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端着唐恬吃过的餐盘,言明以后会负责给她送一日三餐。
唐恬道过谢,打算再看一会儿书,这里没有电视没网,信号又不好,太早了她睡不着。
老婆子说完了话就杵在门口,一步也不愿跨过门槛,也没离开。
唐恬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还有什么事吗?还是,”她望了眼书房,歉意笑笑,“这里不能进?”
她把书合上,站起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抱歉,我这就出去。”
拿着书朝书架走去,才到半路,老婆子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陈老没说过不行的,就没什么。”看着唐恬像看稀奇,“我就是过来看看,老婆子活了这么久了,冥婚见过不少,还是头一次见到活人会同意跟死人结亲的。听说陈老板这价可开的高,十里八乡都晓得……”
语气满是怀疑,年轻貌美的姑娘,要不是为了骗钱怎么可能会答应。多半钱一到手眨眼就跑了。
“张婶。要不是快死了,我也不愿做这生意。”少女一头长发及腰,白色睡裙贴着瘦弱身体,一双眼清清凌凌的望过来,除了眉眼是黑的,脸惨白,皮肤也白,面无表情站在那儿像个飘忽的鬼影。
老婆子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接着想起了陈老说过对方时日无多,之前光线昏暗打一照面还不觉得,现下仔细一看,这人是真病了,还病的不轻。
这幅瘦骨嶙峋的样子,是无论如何装不出来的。
张婶懊恼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对不住了,老婆子没什么文化,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生气。”
见气氛冷淡,她还绞尽脑汁想着安慰人,“没事,这死了还能有笔钱给家人,也算是人没白活。”
殊不知一张嘴又踩唐恬雷点上了,她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从小在那里长大。靠着社会捐助和助学贷款,一边打工一边上完大学。毕业后钱还没还完,就因为一直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得了病。
没家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没有过恋爱,也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无忧无虑过。
纵观这短暂的一生,好像真的没什么意思。
“我家人也死完了,”唐恬笑了,张婶才发现她笑起来嘴角有个梨涡,看上去清纯可爱,“不过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张婶您说对不对。”
她说话带笑,语气也平和,声音甜美,张婶没想到这女孩伶牙俐齿,一时忘了怎么回,张了张嘴,讪讪道歉。
得饶人处且饶人,唐恬缓和了语气,“不早了,张婶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张婶还杵着没走,得知她家里人也没了后,更是同情,“姑娘,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你……”
她左右张望了下,压低了嗓音唯恐其他人听到,脸色是浓的快要溢出来的恐惧,“这宅子里是有鬼!”
唐恬微怔,王丽可没说这事儿。
想想自己的遭遇,她心中也是颇多疑惑,笑了笑道,“张婶。要是真的闹鬼,你们怎么还敢来这儿做工。”
张婶解释,“其他人都是这里的老人了,跟陈管家一起干了几十年。我是本地人,眼见着传闻是传闻,这些年这不也没出事吗。正好前段时间这里招临时工,钱还给的特别高。我想着儿子要娶媳妇,能攒点是点。也就过来了。”
瞧唐恬虽笑着,却是满脸写着不信,老婆子忍不住道,“是,冥婚是我们山西这边的风俗。越是有钱人家,还要讲究门当户对。不然万一随便娶了个,孩子不满意怎么办。一定要精挑细选,反正不差钱。这事也不急,要找合适的三年两载也正常。有的死了十多年了,还在找着呢。可大少爷才去世不到一个月,家里就急着给结阴亲,你知道为啥不?”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在问怎么不写恐怖游戏实录2了。其实迟迟未动笔的原因是,一来跟第一部 一样的创意写第二次,我自己觉得意思不大,同样的题材不想写第二遍;第二如今无限流佳作太多了,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能够脱颖而出。
现在这篇,用的几个地图是当初恐一没写进去的。有新的创意,我觉得可看性还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小可爱们来都来了,不如就往下看看试试吧XD
第4章 见鬼1
唐恬笑笑,“我听鬼媒说过,未婚死了的人,下不了祖坟?”
张婶眼睛一瞪,“我说的是急!急是因为宅子里出了几件怪事!”
什么明明大少爷的院落灯都是熄的,却有人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头七那天,外面的一家人都回来住在宅子里,夜里有人叩老爷的门,叩了很多声,把人吓的一晚上没敢睡。
“……哪晓得第二天出门看到门口撒的白米上,有从停棺那一路延伸过来的脚印!你说是不是有鬼!”
