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槲生,他最近出了些意外,不好对外言说。”说这话时,谢逸致扯了扯槲生的袖子,示意他说话。
槲生还没应和,千紫先说话了。
“是在下唐突了,谢姑娘和槲生公子请进。”
千紫作揖以示抱歉,然后转身带起了路。
“虚衍重建后,许多先辈布下的阵法都不能复原,有典籍留在七星楼的多多少少都复原了,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的阵法,就彻底没有办法了。整个虚衍损毁最严重的就是囚龙殿的囚龙阵和八弥境。”
千紫带着两人行走在清澈的湖面上,湖中几条彩色的小鱼跳出来,溅起的水滴落在了谢逸致手上,冰冰凉凉。谢逸致忽然就感觉到一种放松感。虚衍就是这样的有魅力,几步之间,天地转换。
行过花海,踏过沙漠,千紫将他们引到了一处三面环山的宫殿处。
“这里就是封茗公子居住的秋容了,越英公子已经久不在虚衍居住,现今单独居住在无疆城的千秋夜里。”
秋容殿不同于囚龙殿的庄严肃穆,反倒是风趣雅致。偌大的宫殿却是有种隐世不出的缥缈之感。门窗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云纹竹纹兰草纹,但从这些,就能看出主人的风采爱好。
“多谢了。”谢逸致道了谢,千紫谦逊地拱了拱,离开了此地。
“你说,封茗和百茶,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想要知道的话,同封茗公子见一面,就都知道了。”
然而还不等谢逸致和槲生走上前去,推开殿门,殿门就自己开了。秋容殿里冲出一名穿着绣着龙草纹的广袖长袍的男子,手里抓着一块明黄色的绢帛,隐约能看得到上面血红的字迹。
作者有话要说: 截止我写这段话的时候,评论区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呢(哭)
所以番外我这段时间不考虑了,投票选择截止完结都有效,大家踊跃参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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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部分bug)
第23章 虚衍生事 02
冲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口中的封茗。
一千八百年过去,封茗身量又长高了些,较之之前,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望过来的时候,一股杀气油然而生。
“封茗?发生什么事了?”槲生见封茗这个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能让现在作为龙族族长的封茗连风度都不顾。
封茗只抽了一点精力看了槲生一眼,就一跃化了原形冲了出去。
“现在?”谢逸致问道。
“还能怎么办?追呗!”槲生向谢逸致伸手,谢逸致抓住他的手,两人也冲上了云霄。
槲生已经没有了肉身,此时化为了一条雾状的黑龙,周身缠绕着灵力,让谢逸致在他背上不至于腾空落地。其实还有更快的方法,就是用龙族的空间秘法撕裂空间,但鉴于他们并不知道封茗要去哪里,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跟着封茗。
谢逸致指尖红线翻飞,在云雾中看不太真切。她略微皱眉,将腰间银香囊抛出,随着一声鹤唳,一只白鹤跃然而出,红线瞬间织成了一只红蝶停在了鹤的头顶。
“不好!”槲生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追着鹤,而是向着下方飞了过去。
下面是一片山地,槲生在高空略微扫了一眼就选定了一座较低的山头落了下去。一接触到地面,槲生瞬间化了人形,扶着谢逸致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
谢逸致不明所以,正想开口问,回首就看到了槲生现在的样子。
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此时被槲生抓在手里,身后发丝无风自动。槲生周身的灵力似乎都凝滞了,隐约还有黑色雾气或是血气溢出来。
谢逸致一瞬间有些慌张,他们才相见这么短的时间,甚至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槲生怎么就好像一副魂魄消散的样子!
