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说:“如今密敕在手,只要大军围住燕王府,朱棣也插翅难飞。”
很快大军气势汹汹,在燕王府端礼门前架起了层层叠叠的栅栏,团团将燕王府围住。可燕王府大门紧闭,张昺骑马立在军前,迎着猎猎风声,叫人喊话,可如何喊也无人响应,便说:“谢大人,你看如何进去?”
谢贵说:“我们有皇上的谕旨,不如扔进去给他们,他们若不从,我们就硬闯,这样做,也不算对燕王不敬吧。”
张昺说:“也只有如此了。”遂将密敕系在箭上,拉弓射了进去。
燕王府被包围,府内就如炸开了锅,家丁丫鬟惊慌失措,又因朱棣疯了,王妃和世子顾此失彼,一时王府无主,乱成一团,外面围得水泄不通,也出去不得,正是焦头烂额。
苏小难和朱高珞也早早在云水园里闻听燕王府被官兵包围,更想不到朝廷削藩如此迅速。苏小难问:“高珞,你怕吗?”
朱高珞紧紧握着苏小难的手说:“只要有小难在,我就不怕。”
苏小难说:“高珞,如今父王病重,王府陷难,我们一定保王府平安无事。”
两人携剑去了正殿,见正殿里更是乱成一团,朱高炽和朱高煦吵成一团,原来是为要不要逮捕府内的官属起了分争,依照谕旨,皇上要逮捕燕王府官属,朱高炽欲遵照谕旨办事,朱高煦却死活不同意。
这时候道衍走了出来,说道:“两位王子勿要吵了。”
朱高炽急问:“大师,父王病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朱高煦忙跟着说:“这还用问吗?现在就反了啊,大师,你也是官属,不会想也被抓去吧。”
道衍微微一笑:“二公子是太|祖子孙,怎能轻言造反。”
朱高煦啐了一声说:“不反,就等着死翘翘吧。”说完背身站到一边,不言不语。
道衍说:“皇上又未说要惩治尔等,老衲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世子,如今燕王病重,王妃心伤,你是一家之主,请你下令,速速逮捕我们这些奴仆,一律绑起来,交由朝廷吧。”
朱高炽说:“大师严重了,我岂敢啊?”
道衍说:“世子不妨听我一言,此是保王府平安的唯一之计。你将王府一干官属绑起来,再请张昺、谢贵进来抓人。”
这时候殿外跪了一遍官员,为首的有张玉、朱能、马和等,都齐呼:“请世子将我们捆绑!保王府平安!保燕王和世子平安!”
朱高炽感动不已,含泪说:“你们起来吧,我又于心何忍,将你们绑起来,不如从长计议,大师,你可还有办法!”
朱高煦鄙夷一啐,暗暗骂道:“虚情假意!”
道衍说:“世子再不做决议,官兵一定以为我们在商议谋反之策。等他们闯进来,就糟糕了。”
众属官又呼声再起:“请世子下令!”
朱高炽左右为难,道衍说:“世子不绑,就反了吧。”一时众官属俱抬起头来,满脸是热血洋溢,似乎非反不可。
朱高炽脸都白了,探问说:“可父王?大师要?”道衍走到他耳前说了几句。朱高炽一震,马上说:“大师的意思?”过了一会,又对殿外众官属说:“各位,高炽得罪了。”一时叫人拿绳子将众人五花大绑。
众官属虽心不甘,但为保王府,只得忍受。
过了一会,王府的门打开了,张昺、谢贵见状,立即驱马向前,大军赫然向前移动,声震长天。朱高炽一瘸一拐一人走了出来,行了个礼说:“两位大人辛苦了。”
张昺下马说:“世子,你可看到谕旨了?”
朱高炽说:“已看过。”
张昺说:“你可知皇上这次网开一面,他知道王爷病了,并不想打扰他,若世子将一干官员逮捕,我们也好和皇上交差。”
朱高炽说:“两位大人,案犯都绑好了,你们看?”手一指墙头。
张昺、谢贵都咋舌,只见城楼上,黑压压地探出一片脑袋来,被五花大绑的人当中,两人都认识,有道衍和尚、大将张玉、朱能,还有其他将军官吏,要细数起来,恐怕无一遗漏。
张昺摇头叹道:“世子真是好本事!”
朱高炽说:“父王病重,我也只能做到此,请两位大人到府内清点名单。”
张昺迟疑说:“燕王果然病了?”
朱高炽说:“确实不假,如今还疯疯癫癫的。”
张昺和谢贵对眼,显然还有些不相信朱棣是真疯,张昺说:“我刚刚还听说,燕王并非疯了?”
