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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
埃莉诺曾一度以为这个时间段只有魑魅魍魉还游走在人世间活动。
盯着热闹的舞池中央和不知疲倦的贵族奢靡,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大眼睛不安分的眨呀眨,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要陪这群妖怪一起浪费生命。
鱼池很快被殃及,无辜的美人鱼也无法幸免。
大抵是厌倦了单薄的舞曲,查尔斯公爵提出一同进行国王游戏的建议。
他是查尔斯家族最小的儿子,仗着兄长二人替他做父亲的手下整日无所事事,沉迷于女色之间。
从他解开的领结和黑色西装里露出的一截花色衬衫可以略见一斑。
“大家都知道游戏规则吧?”他自动成为游戏的领导者。
兴许是酒劲上头,柏德温也没有拒绝他无理的要求。
可这却被他当作兴风作浪的理由。
埃莉诺没听说过这个游戏,但她还是乖乖闭着嘴巴。
因为她不愿意做人群里唯一的outsider。
她看着查尔斯有备而来拿出口袋里的方格纸牌,纷繁复杂的手势下将牌打错,背面展开伸向众人面前。
绅士淑女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似乎都隐藏着一颗燥热的心,一个两个抽出查尔斯手中的卡片。
埃莉诺也跟着抽了一张。
小小的数字3。
没什么特别的。
查尔斯是倒数第二个抽牌的,抽完后,他不耐烦的摇晃手中剩下的孤零零的最后一张纸牌,“有谁没拿到?”
头顶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查尔斯手中的数字1直白暴露出来,他耸耸肩,不否认故意为之的可能性。
明目张胆的作弊,像成熟芒果落地的声音,给人以说不出的快.感。
又是一根没抽完的烟。
屈潇的眼神不露声色从埃莉诺身上移开,抬脚踩灭沉寂在略微坑坑洼洼水潭里的烟,茶色的水渍也就此缠上他的鞋身。
随意又讲究的皮鞋在门口的山羊毛地毯上蹭了两下,他打了个呵欠,从查尔斯指间摘下最后一张牌。
收敛的眼尾扬着孤傲,最违禁的犯规。
埃莉诺有理由相信自己不是全场唯一不知道游戏规则的人,余光随着他的窄腰蜿蜒,她更有理由相信对他遐想翩翩的绝非她一人。
角落里的贵族小姐尖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对谁有非分之想。
而国王游戏似乎正是她们的助推剂。
游戏规则很简单:牌面上分别刻有“国王”、“数字1”、“数字2”、“数字3”......的字样,抽到“国王”的那一位可以在不看其他人数字的前提下,下令让几号(如1号和2号)做某事。打个比方:国王可以指定1号和2号接吻。
查尔斯手上一空,眉目低垂浮过牌面,抬头问,“国王是?”
以金口为装饰的白衬衫袖口缓缓举起,柏德温两指交叠,露出印有彩色的国王图案,“我。”
公平公正,从来都不是上流社会具备的条件。这个刺耳的词语,落入他们耳中时,甚至会被戏称为贬义词。
这一点儿也没错,毕竟只有硬件不足的人才会咬住无关紧要的公平不放。
贝拉米看着柏德温。
柏德温也看见了贝拉米。
她先是眨了一下眼睛,间隔一秒后,又快速的眨了两下。
她是在告诉他,她的数字是12。
外面的雨如火如荼,终究拼不过富丽堂皇里的热烈。
柏德温心下有数,将纸牌放在桌上,食指指腹在上面轻敲两下,故作苦恼,“那就......”
潮热的夜里应该有男女火热的爱情,即使不是在床上。
他拉开吧台边的高脚椅,一字一顿,“1号和3号舌吻。”
话音随着纯白身影坐下,一点点淡出视线。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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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覆上她的细腰,抱起她,将她的臀置于他的大腿上。
他低喊她的名字,暧.昧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淡淡的酡红。
她不敢看他迷离的眼,害羞的没有应答。
激烈的吻如雨点密密匝匝,灵活的舌尖撬开上下封闭的牙齿,卷走她所有的液体。
“唔。”
她十指相扣抱住他的后脖,低呼了声,试探性的回应。
直到她如溺死的鱼举了白旗,他才肯松口。
黏腻的吻一路旖旎向下,尝过她的下颌骨,她的脖子......
