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徽猛然有一种自己被肉食动物盯上的感觉,再一看,其那个孩子的母亲,就差没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帮忙。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打开门让他们一家人进来。
被牵着的孩子与白遂差不多高矮大小,遗传了父母的好相貌,唇红齿白眼神灵动,看起来颇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样。
他的手一左一右被父母牵住,动弹不得,便只能撇撇嘴,瞳仁在眼眶里左右转动,狡黠极了。
渊止站在叶长安身后,白遂拽着渊止的一角,一个接着一个探出头,大大的眼里满是疑惑,盯着那个孩子看。
小狐狸崽子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也迎着看了过来,恶狠狠做了一个鬼脸。
“嘿,他还对小爷做鬼脸?”叶长安十指交叉使劲摩挲着,侧头跟渊止抱怨。
“看起来是个刺儿头。”渊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那个小家伙,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白遂迷迷糊糊听着前面两个哥哥窃窃私语,忍不住松开攥着的渊止的衣角,钻进渊止和叶长安之间,听他们继续说话。
那边,青徽和小狐狸的父亲正在说话。
他的父亲一脸感激:“真的谢谢您。我当时托司命天君问一句的时候,压根就没做你收留我家小瑜的打算,真的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想到。”
“谢谢您。”
狐狸崽崽名叫怀瑜,此时一脸生无可恋地听着话唠父亲的逼逼叨叨,被惯坏了的孩子想发火,却突然想到自己干的坏事让父母这段时间满是担忧,找各种人脉各种关系,求所有和家里有些关系的人,就为了把自己从青丘送走避开王、后的怒火,他的火就一下子熄灭了。
算了,不就是装个乖孩子吗?
怀瑜的父亲絮絮叨叨道谢,他的母亲就更是直接,上手就塞了个大大的沉沉的香囊给青徽,祈求一样对她说:“这些给您,就当是我和我夫君的谢礼了。”
青徽吓了一跳,忙反手塞了回去,抗拒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您真的不必这么客气。”
又好不容易把这对父母送走,就这送出去的寥寥几步路,他们也是不停地道谢,他的娘亲还是没有放弃给青徽塞东西的意愿,青徽就一路塞回去,终于到了门口。
知道自己这个香囊送不出去了,他们二人在门边又使劲道谢,又说,要是怀瑜调皮就好好管教他,如此絮叨了好大一通才离开。
应付他们二人花了青徽一身的力气,只是当她回头一看院子里的状况时,只觉得浑身的劲又蹭蹭蹭回来了。
——别问,问就是被气的。
第36章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1)
院子里, 就是青徽一转身的功夫, 怀瑜已经和叶长安不知怎么厮打起来了,二人你缠着我我缠着你, 就快扭成麻花了。
渊止和白遂站在一边, 面面相觑, 看到青徽过来就和看到救命恩人一样,一人抱着青徽一边胳膊, 眼巴巴指望着青徽去把他们两个给分开。
叶长安一拳挥过去,怀瑜灵活一躲,顺势低头抱住了他的腰,用头使劲顶着叶长安的腹部。
叶长安始料未及, 却往后退了几步, 凭着自己稳定的下盘功夫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倒是怀瑜一个踉跄,差点没当场摔倒。
叶长安抱臂冷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 还想和小爷我比拼?”
“谁要和你打架。”怀瑜顶着一张唇红齿白的乖巧面目, 却毫不顾忌地翻着白眼。
二人一人站一边, 都是抱着臂双手在胸前抱臂, 谁也不服谁的样子,下巴微微抬起, 端得是睥睨模样。
就是叶长安还是要比怀瑜高上那么半个头,这样看起来就多了几分震慑感。
怀瑜也发现了这时的尴尬, 放下手臂“哼”了一声。
二人的缠斗停了下来, 青徽皱着眉头走到他们之间, 问:“你们谁先打谁的?”
