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格林见过他的妻子，如果不是她为了找他动用了妖力，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千耳双目猩红，目眦欲裂，“说啊！”
随着他的动作，天花板上的灯泡骤然破裂，碎片冰雹一般砸了下来。
“老实点。”唐归程用手背遮住曲成清，自己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伤口，瞬间见红。
千耳蹲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脑袋：“我老婆就快生了。”
人界鲜少出现千耳族的踪迹，一是因为他们不喜喧嚣，另一方面，千耳族人丁稀少，幼崽存活率极低，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更是难以存活。
汀音的老婆性子文静，本就是族中比较弱小的那一类。
没有他在，他不敢想象他们母子两个过得会有多么艰难。
“我……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似乎是被千耳周身的悲伤绝望所感染，格林语调轻颤，却还想要保护着自己主人的秘密。
“我主人她没有做错什么，她也只是想找到她的爱人。你老婆的失踪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是偶然见到了她。”
格林的神情有一丝的动容，唐归程趁机问道：“你们在哪里见到了她？”
“在轮船上。”强大威压下，格林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我和主人是坐轮船来的。在轮船上看到一伙人，他们租了船，带了很多笼子。”
不光千耳，格林在笼子里看到了很多妖怪。
格林猜测他们是传说中抓妖怪来炼丹的东方道士，想就他们的时候，他主人拦住了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知道她是你老婆，我真的想就她们的，但是那些人很厉害……”
格林哇哇大哭起来，是为自己的隐瞒，也是为自己当时的袖手旁观。
虽然不是一个地区的，但是同为妖族，格林为自己当时的懦弱感到羞愧。
“我和主人住在一个杂物间，那些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他的主人向来是个冷血的吸血鬼，他却不是。
现在回想，他依然能记起当时的场景。
近百只妖怪蜷缩在狭小的笼中，脚上的铁链沾满了鲜血，他们被放置在甲板上，风吹日晒，一些皮肤娇嫩的妖怪已经裂开。
尤其是那只鲨鱼妖，因为没有水，他已经被晒干了。
听完格林的描述，千耳已经无法自持，拷在手上的铁链被他整个捏碎，他望向唐归程，眼底满满的杀气。
“放我走，我要去找我妻子！”
“你冷静点，他来镇宁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妻子指不定被运到了哪里，你去哪找她？”
唐归程低声劝告，对现在狂躁的千耳没有一点用处。
他暴怒：“那也比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要好！你让不让开，不让开的话，我连你一起杀！”
唐归程眸色一沉，将曲成清从肩头抱了下来：“乖，出去等着。”
大有要和千耳打一架的架势。
曲成清急了，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目光紧盯着千耳发红的双眼。
你冷静一点，格林他就是在撒谎！
如果真的如格林所说，他在描述的时候曲成清就应该能查探到当时的情况。
但是她看不到。
如果不是格林在说谎，那么他的记忆就肯定被篡改过。
对会制造幻境的吸血鬼来说，篡改记忆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眼看着两人已经摆好了战斗姿势，曲成清一个助跑，起跳，一脚踹在了唐归程的身上，顺便给他施了个沉睡咒。
唐归程轰然倒地，曲成清摇身一变，变回人形，将唐归程抱到一旁。
曲成清的人形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样貌是他们家族一贯的美貌，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颤。
她抬头望着千耳，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眸底的清澈可抵世间万千山川河流：
“你冷静一点，格林他是在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 唐归程：乖，出去等着。
曲成清：乖，先睡会儿。
注：白泽可以通过去晓未来，有心之人也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来掩盖痕迹，但是只要有一点迹象可循，白泽就可以察觉，例如，如果格林说的是真的，曲成清就能根据他的描述感知当时的情况。
