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白衣墨发静立一旁,却让小王这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脑海里毫不犹豫地蹦出三个字——
仙女啊!!!
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想多看她两眼,但潜意识里又觉得多看两眼都是亵渎,有心想要伸手去理理自己皱巴巴的衣摆给人留个好印象,但手却该死地好像被冻住了……
“嘿!问你话呢!”
中年男子姓钱,是这个工地的监工,所以大家都叫他钱工,此刻见小王呆呆地不说话,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找我啥事儿?”
“……啊???”小王后脑勺惨遭“毒掌”瞬间回神:“啊!对对对!钱工你赶紧去看看吧!二号楼有人跳楼!”
“——啥?!!”
钱工脸色巨变,不由分说拎起小王的胳膊就往二号楼方向快步而去,小王一脸懵逼地被架着被动往前去,期间还被追问着细节:“谁跳楼?是男是女?在几楼?因为什么跳楼?有没报警……”
“呃……”
小王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刚想开口回答,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跳楼的叫张轻絮,女,在二十一楼,为……”
“为情所困!”萧冉冉咬了咬唇,从脑海里寻到一些前不久才学会的词汇,有些生疏地继续道:“她,嗯……男朋友,抛弃了她。”
说到这里,她朝远去的钱工大声道:“大叔!我认识那个跳楼的女孩!你让我进去,没准我能帮上忙呢?”
钱工脚步略顿,拧眉求证地望向小王,小王会意立马瞪大双眼猛地点了点头。
点到一半又觉得有些不妥,忙朝拎着自己的钱工补充道:“确实是个女的,也的确是在二十一楼,但是叫什么名字,我们还真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胳膊一松,身侧的男人大步往回走,先是快速地朝阻止女孩入内的两个门卫挥了挥手,而后走到她面前伸出大掌就要去拎她的胳膊。
然而,大掌刚伸到一半,就见女孩已经跑出去了好几米远。
钱工:“???”
诶?年纪大眼花了?
他习惯性地想去摸摸头顶那几根头发,手伸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萧冉冉:“大叔你快点啊!别磨蹭了!”
钱工:“……来了!”
二号楼在已经完工的一号楼后面,从大门口是看不到的,这也是萧冉冉准确说出跳楼者性别和所在楼层时钱工当即立断将她放进来的原因。
再者,她第一次找他时,就跟他说工地会有人跳楼,被他严厉训斥了,她后来再找来时才说想进来搬砖的。
如今又听她张嘴就说出了准确楼层和其他信息……
没准,还真能帮上忙呢?
毕竟,正在承建的项目如果被传出死过人,名声什么的总归是不大好。
三人快步朝二号楼的方向而去,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片戴着安全帽的工人聚集在一处空地,脑袋整齐划一地扬着往某个方向看。
因为楼层较高,在他们的视线尽头,只隐约能看见一道身影和一抹耀眼的红。
二号楼因为还没完全竣工,光秃秃的窗口本就让人心惊胆战,更别说那道身影此刻站的是正中位置预留下来装落地窗的阳台了。
钱工眼眸一扫,身子瞬间软了一半,就连头顶那几根因为跑过来而汗湿、此刻诡异地趴在光秃秃的脑门儿上毫无形象的头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没空打理:“我滴个亲娘诶!”
这谁家倒霉孩子跑这儿来寻死啊?!
……不是,这谁家倒霉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死啊?!
与此同时,必经工地大门的那条主干道上响起了一阵阵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行人车辆纷纷避让。
待到警笛声呼啸而过,车流才恢复了正常。
车流中,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车后座上坐着一位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男子,男子五官立体眉目清冷,总是带着一股疏离感的眸子此刻却透过车窗朝警笛消失的方向望去,久久都未收回……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少女对头发的珍爱都体现在钱大叔身上了!
萧冉冉:我一转头你就不见了是几个意思???
傅嘉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救护车先动的手。
第3章 普!通!男!子!
“好像是前面工地出了什么状况,”司机是一位五六十岁、面容和蔼的男人,此刻透过后视镜见状,一边收回视线将车子稳稳向前开去,一边斟酌着开口道:“要去打听一下吗?”
