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陵哭笑不得,捂着心口:“……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对不起大哥。”
那边扶苏和母亲聊了一会,得知继父因为德行出众,被点为人间城隍,不日就要携妻上任。桃瑶想要见一眼儿子,在卫子夫那儿一起描花样子时听说刘据也要来帝镇,就让刘据陪着自己过来。
“当了城隍就好啦~城隍可不像判官那么忙,每年有一个月的假呢。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有什么好吃的贡品,我也拿来给你。”
母子和兄弟各自说了许多话,分别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满意而归。
刘弗陵凑在扶苏身边低声说:“我若能脱离苦海,不知道有什么能重谢孝惠皇后。”
扶苏都没反应过来,算了算惠帝是刘盈,哦,孝惠皇后是阿嫣。“阿嫣素来平和,喜欢闭关修行,对俗物不感兴趣。蒲团、玉杯、熏香、经书一类的东西,倒是不错。”
“啊,这些东西我有的不多,我也不确定,回去翻一翻看。”
“不要紧,礼轻情意重。你如果能出去,将来拿些果子给她就好。”
“这是一定,不光是孝惠皇后,孝惠皇帝也……”
俩人都震惊的停住了脚步。
刘弗陵迟疑了不到三秒钟,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自己一方的阵营,终于还是冲了过去。高呼一声:“最后一次!啊!”
然后他就被嬴政一弩箭穿胸而过,倒在地上痛的打滚。
跟他同样中了箭,一起打滚的是刘邦。
鬼虽然不会被杀死,却很痛。
扶苏叹了口气,心说我爹这急脾气啊。他不敢怠慢,赶忙飞跑回父亲的宅地,跑过壕沟上的木排之后立刻抓住绳索,把木排平行拖走,木排下面有一个糊满了泥土,埋在土里抻开的草席,伪装成平地的样子。
第30章 秦汉大战(加更一章)
嬴政发动了突袭。有道是先下手为强,过去攻打别国之前要找个借口, 得弄的好像占理似得。
但那不是为了‘不能师出无名’, 而是为了忽悠天下百姓, 无论是本国的还是敌国的,都得忽悠。现在可不需要了。那有什么天下悠悠众口, 直接开干就行了。
扶苏飞跑回来,大叫:“父亲!您倒是等我回来啊!”
嬴政蹲在小楼的二楼,不急不缓, 稳准狠的扣动扳机。
扫了儿子一眼, 举着弩沉声问:“你回来干什么, 你应该从背后偷袭他们。刘弗陵跟你密谈何事?”
吕雉抓起一只长矛,横着丢给他。
扶苏蹲在准备好的埋伏地点, 心说我都懵了!事发的太突然了!
准备发起进攻时倒是告诉我一声啊。一箭飞过来, 好家伙, 多亏是戳在刘弗陵身上, 我还以为父亲因为我密会刘弗陵,起了什么疑心呢, 吓死我了。
“刘弗陵跟我说他找了个法子, 试试能不能离开这里。”
嬴政冷笑:“他想去投胎?当个农夫,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终年劳苦, 还要被拉到战场上送命?还是想当个仕宦子,将来因为族人一时不慎,全家抄斩?还是想当个美人进宫去?呵呵。”
吕雉笑了起来, 人间就是这么苦,他还没说全呢,民间的生活比他知道的还苦,赋税多,女人生孩子又危险,侥幸进了后宫也有可能被弄死。过去家里有钱能读书,还知道些道理,如果生在赤贫的人家,连土地都没有,那就更惨了。天下大治国泰民安的日子也不过几十年,万一死的不够快,又要遇到战乱。到时候成了老头老太太,连逃难的力气都没有。
蹲在嬴政身边的刘盈微微红了眼圈,默默的给他递箭。
他不想去投胎,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又有一个不慈爱的父亲,不温柔的母亲,那多痛苦啊。
嬴政在安排任务时,怀疑刘盈不能在地上对坑里的人下死手狠戳,就让他留在这里帮忙。
对面的刘邦在地下打滚,也很懵逼。好好的在门口晒着并不存在的太阳,吃着味道逐渐变淡的肉干,打算让孙子们分成两阵演武,先适应进攻——现在可没有身先士卒一说了,皇帝们就是士卒——再适应疼痛,得能忍着痛继续作战。
打算再来几个皇帝就发动战争。他妈的对面老嬴…老政…秦始皇发他娘的哪门子疯?干啥玩意二话不说就是一箭!这他妈多亏是已经死了,要不然非得死了不可!
妈的疼死老子了!主要是没防备啊!在战场上中一箭那是做好准备了,现在算他娘的怎么回事?偷袭死全家!