设定的最终解释权归蠢作者所有X)
第十九章
唐归程醒来的时候，一阵头晕眼花。
看到自己躺在审讯室的地板上，唐归程下意识的去找小白，在自己的心口摸到一个温热的柔软物体。
曲成清凑上前去摸摸唐归程的脸，他才放下心来。
千耳还坐在审讯室里，一旁的凳子上是睡着的格林。
唐归程有一阵的恍惚，但地上铁链和灯泡的碎片又告诉他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
“你给我下沉睡咒？”唐归程的声音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越狱的话，可是罪加一等。”
“呵，你刚才还妄想跟我打架？你连一个沉睡咒都应付不了。”
刚知道自己妻子的坏消息，千耳的语气难免刻薄，但是眉眼间那股戾气却已经消失了。
“怎么？不逃了？”
“不逃了，你说得对，我自己也找不到她，还不如留在这里让你们帮我找。”
唐归程冷哼一声：“我们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怎么找？”
“你们协会，有一个能操控别人梦境，以此来读取记忆的妖怪吧？”
千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脸上的刀疤显得十分狰狞。
唐归程微怔，答道：“好，我知道了。”
曲成清窝在唐归程怀中，瑟瑟发抖。
不知道唐归程还记不记得她踹了他一脚的事情，会不会克扣她的小饼干。
好在唐归程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安排人看守千耳和格林后，带着曲成清去了档案室。
千耳所说的这个人，是曲成清告诉他的。
格林确实是在撒谎，但是撒谎的不是他，是他的记忆。
格林的记忆被改动过了。
部分有能力的吸血鬼，可以凭空制造一段幻境放在别人的记忆中，他应该也是被自己的主人骗了。
找到他真正的记忆是个难题，但是可以找专业人士帮忙。
曲成清刚好算到协会监狱里就有这样一位人物。
可是看着唐归程在档案室里翻翻找找，曲成清忽然想起那人是关在第二层监狱的重犯。
唐归程这些人类……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
趴在唐归程的肩膀上晃晃悠悠，终于在一个档案柜前停了下来——《妖怪司第二层监狱人员名单》。
这是专门用来存放古旧档案的地方，那人也是在很久之前就被关在了第二层监狱。
唐归程深吸一口气，将泛黄的档案缓缓打开。
曲成清也跟着凑了上去，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里多久没打扫了！
唐归程轻咳两声，捂着鼻子继续往下翻，终于在中间一页找到了千耳所说的那个妖怪——上古神器的魂灵，月玄镜。
提审第二层监狱的犯人需要向处长申请，还要经过犯人的同意。
万千原不在，轻语镜在睡觉，唐归程只能把这件事情放到明天做。
一人一猫回到唐家的时候，天色还未黑。
曲成清坐在副驾驶上，小心地打量着唐归程的脸色。
没有什么异常，看来是不记得了。
想到自己的小饼干保住了，曲成清发出了开心的吟唱。
“今天是个好日子~”
唐家客厅中，唐棠坐在沙发上掩面落泪，宋梧泽站在她的面前，优雅的脸上带着怒火：
“你逃课去参加什么海选，胆子大了是不是！你以为这是什么正经出路吗！”
唐归程抱着曲成清踏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曲成清忽然想起，她大哥好像干的就是这活……
宋梧泽出自有些传统保守的书香门第，说出这些话也不足为奇。
唐归程没有理会客厅里的乱状，径直走向了楼梯。
宋梧泽却在这时叫住了他：“归程，过来，阿姨有话想跟你说。”
两人表面上是母子，唐归程也不好拒绝，将曲成清放了下去，走向宋梧泽。
抱着一颗八卦之心，曲成清迈着猫步跟在了唐归程的身后。
宋梧泽平日里都是一副优雅端庄的模样，唐归程步步走近，她却忽的掩面抽泣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唐归程往后撤了半步，“要是被父亲知道了，又要以为我找你麻烦了。”
唐元是妖管会人类处的挂名处长，明面上却是镇宁市龙头企业唐氏集团的老总，是个大忙人。
唐归程和他关系冷淡，自然也不知道他父亲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
“归程，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你父亲，让他回来吧。”
宋梧泽带着哭腔语调，轻的像要飘走一样。
“我也不敢去公司找他，你明天不是休息吗，能不能替我去看看他？”
两人结婚后宋梧泽就做了家庭主妇，这幅口气倒显得有几分可怜，好像唐元对她有多么差似的。
“好。”唐归程答应下来，正好他要去找处长要审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