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啊,容榉和阿金先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菜头却没了踪影。
阿金回厕所看了一圈,也不见菜头。
“会不会是个子太矮,被人群挤散了?”棠小野猜测道。
大约是平安夜的原因,商场里人流量比平时多出一倍,望着身旁两个大男人,棠小野决定自己亲自去找菜头。
不是她不相信他们两人,而是她压根就不相信男人在商场里的方向感。
“你们两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她特别叮嘱道,目光从容榉脸上移到阿金身上。
她明显察觉得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眼神碰撞时火花四射敌意满满,所以她单独对阿金道:“不许欺负容榉,要不然我揍你。”
阿金望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心想他哪里欺负容榉了,小野你这是赤-果-果的偏见!
不过,他还真有点想打压一下这个男人的嚣张气焰。
阿金轻咳两声,湛蓝色的眼眸望着容榉,“我警告你,不许对棠小野有非分之想!”
“哦?”容榉幽深的眼眸隐隐含笑:“为何你会这么想?”
阿金鄙夷的目光逼视过来,“一个手脚齐全的大男人,竟然还要女人养着。你说,你这不是怀有非分之想又是什么?”
容榉一脸无辜,“明明是她主动把我留下的。”
言下之意,她乐意养着他,他也没办法。
容榉无奈摊手的模样明显刺激到了阿金。
阿金撸起袖子,拳头上青筋暴起,“什么叫她主动,她当时是出于工作需要!”
“她的确很主动,”容榉面对阿金的拳头宠辱不惊,甚至眉角还带着一丝炫耀的笑意:“她前段时间天天和我同床共枕,她没告诉你吗?”
前段时间棠小野变成男人,天天晚上霸占他床铺,这也的确是事实。
不过这话听在阿金耳朵里,明显有了少儿不宜的意味。
金发碧眼的男人瞬间嘴巴张成一个O,惊恐地指着容榉:“你你你胡说,她分明说过看男人和看狗没什么区别,她怎么可能……”
容榉嘴角含笑,若有深意地摇了摇头:“女人的心思,谁知道呢?”
他笑起来的时候,上扬的眼妆斜飞入鬓,像是无声的挑衅。
阿金看在眼里、恨在牙根。
圣诞节的商场装饰得五彩缤纷,正好容榉站在一束槲寄生花球下方,阿金心中邪火一动,收起了拳头,手藏在身后默默对着头顶施展念力。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空气中仿佛有一片看不见的刀刃,正在一点点切割着悬挂花球的绳子。
其实按照容榉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察觉到了阿金的小伎俩。
但他没有躲,绳子断开的瞬间,西瓜大小的花球不偏不倚砸在了他头上。
***
棠小野拉着菜头穿过人群往回走的时候,恰好看到容榉被花球砸中、吃痛捂住脑袋的情景。
阿金藏在身后不安分绞动的手指自然也没逃过她的法眼。
这一瞬间,棠小野几乎妥妥认定了:阿金这臭小子仗着神灵的能力,欺负她的人。
阿金也没想到棠小野回来得这么快,而且她还用这种凌厉的眼神瞪着自己。
“阿金,我刚才和你说什么的来着?”棠小野捡起那颗花球,目光紧锁在阿金脸上。
她叮嘱过他不许欺负容榉的话语犹然在耳,阿金心虚地别过眼,假装风太大听不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棠小野扶住一旁的容榉,柔声关切道:“痛不痛,伤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其实花球是空心的,挂得也不高,砸下来不痛不痒。
在阿金眼里,容榉分明是装出一副吃痛的样子来博取同情。
棠小野踮起脚,小手扒拉在容榉脑袋上认认真真检查了半天,确定他没大碍后,这才放下了心。
她转过身,谴责的目光继续投向阿金。
阿金心情又悲伤又愤怒,委屈望着她:“你要揍我就动手吧。”
棠小野看了他一会,没好气道:“我揍你做什么,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
叹了一口气,她又道:“本来我最近手头宽裕,想请你吃顿好的,没想到你连我的人都不放过……今晚的饭你请客,就当是赔罪了。”
说完她望了一眼容榉,“吃完饭,这次事情就此翻篇,你也不许和他计较。”
容榉佯装不知发生何事,无辜道:“我和他计较什么?”
