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反驳:“挑个屁!还不是被咬疼了一天!”
陶勇被吼上了头:“妈的她不去咱坐着儿等死啊??她又不是你奶.大的搞得比她妈还能管事儿!”
“那你凭啥为她做决定?!”
“老子做个屁的决定!老子只是投票表态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卫舜胸口起伏不定,“你他妈顾大局?!你明明是不把她当数!我爱她所以我不想拿她冒险!”
话语一出,三人刹那噤声,只有冷风呼呼刮过。
意识到自己急吼吼蹦了些不着边际的词,卫舜硬着头皮补充:“她,她就是不,不听我的…”
陶勇转怒气为看戏,双手清脆拍了几声,啧啧赞叹:“妙啊~终于下手了?”
虽曾表白心意,可当众说爱这字眼还是头一次,尤其还喊这么大声。卫舜偏头扶额,为自己的口舌之快.感到羞怯。
沉默许久的钟冉噗嗤一笑,慢慢走到他跟前。卫舜难为情地别脸,又觉得这样更丢人,便强迫自己正脸,只眼睛死都不肯对视。
钟冉叹了口气,伸手对上他掌心扣紧:“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你得给我机会证明。”她抬眸,“我做过的事不比这简单,所以请你安心。”
卫舜眼珠转来转去,小声说:“你哪是让人安心,是让人疼心…”话虽含糊,但手指回握却不含糊。
钟冉又笑了,露出一对尖尖虎牙,“是让你疼心的同时也安心。”
第65章 065 古墓
卫舜一脸不情愿:“说了也白说, 不说了不说了…”他松手站到旁边, “你去吧, 注意安全。”
钟冉握紧匕首,卫舜还是忍不住与她对视, 看她郑重点头后,毅然跳入水中。
河面噼啪泛起水花, 卫舜佝偻着背坐回地上, 对着肆意流淌的河水发呆。
陶勇蹭蹭蹭跑到身边蹲下:“诶, 我咋感觉你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
卫舜撑头哀叹到:“老妈子有我惨吗?好歹说了人家会听,而她要是想走, 我特么拿身子横她面前,你信不信她能给举起来扔河里?”
陶勇沉默片刻,“嗯……我觉得她真能做出来。”
*
虽然不是第一次下河,但这黑黢黢不见四周的地方,钟冉还是颇有些忐忑。
她打开手电, 双脚落于河床。底部嵌着大大小小的黑鱼,她脚趾触到滑腻的鱼腹, 不禁胃里一阵倒腾。
钟冉趴地上去摸索异样之处, 但鱼群太密集,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给查找工作加大了难度。
一条条鱼被她拔出泥沙, 那些本就突出的鱼眼似要爆裂般向外鼓起,锋利的牙齿藏在暗红的鱼唇后,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这样查找太慢, 钟冉直起身子照往远处,那里还堆积着数不清的鱼群,若真要一点点排查,工程量实在过大。
她咬住下唇,决定铤而走险。
钟冉迅速朝远处河面游去,在确定离鱼群够远后,她拿匕首割出细小伤口。
血液在指尖扩散,很快消失不见,钟冉拇指按压伤口,没几秒伤口便自动愈合。
这时,脚下暗流湍急起来!
钟冉紧盯黑暗中的巢穴,蓦地屈腿蹬上岸壁,一个俯冲蹿入河底。
前方鱼群受蛊惑般,纷纷挣脱泥沙朝她离开的河面聚集。钟冉堪堪擦过大流,迅速重返巢穴,再次搜索起空荡的河床。
*
陶勇枕着胳膊面对长河,突然发现远处河面响起鱼尾拍打声,连忙转头喊到:“卫舜!有情况!”
卫舜并没有回答,而是手里拿着黑色腰包,不知在想什么。陶勇只好一瘸一拐自己过去,“诶,你相好的有情况啊。”
卫舜缓缓抬头神色凝重:“我这里…好像也有情况。”
陶勇不甚明白:“啥?”
卫舜拉裂腰包开口,将里头翻折出来:“你看。”
陶勇拎着腰包用手电灯光看了半天,发现夹层有个微微发亮的东西。他用手指将它捞出,是个小型塑封袋。
他不解:“这说明了啥?”
卫舜沉眉:“这材质没啥延展性,会因为内部或外部的压力突变而破裂。我一直很奇怪,当时下河为什么会有人莫名被拖走,看来……”
他眼珠转向别处,“有人设计好,在水鬼下水后,塑封袋因水压变化而破裂…若里头装的是血,这么做要不是为了杀人,那就是为了…”
卫舜握紧手电,“让我放松警惕『真心』当他的先锋,收渔翁之利。”
陶勇眼神震动,下意识舔舔嘴唇,“那,那怎么办?”
“先冷静,他们可能在暗处窥视我们。我们装不知道,直接跳河里逃跑。”
“现在?”