张婶说的绘声绘色,惊惧中夹杂着兴奋。
唐恬明白了,“所以出了这些怪事,把老爷吓到了,才催着赶着给他儿子结阴亲。”
张婶一拍巴掌,“对,就是这样。”
老婆子一张嘴十分利索,唐恬听的津津有味,“可我听人家说,鬼魂若是不能往生,一定有某些执念未了。除了没娶亲,会不会是大少爷还有别的原因。”
唐恬见过陈煦的照片,还有噩梦里那个浮尸。整个人都透着股性.冷淡风,她直觉对方特意找上她,才不是为了结冥婚这种鬼扯的事。
试探着套话,似乎正中张婶下怀,老婆子眼中精光一闪,悄悄凑近,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都说大少爷酒驾,我听陈管家提过,大少爷很少喝酒,便是喝了酒,也绝不会自己开车。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醉驾,还好巧不巧把车开进了江里?其实也有传言,说大少爷是被人害死的。不过,”双手一摊,撇了撇嘴,“当爹的都不追根究底,外人还有什么可说。”
唐恬想了想,“为什么传言说大少爷是被害死的,他有得罪什么人吗。”
张婶一口否认,连连摆手,“怎么可能。那陈家大少爷自小在我们这儿长大,脾气顶好的一个人,一点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陈家有两个年岁差不多的儿子,你想想,便是没钱的人家为了一亩三分地都能闹起来。更何况陈家还是大户人家。”
这一席话说的极秒。明里暗里都是说大少爷事出有鬼。
张婶端起盛着碗筷的托盘,临走了不放心似地回头叮嘱,“姑娘,你可别跟外人提这些。陈老不让人在私下说。”
“你放心。”唐恬目送对方离开,张婶刚才说的这些要是放在忠心陈家的一干老人身上,是绝对说不出来的。而一个临时招来的老婆子,嘴又碎憋的难受,唠嗑一样跟她絮絮叨叨,便显得合情合理了。
陈管家要真是规矩森严不让人说,就不会特意安派她来送餐了。
“真是勾心斗角。”初入大院,老人家就显示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用闹鬼来试探她是否心怀叵测、用大少爷死亡疑云警告她大户人家水深得很,想淌进来也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对付她这个将死之人,可谓戒心满满。
“可惜你们都是在浪费时间。”
唐恬摇着头起身,余光不经意扫过门口,地上有几团水渍,从门槛处断断续续一路延伸到桌边。
第一反应是张婶鞋底带了水,随即察觉不对--
这两天没下雨,院子里地都是干的,就算鞋底湿了从外院走过来,也不至于只在这一块留下水印!
而且那水泽足有巴掌大,就像刚才谈话间有人闯入进来,有进无出,现在还停留在房间里,就站在她旁边!
夏夜的凉风穿堂而过,偌大的院落空空荡荡,只有唐恬一个人,静的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她再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儿,赶紧走出书房,看到一团团水渍是从书房外的大水缸里延伸过来的。
足够容纳成年人大小的水缸盛满水,水面荷叶碧绿,唐恬匆匆一瞥,水下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直到回到房间坐在榻上,心里还砰砰直跳。
张婶说的没错,这宅院真的闹鬼。
她把房间里所有灯都打开,抱着被子缩在床上。梦里见鬼是一回事,现实中真的撞见这诡异场景,霎时间三观都碎了,既惊且惧,惶惶不安。
“没事的,别怕,肯定是陈煦……我也快死了,怕什么。”
安慰自己多时,她努力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过去,到底没熬住一路上带病之躯舟车劳顿,疲惫一股脑儿涌上,不知不觉深陷梦境。
床榻上铺着厚厚的垫褥,盖的被子是薄的棉被,唐恬原本还以为大夏天的盖被子会热,也不知老宅子是不是特别通风凉爽,就算没有风扇空调,到了夜晚也十分凉快。
身体孱弱的她比一般人更怕冷,此刻盖在身上软软的被子厚度正好合适,少女窝在榻上,大红的锦锻头衬托一张小脸雪白怡丽。
头顶的白炽灯断电似的忽然闪了闪,变得暗了下来。
睡梦中的唐恬一个激灵。
她大睁着眼睛还躺在床上,还在这个房间内,室内冷的像冰库,一阵阵的阴寒之气袭来,灰蒙蒙的看不清屋内的摆设。
她想动,又发现跟在火车上遇到的情况一样,控制不了。不仅如此,身体仿佛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坐起来,下床,唐恬心如擂鼓,艰难地转动眼珠子,看到自己双脚脚尖点着地,一路朝外间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