“没什么。”棠小野并不想告诉他花球的猫腻,转而问道:“刚刚我不在,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容榉摇头。
哪里有吵架,分明是他单方面语言压制对方。
吵架这个词,说得好像阿金是他对手似的……
棠小野不知他心中所想,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我就知道你最懂事。”
那一头,“不懂事”的阿金愤愤看着心偏到太平洋的棠小野,打落牙齿和血吞,道:“小野想吃哪家餐厅?”
棠小野没有回答,反而望向容榉征求他的意见:“你想吃哪家?我们走。”
第四十四章
容榉最后选定了一家铁板烧餐厅。
阿金严重怀疑他的动机。
容榉坦然表示:“这家排队的人最少。”
阿金揶揄道:“这家的人均低消四位数起步,排队的人能不少吗?”
棠小野同情地拍了拍阿金肩膀:“走吧,大不了我做你坚实的后盾。”
阿金心想才不要呢,难得有机会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吃饭,这点底气还是要有的!
每一桌都有对应的服务生,容榉大大方方接过菜谱,信手点了七八个菜。
火焰和牛卷、铁板银鳕鱼、雪花寿喜烧……
每一样单价都不低。
阿金湛蓝眼眸里写满了不高兴:“你一个人要点这么多?”
容榉合上菜单,交给阿金,温文笑道:“这些是小野喜欢吃的。”
阿金内心卧槽,这招借花献佛玩得漂亮!
棠小野明显被他打动了,喜悦之情顺着眼角溢出:“你竟然都记得这么清楚,不愧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
容榉和阿金同时被茶水呛到。
菜头已经原地吓傻了,阿金不太正常,公子不太正常,小野也不太正常,这个世界怎么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棠小野看着一桌人不太对劲的神色,“他的确是我第一个捡回来的男人啊。”
“小野,别说了,吃吧。”阿金不自觉联想起容榉说过的同床共枕的话,脸上欲哭无泪,摆摆手不想再听下去。
这顿饭他以为只是钱包撑不住,现在连心脏也快撑不住了。
棠小野没心没肺地吃她的喝她的,容榉斯斯文文地细嚼慢咽,菜头埋头闷吃不问世事,阿金耷拉着眼,手里的餐刀一下一下划着一块带血的牛肉,比起吃饭他更像在发泄。
一桌饭菜吃出了四种表情。
棠小野一时兴起,忍不住掏出手机和身旁三人拍了一张合照,拍完美滋滋地发朋友圈。
“第一次在外面享受平安夜的晚餐。谢谢金主@阿金。”
图中几人看起来都笑得很开心,除了阿金笑中带泪。
***
饱暖思那啥,饭后棠小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提议去某种场所进行后半场活动。
游乐场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棠小野买了满满一袋游戏币,给每人都抓了一把,给阿金的那把尤其多——毕竟刚才是他请的客。
菜头平时在儿童乐园工作早就眼馋这些游戏设备了,拿着游戏币撒丫子跑去打算挨个玩一遍。
一群女学生在跳舞机前玩得不亦乐乎,阿金眼前一亮,对容榉道:“要不要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
“哦?”容榉微微疑惑。
“我要和你跳舞机一决高下!”阿金拉着容榉走过来,刚好那群女学生结束了,空出了新位置。
“算了,阿金你别欺负他一个古代人。”棠小野并不愿意容榉大庭广众出丑,出言阻拦道。
阿金不打算放弃:“怕什么,他连女装都能穿,跳个舞怎么了。”
“阿金,你这就不厚道了。”棠小野很不乐意。
容榉穿女装是她的主意。
他是她罩着的人,她欺负可以,别人欺负不行!
“没事。”容榉安抚似的拍了拍她手背,微微一笑上前道:“先让我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法。”
阿金见他上钩,主动投币演示了一遍《极乐净土》。
音乐一响,他舞姿风骚,脚步娴熟,竟然没把自己绊死。
周围一群女生往这边看了过来。
容榉望着阿金跳得起兴的背影,暗想这个游戏好羞耻,他不想接受这种挑战。
“怎么样!”阿金跳完一遍,气喘吁吁回头道。
容榉望着跳舞机的眸光一动,偌大的屏幕随之花屏,接着全黑了。
“机器好像坏了。”容榉笑笑,“真是不凑巧。”
“怎么这么不巧?”阿金挠着脑袋看着突然崩溃的跳舞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棠小野目光落在一排摩托,眼睛顿时一亮:“别跳舞了,咱们比这个!”
“比就比!”阿金痛快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