槲生看着谢逸致面无表情的脸,只能从她似乎瞪大了几分的眼来推测到她想到了什么。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发现指尖已经虚幻到看不见了。他极快地将手背到身后,脸上挂了些讨好的笑意,试探地说道。
“我现在有些事,也许要一段时间。”
谢逸致疑惑的眼神抛过来,槲生背在身后的手又有些蠢蠢欲动。他咳了一声,继续说。“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封茗那边你暂时别管了,他也两千多岁的人了,有些事情自己能处理。”
“至于你,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回虚衍或者是就在这附近吧。等我处理完事情,会用传讯纸鹤找你的,接你去看风景。”
槲生刚说完,身体就开始消散了,他看到谢逸致眼神带着惊恐,向他伸出手。
谢逸致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住,槲生整个人都化为了黑色的雾气向着鹤的方向飘了过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管按槲生所说,他不过是去处理一些事情。她对鬼渊知之甚少,只知道槲生隐约算个恶鬼,与白祁容有些关系,能自由出入鬼渊。
都不用说对槲生,就连她自己,她都不了解。
若是换成一千八百年前,谢家的谢逸致什么时候害怕过危险,她修为称不上绝顶高手,却也能在当世修士里排上号。现如今,灵力无法使用,只有通过聚灵阵才能施法,自保都有问题,去哪里都是拖人后腿。
谢逸致只在山顶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让呼啸的山风将略微发热的脑子冷了下来。
让她就此离去是绝不可能的,谢家家训,从来没有视而不见一说。谢家不说人人匡扶正义济世救人,那也称得上是大多数人无愧于心。
天空又开始飘雪,不多时就在地上又多铺了一层,隐约盖住了谢逸致离开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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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某个城镇。
茶馆里讲评书的又来了,那是个蓝袍的老头,胡子打理的飘飘然,人称美髯公。又因为他几十年如一日地穿着蓝袍在茶馆讲评书,又称蓝袍先生。
蓝袍先生讲评书,和某些自诩风雅的人不同,一旦出了名就踹了之前的老东家去那些名头听起来就是仙人们去的地方的茶楼就职了。
蓝袍先生不止不跳槽不长月钱,要求也不高,有一张桌子、一个抚尺就行。蓝袍先生自带着一把折扇,瞧着就材质上乘的很。大家都琢磨蓝袍先生年轻时也许是个富贵公子也说不定。
“今天啊,我们就来接着讲这一出。”
“苏司刑怒斩大恶人。”
“上回书说到,姜偕这个恶人犯下滔天大罪。夺舍亲族苟活三百年之久,还钻研尸毒之法将活人炼成走尸为祸人间,和其座下的陆家三兄弟在丹栖城炼魂作法,屠了三座城招恶鬼邪魔。”
“索性宿家有位少年英杰,单枪匹马冲进丹栖城,活捉了这四个大恶人,通过孟家联系了执法殿。”
“而这次的主人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嫉恶如仇的苏司刑。”
“却说苏司刑一看姜偕屠戮亲族,夺舍嫡亲,又犯下了三座城的命案,当下就怒拔腰间佩剑,要亲手行刑。姜偕被判凌迟后挫骨扬灰,苏司刑命人在一旁待命,自己亲自动手,将那大恶人的肉一刀一刀刮了下来。”
此时却有孩童问了,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牙齿还漏着风。
“蓝袍先生,都说流云仙君待人和善,怎么流云仙君的弟子这么残暴呢?”
还不等蓝袍先生回答,旁边的一个妇人就说了起来,显然听这故事听得入戏。
“惩治大恶人的手段,就是残暴些,也是好人!那些恶人啊,丧尽天良,要是让他们那么简单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要我说啊,苏司刑做得好!”
旁边的人可不乐意听一个妇人唠唠叨叨,又催着蓝袍先生往下讲。蓝袍先生打开折扇故作风雅摇了摇,冷风灌进脖子里却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这之后嘛......”
店小二听故事听得入迷,直到掌柜的高声喊他才反应过来跑到柜台前点头哈腰地问怎么了。
“请问可还有座位?”声如玉珠落盘,店小二好奇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位姑娘,蓝色的衣衫外披着一件滚兔毛的披风,玉白的手里拿着一把红纸伞,应该是被外面的碎雪打湿了,隐约露出上面不知用什么手段印着的梨花。
“有的有的。”掌柜的见店小二看客人看得入了痴,心里暗骂一声混小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不快带客人找个座儿。”
茶馆不大,位置也不是在什么主城道。若不是有着蓝袍先生日日在这里讲评书,怕是没几日就要倒闭了。尽管如此,茶馆大多时候也不会客满。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蓝袍先生来的,来了喝几口茶,觉得价钱便宜也入的了口,也就慢慢成了常客。
冬天一到,愿意出来的人更少了。除却蓝袍先生引来的人,也没几个人愿意大冷天的出来喝茶。
这几天几乎就成了蓝袍先生的专场,大家搬着凳子围着蓝袍先生,看他眉飞色舞讲那些英雄美人的故事,就好像连日里久不动弹的筋骨都松快了些。此时再饮上一杯姜茶,可以称得上是人世间一大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