朦胧薄雾之间,他勾唇抬眸。
剥开饱满圆润的荔枝肉外壳。
他很满意她脸上的表情,削瘦的肩头因低笑抖了下。
想不到这幅清白淑女的脸上,还会出现这幅邪媚的模样。
异常的兴奋感在心底爆炸开来。他的呼吸渐渐急促。
女人的声音是轻柔的,单纯和邪媚同时出现在她脸上,他相信它们不仅仅是对反义词。
拉下泥潭、与她共生的畸形的占有欲愈发强烈。
他勾起她凌乱的发,拉到鼻尖前嗅了一下。
那是少女胴.体的气味。
本该是这样的。
在埃莉诺的想法里,她的初吻就该是甜蜜多汁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
屈潇冷漠的站在她面前,不带一丝情.色的挑起她的下颌骨,粗暴的触上她,蛮横的撬开她的唇,像极了可恶的坏男人,搜刮完她口中的一切便眉目淡淡的离去。
他像是在做一个研究、一份工作,而不是对一个女人施展自己的爱意。
玫瑰色的唇瓣被践踏后呈现出荡漾的红滟。
她的唇会是什么滋味?
埃莉诺想。
她刚吃了一颗暂未成熟的樱桃。许是这样的酸涩,扰了他亲吻她的兴致,她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现在,她的嘴巴里应该是他喜欢的味道了。那是被他灌入的、辛辣的烟草的味道。
她抬眼看男人离开的背影。
只可惜他不会再吻她了。
第11章
埃莉诺醒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这一夜她根本没睡。残留的软雨丝线像夏季老冰棍上蒸发出的水珠,为整个宫殿添了层薄薄的潋滟清欢。滴答滴答,窗檐上水珠滚落,掉于露台。
她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腰腹,透过半开窗帘后面的轻纱,侧着脸看窗子外面的日出。
眼睛是湛蓝色死水般的平静。
她什么想法都没有,脑袋空的如同一件精美绝伦的器物,明明什么都没在想,浓烈的忧郁却挥之不尽。
如若不是粘连在脖上的发色,真叫人怀疑她是否还有鼻息。
曼丽的粉蓝从远方的海平面上洇晕,无云的蓝将海面氧化成金黄色。美好的叫人想起西方油画。
她缓慢的眨眼。煽动的长睫毛是唯一有点生气的地方。
她看见海鸥叼着软壳翱离灌木丛,毫无节制在海面上交欢,离家的少女总在受了委屈之后想念熟悉的故土。
透明的瞳孔里衬着涟漪的海水,她深吸一口气,望着不算陌生的天花板笼罩着初晨薄薄的雾气。胸腔里的生机还没显露。
“你真没用。”
心底冒出一个声音。
听起来像是她自己的。
“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暗自神伤……况且他还不是王子。”
凉风入户,分担一点雨后的湿热。埃莉诺勾唇,自嘲的笑,几秒后,又没什么期待的闭上眼。
那人的嘴巴不停。完全打断了静谧。
“你应该答应柏得温王子的爱慕。”
她的声线是笃定的、不容置疑的。
“他对你那么好,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埃莉诺笑得安详,如果在身后勾勒出一双饱满的羽翼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善良的天使。锁骨下的峰峦缓慢起伏,天使的想到一个人。
达芙妮。
一周过去,她还没回来。
她睁开眼睛,再次侧颜看那片尽头的斑驳的明亮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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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使命就是和王子幸福地生活下去。
泛着金光的枣红马拖着四轮马车,颠簸于崎岖的山路。埃莉诺托着下巴,凝视窗外的大教堂发呆,白色.网状小礼帽和手套让她看起来像一位饱受爱情折磨的公主。镶花边的窗帘半掩她的眉目,若隐若现,捕捉不了。这足够让街道的单身汉们遐想她是否待字闺中。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赠她爱情陷阱的坏男人。坏男人现在正仰头抵靠在马车上清眠。明显突起的喉结足以吸引她的眸光。
可这一次,她强忍着一眼也没有看他。就连余光也没有。
此刻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是陌生人,不是对手,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说不出的吊诡。
马车经过圣洁教堂前悬着的大钟表时候,钟声在整点响起。
那是国王游戏结束的晚上。迄今八个小时以前。
烟把黑夜,烫了一个洞。
他松开她的下巴,离开她的唇,哄闹中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漠决绝,像一块泡在热水里却怎么煨也煨不化的冰。极地严寒的冰。
他睨着她自然形成的腮红和天生的红唇,倏忽有些烦躁的皱眉。
没人知道他是否因内心的动摇而惶恐。
他粗暴的将她拉到门外暗处,还算顾及她的薄脸皮,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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