叶长安:“我先的。”
怀瑜炸毛:“是我先动手的。”
感情打架还要争着是谁的功劳?青徽气笑了, 干脆利落让他们蹲了两柱香时间的马步,才拎着这两个进了教室,后面还带着两只小跟屁虫。
就算蹲了那么久的马步,二人还是火光四溅地对视,瑟瑟发抖的白遂和渊止只觉得整个教室里好像在急剧升温着,很快就要到冒出泡泡的地步了。
青徽浑然不觉地继续上着课。
等下了课,她就带着怀瑜去熟悉了一下幼儿园的环境,顺便说了这里的日程安排。
在青徽身边,怀瑜倒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软乎乎的脸蛋白嫩嫩的,笑起来像是个天使,看着人的心都化了。
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和叶长安打了起来,青徽想到这茬,又顿时感觉头疼起来。
司命天君说这孩子是个顽劣的,倒是丝毫不说假话。
只不过最后,她也没有详细去问两个孩子之间矛盾的来源,等把书简拿给了怀瑜后,就让他先走了。
绢翕听了也摇头:“我倒真是不知道这孩子这么不知道收敛。”
“放心,长安一点亏也吃不到的。”青徽拍了拍她的肩膀,揶揄。
“哪里是担心长安了,”绢翕笑着点了点她,“我明明更担心你。”
“那就没事了,多大点事啊,”青徽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你等着,看我怎么把这小家伙给收拾服帖。”
*
叶长安鬼鬼祟祟拍了拍渊止,又拽了拽白遂的衣角。
二人不明所以地起身,疑惑看着叶长安,叶长安对着怀瑜的方向挤眉弄眼,又先走了出去。
渊止和白遂对视一眼,点点头,跟在叶长安身后走了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怀瑜一人,他左右四顾,见旁边的同学都没了,反而自在了些。
反正都是一群没趣的人,何必打交道。
白遂几个围在后院花园的大树下,三只头凑在一起,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枝叶葱茏茂密,遮天蔽日带来一阵阵清凉。
叶长安道:“你们不觉得新来的那个,是叫怀、怀瑜吧,很是狂妄吗?”
白遂摇头:“我不觉得啊,”白遂还挺开心的,毕竟怀瑜和他差不多高,自己这个最矮的小个子也有伴了,说起他的时候也就多了几分喜爱,“我觉得怀瑜还挺乖的、吧?”
“乖?”叶长安像是听了个什么大笑话一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指着白遂道,“团子,我看你是真的没什么心眼,连看人都不会看。”
又用手肘戳了戳渊止,“你说说,你怎么看那个狐狸崽子?”
渊止温和地笑:“反正不是什么乖孩子就是了,要不然也不会一来就挑衅你。”
叶长安听到“挑衅”二字颇是不爽,脸上满是忿忿,便要出口辩驳,却被渊止一把捂住了嘴,让叶长安听着他说话:“我说你也是太傻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傻乎乎和他对上了,还被罚了蹲马步,你这不是蠢得冒烟吗?”
渊止笑得温润如玉,说出来的话却是丝毫不留情,叶长安听着气得跳脚,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只看着他比一个指就贸贸然打上去实在是蠢笨之举。
他撅着嘴,在这熟悉的二人身边难得露出一副后悔的样子:“那我不就是太心直口快了点吗,看见他的动作我就没怎么细想,就……”他摊手,剩下的话,渊止和白遂都知道。
“长安哥哥,你那不叫心直口快,叫手快。”白遂嘟着一张软萌的脸吐槽,眼满是嫌弃。
叶长安不耐烦地一挥手:“就你事多,一天到晚揪小爷各种说错的字,我口误还不行吗?”
白遂板着脸:“不行,我们要严谨。”
叶长安又气又觉得好笑,随便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也别小嘴巴拉巴拉说了,我们还是讲正题吧。”
说完,他又放低声音嘀嘀咕咕:“别扯远了,我们明明要商量的是是怎么收拾那拿下巴看人的家伙。”
白遂面无表情:“我没兴趣,你还是让我回去继续看书吧。”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不行,”叶长安一把搭在白遂的肩上,顺势一拉把他拽了回来,“你可别想着独善其身,我还等着你给我顶罪呢!”
渊止走上前把白遂从叶长安的虎爪下解救出来,又给听说自己是被顶罪的那个气炸了的白遂顺了顺毛,这才对叶长安说:“你也不至于对怀瑜有那么大敌意吧?而且当时你对我和团子也不这样啊?你这是怎么了?”
他顿了顿,又取笑道:“难不成是因为刚刚没打过他,现在觉得心里不痛快?”
“你瞎说什么?”叶长安梗着脖子,“刚刚是我赢了,我赢了好吗?”
他简直不能忍,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侮辱他打不过那个小屁孩、啊呸,臭狐狸崽子,那就是对他赤/裸/裸的看不起。
“那你为什么看他那么不爽啊?”渊止忍不住还是好奇,按理说叶长安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啊,对自己对白遂都很是照顾,有时候真的像个大哥哥一样,只是为什么会看怀瑜那么有敌意。
叶长安撇撇嘴:“那是因为我们又不是坏孩子,可是他是啊。”
他想起了自己听到青徽和娘亲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去和渊止他们说,可是渊止却抢先一步开口了:“你又是在哪里听到的呢?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看到的比不过你所听到的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