“就现在,”卫舜偷偷打量四周,“即使有鱼群。”
他若无其事地起身,手指锢紧电筒,扶着蹒跚的陶勇往河边靠拢,忽听有人高喊:“你朋友伤还没好,急着下啥河呀?”
卫舜头也不偏地低吼:“跑!”
陶勇努力维持平衡,但带伤的腿实在没法儿走快,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卫舜几乎是将他半扛着走,眼看离河水三步不到,一支箭矢破空而至!
刷刷刷!
又是几箭射在前方,生生拦住了去路!
两人前进不得,只得转身面对。众人举着手电,前排稀稀拉拉站了六个拉满弓的人,为首的正是曾同船的箭手,与钱大伟并立于先行左右。
卫舜撑着脚疼的陶勇,微微俯身抽出一根箭羽,本能摆出应战架势。
弓箭手慢慢围近,先行跟在他们身后,“咱就待岸上,好好等你同伴上来,叙个旧。”
卫舜目测人数约莫十来个,且不是弓箭就是木棍,又是堆硬碰不得的硬茬儿。
身后水中并无动静,钟冉应该安全,这让他放心了不少。他冷笑:“你是觉得,自己把黄雀在后这出戏演得很好是吗?”
先行满脸适意:“好不好不知道,螳螂捉到了就行。麻烦你们离岸远些,我可不想那姑娘一上来,就被咱这阵仗吓了回去。”
卫舜冲陶勇示意,两人颇识时务地往山坡靠拢,弓箭手们一直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卫舜余光瞥往河面,手心沁出冷汗,默默祈祷钟冉能将这潜在的危险看清楚些。
*
泥沙渐渐沉淀,钟冉的视野也清晰起来。
她只手把着手电,灯光快速扫过局部区域。除了密密麻麻的孔眼,更多的是毫无异样的石块儿,一时之间辨不出什么名堂。
钟冉耐着性子仔细排查,光柱最远端蓦然照到某个形状怪异的凸起。
她心跳突快,连忙凫水游去。
那个墨绿凸起呈杯耳状,深深嵌入泥沙。钟冉停在旁边,手指扒开覆盖的沙土,那东西逐渐现出全貌。
钟冉将它用力拔出,手指拎着颇有些分量。它整体呈扁宽杯状,表面生了层毛毛绿,用手电环绕一圈,依稀能辨认铜绿掩盖下的刻纹。
是件青铜器。
钟冉立刻照亮四周,这才发现前方几乎布满了生锈的器皿,若真是古文物,那将是价值不菲的数量。
在她研究青铜器的同时,还没离开的两条鱼发疯似的咬来,钟冉赶紧扔下青铜器,腾地游往上空。
看来不仅是血,动了墓主人的东西也会惹到它们,真是凶残又敬业的守墓人。
她沿河道继续前行,突然瞟到一处略大的突起,便急忙沉底拂开沙土,指尖感受到它凹凸不平的纹路。
她从头到尾扫过这长方形突起,在漆黑一片的河底,她感到了隐隐寒意…
是棺木。
钟冉呆立半晌,提醒自己恐惧得不是时候,遂鼓足勇气靠近棺木,挥手扫去泥沙。
棺盖完全暴露,上头漆红花纹有序地扭曲盘旋。钟冉摸过棺盖,惊觉这花纹似乎是字的形状。
她赶紧腾高水面观察整体,发现这字像卫舜说过刻在双头刀上的金文。
栩栩如生的象形字旁,缠绕着对称的装饰花纹,经久不褪的暗红似墓主对她的警告。
钟冉咬唇继续下挖,手指似有所落空,她连忙照往手边,这才发觉棺盖与棺体并非严丝合缝。也就是说…棺材被人开过?
钟冉手指松了又紧,踌躇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
她把手电搁在一旁,用力去推棺盖。起初棺盖纹丝不动,在她不断加大的力气下,渐渐发出颤抖,然后猛地被推离棺口!
沉闷的响动惊得四周水声哗然,气泡自河底腾向水面。
钟冉指尖陷入手心,慢慢将视线挪到棺木中。
充满河水的黑暗棺材里,一副发白的骸骨万分刺眼,但除了骸骨便再无其他特殊。因为这地方很玄,即使历史久远的骨头没被水侵蚀干净,钟冉也不觉得奇怪。
她松了口气,扒在边沿仔细研究起来。
这副骸骨并不是完整的骸骨,它缺了截腿骨,并且左肋骨多有断裂,而碎裂的骨片就躺在棺底,显然是入棺后被什么弄碎的。
水流变得湍急,钟冉知道鱼群要回来护墓,便后退准备上岸,忽然脚跟被什么硌住。她低头,发觉自己正踩着露白点的硬物。
钟冉拂去堆积的泥沙,一把白刃短刀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