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棒了进球了!!!”
“袁公子太帅啦!!!”
“好,又进一球!”
嬉闹繁杂,重归世间。
齐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饮尽了手中的茶水,神色晦暗不清。
来者能调动神器,这身份似乎很容易锁定,只是不知道这位缩头乌龟为何盘踞了千年才出现,莫不是有其他原因?
锦绣衣袖轻盈落下,齐音透白修长的指尖轻轻落于桌面之上,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不用白不用,容钱对他已经有所感觉,最是差几味猛药。
时间已经证明,对于喜欢的人,脸皮和面子这种东西都是无用的,苦情戏倒是作用还可以。
男人嘴角微勾,眼中具是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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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位于斗兽场最顶层,被层层叠叠黑底金线蛟龙帷帐遮掩的房间内,其内熏香袅袅,衣着利落的几名修士背手侍立于门外以及房门四周,房间靠近栏杆和帷帐的地方有一烫金木塌,其上坐着一个衣袖宽大,纯黑剑袍的朗朗少年郎。
墨发高高梳起,两缕发丝自额间垂落,一双黑眸低垂,瞳仁中隐隐有些暗红色的纹路,鼻梁高挺,薄唇扬起一个邪狞的弧度。
他白得几乎透明,一身肃杀气质显得尤为突出,姿态随意,手肘抵在宽大的衣袍上,白玉一般的手上则握着一周身暗红的玉杯,其间绯红色的灵泉散发着袅袅幽香。
身侧则坐着一身锦绣华服,满头金叉发饰却面目仓皇瑟然的女人,她被打办得好像个盛装出席的玩偶,两手些微颤抖,眼角似有泪意浮现,瑟瑟发抖着看向下方的斗兽场,红润的唇瓣蠕动,似乎想要开口,又不敢出声,正是魔种闻歌。
“参见魔主,守门弟子传音,混沌天罗的一处角落有被人操纵的迹象,其间有两男一女,包括万丹门齐公子。”
房间后方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全身上下具是黑雾,看不清面容和身体,只隐隐能看见是单膝跪地的姿势。
爻千矢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道:“不必理会,齐音—呵,这老贼倒是玩上瘾了,且叫他们自行解决便是。”
“尊令。”
黑影立时答道,消散于房间之中,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爻千矢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垂眸向下方看去。
斗兽场中央的少年身子摇摆,一身血渍,看着已经是强弩之末,随着时间的流逝,爻千矢似乎兴致更高了些,待见到那少年被魔兽一掌穿透肩膀甩到角落更是开怀大笑起来,振袖拍着大腿,状若疯狂肆意,声音惊一座坐着的闻歌更是瑟然,一双含泪的眸子缓缓移到男子身上,包裹在华服下的身子逐渐下滑到木塌之下。
笑声戛然而止,男子长眉高挑,一掌将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面前的木桌之上,嗓音邪肆:“怎的,不够精彩吗?哭丧着脸做什么,本座可不想看见这等无用之人。”
闻歌抖着唇,给自己打气颤声开口道:“魔主,求您---求您高抬贵手,师昭邑他是人皇之子,您与人皇争斗多年,绑了太子来说出去---说出去反倒像是您怕了他一样,岂不是丢了面子。”
她眉眼轻抬,随时注意着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的情绪变动,唯恐稍有不慎便将师昭邑陷于危险边缘。
爻千矢睨了她一眼,忽然放声大笑:“笑话---真是笑话,面子这种东西本座何时在意过?这小子运气不好,摊上那么个爹,就是本座玩死他他那冷血无情的父皇都不一定会管呢---”
语毕,似乎觉得自己说的甚是有理,男子兀自点了点头,思量道:“说起这个来,本座倒还真想试一试了---那老贼不知近些日子忙些什么,想打一场都难的很,不若本座今日就把这小子杀了,说不定他还能撸个面来。”
此话一出,闻歌几乎呕血,爻千矢是个行事肆无忌惮而又多变之人,一点点变动都会导致他做出各种有别于前世的决定,此番师昭邑被他给捉来,依照他那父皇的性子说不定还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想到这个可能,闻歌顿时一脸惶然,师昭邑是她一生唯一的温暖,说放弃容易,实际做起来却像是剜她心窝子一样难受,怎么可能随便就能割舍,看他去死。
她瑟瑟抖着唇瓣,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徘徊许久,不敢轻易说出口,那厢爻千矢却已经定下主意来了,听着声音甚至有些欢快,侧头看向身后满目苍老的黑袍老者---魔修昶孺,爻千矢忠心的走狗。
“老昶,传令下去,不论生死,务必叫这场戏给我演好了!”
