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第二天早膳后,苏小难便要去看看棕熊下落,到了台下的栅栏时,却见棕熊满胸乌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便跨过毁了一节的栅栏去看望它。而那时朱高炽和长宁正路过,往文宗阁去读书,朱高炽见苏小难不顾危险去看熊,就跟了上来,喊她:“小难,不要碰,危险!”
苏小难刚跨过栏儿,见是朱高炽,露出一丝欢喜:“世子哥哥,你也来瞧瞧!”
朱高炽冲到栅栏时就劝她:“虽然链住了,可不能被表象迷糊了,它发起怒来,谁也防不住。”
苏小难说:“你看它,快要死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它。”
朱高炽正欲再劝,哪知苏小难说了一句“放心好了”,就朝前走去。他害怕出事,也挪着微胖的身躯爬过栅栏,跟在她后面。苏小难到了棕熊跟前,那熊起先喘着怒气,见了她,却是静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神似如被家养的一般,又露出丝丝的可怜,惹到苏小难痛惜,渐渐用手要去抚它。朱高炽吓了一跳:“小难!”可苏小难看了他一眼,叫他信任自己,手已经碰到了它的鼻子,也似奇怪,棕熊竟然如小猫小狗一样,也用鼻子抵她的手掌。朱高炽走到她旁边,才觉得苏小难真是奇异的女孩,一时对她刮目相看。苏小难说:“世子哥哥,你也来摸摸它。”
朱高炽虽是有些怯意,但也壮着胆子去触它,等碰到了它的鬃毛,棕熊却也不恼,一口紧张也吐了出来,和苏小难对视,两人都笑了。
却说乌伦珠日格昨日本邀请朱高珞畅饮,被他拒绝,心里不悦,晚上又去他的云水园找他,朱高珞却避而不见,她在云水园外看了一晚上月华,竟然有些深深的怨恨,当她第二日回自己的居住地,却看见苏小难和朱高炽正在那摸着棕熊玩,她早先在草原虽是夜鹰也不敢触碰棕熊,可如今见一个黄毛丫头竟与它是好友一般,又加因朱高珞的拒绝,竟觉自己被抛弃了的苦楚,一时将仇恨全赖于苏小难,也未经思考,眼中寒光一闪,手臂抬起时,一颗飞箭就吱溜射去。
飞箭凌冽,正射入棕熊的臀部内,棕熊受了这巨击,猛然怒吼,马车般大的身躯轰然抬起,铁链子虽锁着它,却被生生撕扯松脱,地动山摇的恐怖,苏小难早被吓得无神,朱高炽却表现了难得的镇定,一把扯过苏小难,拉她逃跑,可他身体笨重,一转身一起步的刹那,竟被自己绊倒了,苏小难惊慌不已,想去扶他,可就在此时,棕熊已是声嘶力竭,那锁它的石柱子也訇然倒地,却正好打落在朱高炽的大腿上,朱高炽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苏小难吓得完全不知所以,眼见棕熊要去咬朱高炽,竟然学上次护朱高珞的样子也去护着朱高炽,那熊在怒头上,一掌劈了下去,将苏小难的后背拉了一条血痕,苏小难虽刺疼难忍,却护着朱高炽不放,棕熊一掌过后,却似寻回良性,一下子呆立着,望着苏小难一动不动。
正在栅栏外的长宁本是安静地望着,这时候已是骇得尖叫,喊来人救命,一时府里的护卫家丁统统赶了来。朱高炽昏迷不醒,大腿上已被石柱撞出森森碎骨,血流一地。
燕王府炸开了锅,北平的名医也传召了十几个,徐王妃早就心疼难当,守在朱高炽的床前流泪,只是朱棣这一日正好去了北平布政使司处商议政务,也派人去通知了。徐王妃又问朱高炽是如何伤的,有人说是苏小难带他去看熊才引起的,而苏小难一场惶恐过后又是内疚,正要来看望朱高炽,却在外殿被徐王妃呵斥住了,因问:“你为何要害高炽?”
苏小难跪在地上说:“王妃,世子与我去看熊,岂料那熊发了威,我也不知它就发了威。”她百般解释,生怕王妃对她失望。
徐王妃说:“你还狡辩,分明是你心存不轨!”
彼时朱高珞、徐锦香、朱高煦、长宁都看过了朱高炽,心里极不舒服,而名医又怯怯说,朱高炽的腿怕是保不住了。一时都拥到外殿,见徐王妃正在训斥苏小难,朱高珞和徐锦香并不知事情经过,也不敢开口,只朱高煦已是大怒:“你这歹徒,定是你唆使那熊发威,上次惹小红马发威,将大哥摔下马,我就对你怀疑,母妃,她多是来王府生事的孽障。”朱高珞却正要帮苏小难说话,可朱高煦又说:“如今大哥瘸了一条腿,以后不能上战场,不能骑马,岂不是断了一生,你这孽障,害人不浅。”听了这话,朱高珞心底又生出一股怅然,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徐王妃也是泪水跌地,如今朱高炽断了一条腿,这如何和王爷交代,又如何和自己的内心交代。苏小难仆伏在地哀求:“王妃,二公子,我真没有唆使它袭击世子,请你们相信我,我真没有!”