朱高炽说:“父王正裹着棉被在屋里烤着火。”
“烤火?这天气。”张昺暗自嘲笑。谢贵走到张昺耳边说:“如今百官被绑,朱棣就是插翅也难飞,我们不如进去看看,早早将此事了结,报与皇上。”
张昺细细一想,也觉没有什么不可,点了点头,又对朱高炽说:“那好,随你进府清点吧。”因怕生变,又挑了千名精壮兵勇同往。
兵勇蜂拥而至,将已捆绑的官属全押到院子里,又围住了正殿,朱高炽交上名单,朱高煦哼地一声走出大殿,按剑而立。张昺翻了翻名单,脸露喜悦,问道:“燕王安好?”
朱高炽说:“父王在内殿,请两位随我进去。”
张昺和谢贵互换了一个眼色,也想探查下朱棣是否真疯,张昺说:“请世子带路吧!”谢贵又吩咐随将余瑱谨守大殿,静候他们出来。
两人一见内殿,屋里昏暗,门窗紧闭,只觉蒸笼一般的热,全身不自觉就汗淋淋。
转过屏风,就看见朱棣坐在里面,裹着一身大棉被,披头散发,最可笑的是,面前生了一个火盆,炭火通明,因背对着,也看不见他的面容。
有个女子正在给他梳发,这女子清秀典雅,仔细辨别,是刚刚大婚的苏小难,一旁还站立个人,英英玉立,是朱棣的三儿子朱高珞,朱高珞说:“两位大人辛苦了。”
张昺见屋中孤寂,再无旁人,就问了一句:“燕王可病愈了?”
朱棣频频将双手伸到火炭上烤,口中念叨:“冷啊,冷啊……”
张昺望了一眼谢贵说:“看来燕王是真病了,世子,我们快去点检,好早向皇上禀报。”
朱高炽恭奉相送,张昺、谢贵正当离去,忽听朱棣说了一句:“高珞,小难!”话音未落,朱高珞和苏小难如早得命令一般,撩起早就搁置好的剑,一个箭步就跃到张昺、谢贵近前,张昺、谢贵慌急拔剑,但哪里来得及,两把剑已架住两条脖子。
朱棣缓缓起身,厉声说:“张昺、谢贵,你们可知罪?”
张昺、谢贵被剑束缚着,惊乱不已,慌问:“我们何罪之有?”
朱棣转身,却是目光如注,哪有半分疯态,张昺、谢贵顿时就骇住了,谢贵问:“你装疯?”
“装疯?”朱棣说:“堂堂燕王,装疯卖傻,你们可知,我为的是什么?自太|祖薨逝,朝廷可给本王一天好日子过,如今你们又苦苦相逼,我是如坐针毡,如临深渊,身为皇亲,却生不如死,天理何在?本王要收拾你们这些狗官!”
张昺、谢贵骇得灰头灰脸:“你想,造反不成?”
朱棣哈哈一笑:“造反?”又严声说:“张昺、谢贵,你们带剑闯入内殿,刺杀本王,我今日要借你们的人头祭旗!”
张昺、谢贵吓得直哆嗦:“你别乱来啊,我们是奉皇旨来捉拿你的!”
“假传圣旨,罪加一等!”说着就拔出狮口剑,疾步上前,两人求饶:“燕王息怒啊……”话音未落,鲜血四溅。
余瑱同千名兵勇围在殿口,正焦虑等张昺、谢贵出来,忽然看见朱高珞和苏小难闪出一对璧影,两人皆穿着军士巾服,玉鸾锦衣,曳撒红底,白面罩甲,好一对锦绣将士,威风凛凛。
余瑱见朱高珞手里拽着两颗血淋林的人头,正是张昺和谢贵,一时大为震惊,仗剑说:“你们杀了谢大人和张大人?”
朱高珞一脸严厉:“张昺、谢贵假传圣旨,刺杀燕王,已被燕王处死!你们还不快快放下武器!”
余瑱因是谢贵得力属下,心知不妙,大喊:“燕王造反了!”
第136章 好女儿
话音才落,苏小难一跃而去,流光剑就直抵他的胸前,余瑱举剑相迎,顿时划出金灿灿的火花,苏小难又飞快使出日月剑连贯招式,余瑱瞬间落入下风。
兵勇们也冲上来厮杀,这殿外也厮杀起来,原来朱高煦早就想等待机会奋力一击,这时见殿内兵戈声起,大喝一声卷入了汹涌的战斗。
苏小难刚步入日月剑第三式,余瑱招架不住,流光剑瞬间就刺到他胸口,可苏小难竟然停住了,她害怕了,这个迟疑,被余瑱抓住了,他一个反手,将剑刺往她的腹部。
这千钧一发之机,余瑱使出的剑忽然顿住了,他的咽喉被一把剑刺穿了。
原来是朱高珞及时赶到,喊了一句:“小难,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这时候又有兵勇刀剑相向,朱高珞搁住了进攻,数人丧命剑下。
苏小难见死伤无数,拼命闯出殿门,御剑飞到空中,对密密麻麻的士兵大声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张昺、谢贵都死了,他们是假传圣旨,死有余辜,你们不要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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