中，一顿饿狼扑食，将那些有着相同字样的吞噬，再一番旋转整合，出现在程昭昭脑海里的就是一篇全新的内容。
名为《苍穹引气诀》。
程昭昭突然睁开了眼，惊得不远处清木望了过来，突然对着她面前挥了下手，道：“怎么了？你这么快就……没事没事，大不了明日再试。”
程昭昭见清木误会了，解释道：“不是的，清木我只是想问个问题。”
“哦？你说。”
“这天底下所有的引气诀都是一样的？会不会有人练了不同的引气诀，引气入体更快些，比如说什么《浩瀚引气诀》、《苍穹引气诀》……”
程昭昭话未说完，清木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我师傅，我师傅说天地万物有灵，人也归属于万物之一。这天楚所有的引气诀都是一脉相承，都是引动天地蕴含的灵气入体，按着三十六个大周天，七十二个小周天，周而复始，循续进阶。不管那些引气诀最终被命名为什么，其根本都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啊。”程昭昭了然的点点头，目光落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圆盘上：“这个是？”
“那个是隔绝阵盘，引气入体需得凝神静气不受外物干扰，我就给你布了一个禁制。”说着在阵盘上输入灵气。
果然，片刻间一道无形的薄膜一闪而逝，再之后程昭昭只能看到清木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周遭也变得异常静谧，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