老者稳重的低垂眼眸,声音平淡沧桑:“尊主令。”,语毕,隐身默然于一侧传音于斗兽场管理者。
此令一出,不过刹那间,下方斗兽场的巨兽彷如受到了指令一般下手越发狠辣,招招见血,场上的师昭邑近乎成了一个血人,全凭一腔热血支撑,他被巨兽撕咬着甩到高台角落,恍惚间眼前一片血红,隐约却看到远处一华服女子朝他这个方向奔来。
他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液,努力睁眼想要看清那是谁,心下一阵不可能的猜测---不会是她的,绝对不会是她的。
而坐台之上,房间之中,闻歌看向下方的变动,差点整个人不顾一切的飞身下去,甚至想这一辈子比上一辈子还要艰难,师昭邑对她没有一丝感情,爻千矢又提前将她带回了万魔殿,不若现在就和师昭邑一起死去,也免得她说错了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盈盈一双眼中浮现出水雾,细指攀在唇上,下定决心一般低眸,清亮的声音响彻大殿:“魔主,属下依旧认为师昭邑不可这样死在这里,”
她声线颤抖,说到最后好像是没了力气一般,眼都不敢抬起,房间寂静了半晌,忽而响起爻千矢漫不经心的声音:“哦?说来听听。”
这一句话像是给闻歌打了强心剂一样,就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成功了,至少她与师昭邑还能活些日子。
她握紧了手,坚定道:“容钱前辈绝对不会想要看见您这样做的!”
容钱---爻千矢命都可以不要都要找到的人,在万魔殿近乎是一个绝对禁止出现的名字,每每有人提到这两个字就像是在爻千矢心上用尖刀划刻,恨不能生食其血肉饮其血液。
任何人都没资格提她的名字,更遑论这丫头是想以此为由救下她那相好的少年。
空气几乎都要凝滞了,倚在木塌上的闻歌骤然双目狰狞,两只细白的手腕在一片虚无的脖颈间乱化,整个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要害一般倒在了地上,面目痛苦。
爻千矢神色不变,轻笑两声:“胆子不小,敢用我钱儿来做保命的法宝,何人给你这权利呢?”
声音轻的像是消散在空中一样,却含着无限杀机。
第59章
闻歌嘴角隐隐流下些血迹,一不做二不休,她既然已经开口,就绝对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她放弃抵抗一样摊直了身躯,全身灵力运在喉间,一阵血腥气上涌,挣扎喊道:“魔主!容钱前辈还活在这世上!奴有前辈的消息!您若是一意孤行弄死了太子,容钱前辈知晓之后必定永远也不想见您!”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掐在喉间的那道无形力道消失了,顿时趴伏在地上重重咳了几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血液吐尽一样。
眼前是男子纯黑的靴子,轻轻点着地面,嗓音轻柔:“倒有此事,说来听听?”
关乎容钱,哪怕是个虚假消息也有听听的必要,更何况---
这世上敢拿容钱开玩笑的人,似乎还没有出生,他们万魔殿的刑法可不是摆设。
闻歌努力使自己淡然一些,自己须得先信服,才能骗过爻千矢,她唇瓣微动:“万剑山有一外门弟子,于百年前被收进门派,容貌卓绝惊于天人,为体修,善丹药。”
她手臂抵在地面上,抬起眉眼:“此人,与师昭邑亦有练习,奴以为---绝无可能如此之巧。”
百年前,容貌绝美,体修,又擅长炼制丹药,名字都是一样的,甚至连师昭邑都认识,这样说来,还真有点意思。
爻千矢俯下身子,一手抓住闻歌的下颌猛然向上抬起,狞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丫头,你知道本座的性子,若是叫我知道这话有一句为假---”
威胁之意尽显。
爻千矢这张脸冠绝天下,以风华绝代来形容都是可以的,一双细长的凤眸眯起来时格外有震慑力,咬人感觉如同坠入无间地狱,即将受到地狱烈焰的炙烤。
闻歌手抖的控制不住,竭力稳住,视线看在男子弧度完美的下颌,启唇道:“奴自提了前辈,自然知道面临什么后果,前辈与魔主乃是天作之合,哪怕是有一丝可能,奴也是想要告知魔主的。”
“呵,嘴倒是甜。”
爻千矢嗤笑一声,挥袖甩开她,端坐回榻上,薄唇轻启,看起来是要收回成令了,却被忽然出现的一道黑影抢了先。
那黑影如之前那人一般,尊崇的单膝跪于地板之上,语调平静毫无起伏,叙说道:“魔主,斗兽场有一女子协其灵兽叫嚣,言冰狼不够威武之气,想要叫其灵兽替代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