那个项目,好像萧氏有注资。
后座的男子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并未出声。
好半晌,就在司机以为得不到回复时,后座突然传来一道清冷暗哑的男声:“不必。”
“直接去渔村山脚。”
司机闻言点了点头,点完后似乎想起什么,扫了眼后视镜,见男子果然还盯着窗外,复又开口:“好的,大少爷。”
说完,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大少爷,其实那天顾局带人循着定位找到渔村山脚时,那里除了昏睡的你,就只有那辆同样被冲上岸、车头严重变形的车子了,根本没见你醒来后提到的那位……”
“你是想说我出现了幻觉?”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后视镜内的男子突然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薄唇崩成了一条直线,一双墨黑的眸子凌厉地朝后视镜瞥来,与他的目光正正对上,“我很确定,并没有!”
说完,他右手不自觉抚向左手手腕,他亲眼所见那里曾经被玻璃割破过动脉血管,伤口狰狞,但此刻那处的肌肤却完好无损!
甚至于他明明真切地感受过腹部被玻璃刺入的疼痛,然而……
即便不掀开衣服,他也记得先前在医院查看时那毫无伤口的腹部!
虽然一切都显得诡异且及其不正常,但傅嘉言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去找那道当日半梦半醒间恍然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将自己从死亡边沿拉回、让他重获新生的人。
钱工软着腿爬到二十楼的时候,萧冉冉已经站在二十楼的楼梯口等了他大半天了。
见他满头大汗双腿发软,后面跟上来的小王也没好多少时,不由低声疑惑道:“二三十丈高而已,你们……很累吗?”
她伸伸脚就上来了啊,气息都没乱半寸。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果然太弱了!
累成狗的钱工:“……”
小王双手扶着墙大喘气,扭头瞅了一眼那还在十几楼正艰难往上爬的工地其他负责人,收回视线时崇拜地看向萧冉冉,睁着一双星星眼真诚道:“佩,佩服啊!”
果真是仙女本仙啊!
他们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她轻飘飘地踏着楼梯仿似腾云驾雾一般上去了,哪像他们,越往上腿抖得越厉害,气都快喘不匀了。
萧冉冉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抬头朝二十一楼楼梯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正色看向面前的两人,压低声音道:“等下你们从正门进去,多跟她说话,尽量不要刺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知道吗?”
为了万无一失,萧冉冉决定与他们配合,他们出现吸引张轻絮的注意,而她找机会悄悄靠近,最好能一把将她回安全地!
时间不等人,钱工休息了这么一下下,体力也恢复了些,见她这么说,心突突直跳,脱口而出:“你又想……”
说到一半,见对面的女孩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指了指楼上,他慌忙收住声,生怕楼上的人听到动静发现有人靠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片刻后钱工才接着小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大叔,”萧冉冉叹了口气,眼底一抹明晃晃的“你不懂我的忧伤”的眼神看着他,低声开口:“你不信我?”
钱工:“……”我信你才奇怪吧?
见他一脸无语的表情,萧冉冉又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理这些俗事的,奈何染了因果,若不了结,到时成了心魔可如何是好?
事情还要从她被劈下界那日开始说起——
当日她被劈下界,清醒时已经在冰冷刺骨的水底也不知急速漂流了多久,她拼命想要自救,混乱中原以为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哪知道那东西一触上便开始疯狂地吸食她身上本就紊乱且所剩无几的仙气,且一时半刻怎么甩都甩不掉!
等到她大惊之下慌忙捏了个诀幻化出一个结界冲出水面时,仙气已然几近枯竭了。
更郁闷的是,她是被甩出水面的!
四百年里,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脚尖触到地面的瞬间,后背猛地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轰——”地一声异响,似乎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了地。
几息后,四周归于一片平静。
狂风骤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漆黑的夜空下依然身手不见五指。
萧冉冉出生便是仙胎,耳力自然非比寻常。
即便是仙气呈枯竭之势,但她依然很快就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道微弱的呼吸传来。
还好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有带着乾坤袋的习惯,萧冉冉颤巍巍站直身子,从袖口的乾坤袋里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