这时候长宁忽然冷冷地说:“母妃,你别听苏小难胡说,我今天和高炽哥哥路过观野台,高炽哥哥本来好好的,可苏小难非拉着高炽哥哥去看那什么熊,说她有能力让熊听她话,高炽哥哥一时受她蒙蔽,跟了去,想不到,苏小难也不知施了什么魔法,先是摸了摸熊的脑袋,后来又叫那熊发了怒,将石柱挣断,可不悲惨,将高炽哥哥的一条腿折断了。”
第77章 龙鳞再现
苏小难慌忙求长宁:“长宁妹妹,分明不是这样的,我没叫熊发怒,你亲眼看见,是它自己发怒的。”
长宁立时反驳:“是啊,我亲眼所见,你还抵赖不成。”
苏小难也不知发了什么狠:“我没有,没有……”
徐王妃早已气怒:“将她的嘴巴打穿,竟是一个无赖!”
一时两个家丁拿了板子上来,一人扼住她的脑袋,另一人用板子掌她的嘴巴,打了几下,嘴角就渗出血来,朱高珞慌向徐王妃求饶:“母妃,不能打她,凡事不能等大哥醒来再说吗?”
徐王妃喝道:“你也是孽障,你大哥一条命就都没了,你还帮她求情!”
朱高珞便再也不敢言语,徐锦香也不看,只听得啪啪的声音,而朱高煦和长宁却冷冷地望着。
苏小难还待要说,可是脸颊已经被打烂了,委屈疼痛的泪花滚出来,她模糊的双眼看着徐王妃的震怒,朱高煦的阴冷,长宁的无情,徐锦香的不理不睬,朱高珞的漠然,一时之间,无穷的怨恨升到心头,竟然哇地叫了一声,众人被她吓住了,可两个家丁没有王妃的命令,哪里敢停手,眼看已经三十板过去了,苏小难白皙的脸孔成了猴屁股,鲜血淋淋,朱高珞眼圈发红,手也颤抖起来,蓦然跪下:“母妃,停手吧!”
徐王妃仍是半抬着头,含着对朱高炽的痛泪,哪里理他。苏小难表情痛苦,又加背部被熊抓伤,已嘤嘤啜泣起来,这一啜泣,脖子上的龙鳞也泼皮生长,一时令她疼痛难当,拼命用手去拉围脖,去抓打脸的板子,围脖一拉,脖子里的龙鳞现出,一时将在场的人骇住了,两个击打的家丁活活吓得退后,只见鳞片竟然如蛇皮般隐隐在爬,渐渐就要到了下巴底下,这般景象哪里见过,苏小难撕心裂肺的尖叫。
彼时燕王闻听朱高炽受了重伤,早驰马回来,进了殿子,听这尖叫,冲了进来,见了苏小难这番景象,一把将她搂起来,眼里怜悯,又似有似无责备徐王妃的意思,朱高煦忙说:“父王,苏小难是妖孽,害了大哥,大哥瘸了。”
朱棣神情黯然,世子的变故他哪里受得住,只说:“马和,送小难回去,快些敷药。”
马和跑进来,接过了痛哭的苏小难,因见她脖子上的鳞片,也吓了一跳,但不敢违抗燕王命令,慌忙抱走了。
朱棣看过了昏迷不醒的朱高炽,有些悲疼,又安慰了徐王妃,对四下的人说:“高炽不幸,我心疼难过,小难掌了嘴,也算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朱高煦说:“父王,大哥以后成了跛子,都是那妖孽害的,你今天也看到了她脖子里的东西,那还是人吗?她来府里,屡有事故发生,如今哪能包庇她。”
朱棣正心烦意乱,听了朱高煦的话,竟是无由的呵斥:“放肆,父王的话也不听么?”
朱高煦颤了一下,朱高珞、徐锦香和长宁也沉了下来,都往外走去,徐王妃却忽然失声哭起来,朱棣知她痛惜朱高炽的状况,一时伤怀,将她紧紧抱住。
朱高珞回去是又恼又恨,为自己没有保护苏小难后悔,但又想到大哥的伤残,一时悲上心头,喝了几坛子的烈酒,睡得不省人事。
这晚,朱棣将徐王妃安下,又望着朱高炽半晌,叫名医务必保住他的腿,吓得几个名医冷汗涔涔。他一时疲累,又往外走,竟不声不响到了梅花园,这大半年因政务繁忙,他鲜来梅花园,又回想起当初认识苏女子,结识苏小难的过程,往事如水,浸入心怀。他心知苏小难绝不会害朱高炽,又带着怜惜往梅花园里去,却到了厢房,梅槿在门外跪住侍奉。马和向朱棣行礼,只说病无大碍,已用金疮白药敷涂,想必三五日必好。
朱棣看了看睡着的苏小难,那肿红的脸颊虽不好看,但模样仍是清秀,一时生生爱惜,又问马和说:“她脖子里的鳞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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