刘弗陵也在旁边跟他一起打滚,滚着滚着就……就把箭滚掉了,身上的痛意稍减,赶紧爬起来跑回去拿武器。
站起来往回跑的人,简直就是个靶子。
身后飞来一支箭,第一箭擦着他胳膊和腋下出溜过去,竟然毫发无损。
还来不及感到惊喜,第二箭正中后心,他又一次扑倒在地,瑟瑟发抖。
但不是每一只箭都能射的这么准。
文帝刘恒正打算往上冲,为刘邦这位老父亲报仇,被景帝刘启一把拽住了:“冲上去就是送死!跟我来!”
刘启教自己老爹,抓起盾牌塞在他手里:“爹,拿着盾牌,挡住自己。走,从侧面绕过去。”
“为什么?”
“弓弩的射程有限,绕过正面从侧面偷袭进去。”
刘恒拿着盾牌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有些苦恼:“遮不住啊。”不只是上半身中箭和下半身中箭哪一个更痛,反正挡不住。。
刘启简直要被亲爹蠢笑了:“缩着脖子,弓着背,存着腿,盾牌挡在侧面,行的。走快一点他就瞄不准。他娘的,彻儿呢?小兔崽子就知道窝里横。”
刘恒抓着长矛:“得了,咱们快走吧,高祖要被箭射成…快快快。”
他本来想说豪猪,那种浑身都是长刺、养在宫廷动物园里的奇怪野猪,但又觉得不合适。背后说高祖也不能用那种词。
但他不说,不代表刘启不明白。刘启一边弓着身子绕过陪葬品堆,一边吭哧吭哧的笑,笑的刘恒十分不好意思。
屋里王娡抱住刘彻:“彻儿,彻儿你听话你别去。会死的!保重自己啊!”
刘彻被抱的挣脱不开,奋力扭动身体:“放开!我现在坐视不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长存与地下!”
王娡大叫:“我的儿!你要什么脸面啊,活着最重要!听娘的话,听话,娘不会害你!高祖他们中了箭也不会死,你何必去受那份苦呢!心肝!我的肉啊!”
刘彻心中越发恼火,太后这番话或许是为了在自己好,却很不懂得顾全大局,甚至还害了自己。后宫女人以生男孩和皇帝的宠爱为立身的根本,而男人想要理直气壮想要有身份地位,就必须要有实力,有军功!现在正是扬名立万的机会!
如果在这一场战役中,自己立下军功,往后再和谁吵架都理直气壮,如果在这里畏惧不出……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中除了部分行为规范之外,主要是消极避战者斩!当逃兵的斩!还没交锋就溃败的斩!自己现在如果不去,往后只能任人凌辱,再没脸说什么话。
他想到这里,反手抓住王娡,不再怜惜她,一把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顾不得母亲伏地痛哭,抓起搁在旁边的箭囊和硬弓,悄无声息的潜行向外。
比起近身战斗,他对自己的箭法更有信心。年轻时一直在练习骑射,和飞将军李广一同打猎时,自己还能略胜他一筹,虽然知道是李广奋力放水,可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也赢不过他。
刘彻单膝跪地,躲在一处杂物堆后面,仔细观察对方。
嬴政以为自己在二楼又有射程极远的弩,对方攻不过来,就没像个狙击手似得趴的低低的,而是胸口以上都露在窗户中,端端正正的瞄准对面的老邻居、在自己之后坐稳了天下的人。
他心里有汉朝皇帝的名单,名单上五个人,现在中箭的只有两个。难道这些号称以孝治天下的皇帝竟然对老祖先被箭射成豪猪毫无反应么?
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他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一只羽箭飞来,钉在窗棂上,尾端还在轻轻颤动。
这只羽箭钉在正前方,只要再高两寸,就能命中他的胸口。
(看直播的阎君们:“好!”
“弓对弩没有优势啊。”
“看臂力。”)
嬴政终于松了口气,敌人开始还击,这才正常。
他压低身子,研究这只箭从何处飞来,射箭的人藏在哪里?
你猜怎么着,他忽然发现由于多年不打猎的原因,他不善于寻找藏起来的猎物。
刘彻有些懊恼,明明是瞄着他胸口,可能是手微微抖了一下,也有可能是距离太远箭力不足,竟然低了一点。又抽取一只羽箭,继续瞄准。
可惜已经打草惊蛇,对面的秦朝坏老头狡诈如虎狼,已经躲了起来,似乎也在寻找自己。
见过俩狙击手对垒么?
现在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唯一的区别是双方距离不到二百米。
嬴政和刘彻都躲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仔细观察对方,弩机上已经上好了箭,对面弓弦虽然是松的,却也搭好了箭,只要对面一冒头,那就看谁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