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姑娘说笑了,”明睿道,“不如坐下来休息休息,第三局也不是那么着急的。”
“不必,你还有什么本事尽早使出来吧。我皱一皱眉毛就不姓包。”和你多待一刻都觉得恶心。
“既然包姑娘如此说,那就开始吧。”明睿用手一挥,包宴宴只觉眼前突然一黑,再一看时眼前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太阳高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包宴宴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刚刚那所宅院!
怎么又变成了白天?刚才的那些鬼怎么不见了?颜肖也不知哪去了?
包宴宴尚在愣神的功夫,只听后面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公子来了?”
包宴宴转身,见一丫鬟模样的人在和自己说话。包宴宴愣了愣,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还有,公子是谁?”
丫鬟笑笑道:“小姐睡了一觉怎么糊涂了,快随我来吧。”
丫鬟在前面走着,包宴宴跟在后面,经过一处人造湖时,包宴宴蹲在水边朝里看。脸还是那张脸,可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发饰却和之前的迥然不同。
头上梳着飞月髻,穿着粉色的绸缎衣服,手上戴着一个碧绿的玉镯。这身装扮,岂不是一个富家小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是第三局赌局?
那丫鬟已经走远了,想到此处,包宴宴急忙追了上去。
两人越走越偏,丫鬟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样子十分鬼祟。
包宴宴正在狐疑间,丫鬟已将她领到了一处角门,朝四处看看,见四下无人方才将门打开。转身悄声对包宴宴道:“小姐你快出去吧,芸儿在此为你守着。”
包宴宴开门出去,一眼就见到了角门外的那一男子,奇怪的是她怎么看也看不见那男子的脸。
那男子见包宴宴出来了,听语气十分高兴,与包宴宴亲亲热热的,就像那恋人一般。
综合前面丫鬟的种种表现,包宴宴大概猜出了,这是一个小姐背着家人偷偷与一个男子相恋的故事。
这是一个恶俗,但又经久不衰的故事。
这局究竟赌得是什么呢?前两局好歹知道赌什么,这局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既然是这家的小姐了,那么顺着走下去总不会错的。
包宴宴抬头看了看她的“情郎哥哥”,也真是够奇怪的,刚才的丫鬟芸儿,她能看清她的脸。来的路上遇到的其他的仆人,她也能看清她们的脸,可为何单单却看不清这男子的脸呢?
第60章 我的心里只有你
画面又一转, 包宴宴正坐在闺房里绣着花。
芸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阁主来提亲了!”
包宴宴一拍脑袋,明白了。
这小姐与公子感情甚好, 但不被小姐家人接受。现在又来了个阁主要来提亲, 这分明就是棒打鸳鸯。
这他爱她, 她爱他, 他又爱她,她却不爱他的戏码, 包宴宴在戏台上看得多了。这事怎么越来越狗血。
包宴宴将绣布放到桌上,道:“随我去看看。”
横竖不嫁就完了,她不嫁谁还能逼她吗?
包宴宴来到前厅,她的“父母大人”正陪着阁主喝茶。这阁主身材颀长,同样看不清脸。
包宴宴心中叹道:“与这小姐有关的男人怎么都是没脸的。”
阁主见包宴宴来了, 十分欢喜地道:“淑话你来了。”
淑话?原来这小姐叫淑话。她原来只知道她姓李,而且看这样子, 这阁主与小姐早就相识。
包宴宴点头道:“对,我来了。”
李父也高兴地道:“你来了也好,我们正商量你与阁主的亲事。”
“什么亲事?”包宴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嫁人。”
李父又道:“这不正在商议。”
“父亲在商议之前可曾问过我的意思?”包宴宴虽长在乡村, 但最讨厌这种盲婚哑嫁之事, 更何况这小姐还有了心悦之人,“如果没问我的意思,那这又算什么商量!”
“你!”李父指着她道,“你自小与阁主一块长大, 你们成亲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
“自小长大又怎样?我不喜欢他, 不想嫁给他。”
李父动了怒,刚要张嘴说话, 李母将他拦住,朝他摆摆手。
“淑话啊,”李母语重心长地道,“阁主从下就喜欢你,你嫁过去后不会受苦的。”
阁主急忙保证道:“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我想要嫁给我的心上人,你也给吗?”包宴宴反问道。
阁主失魂落魄地坐回到了凳子上。
包宴宴用眼睛扫了下满屋子的聘礼,道:“将你的东西都拿回去,不要白费心思了。”
李父满脸怒气地走到包宴宴面前,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包宴宴决定坦坦诚诚地说出来,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不是阁主。”
她适当地补充着。
“你说得可是那小子!”李父怒不可遏,“他就是个莽夫,我怎会将你嫁给一个莽夫!”
包宴宴早就猜到了,这小姐偷偷地与意中人见面,就是因为家人不同意。不同意的原因千篇一律总是一样——穷呗。
“他是莽夫我也喜欢,”包宴宴义正言辞地道,“就算是皇上来娶我,我也不嫁!”
“可是你曾答应说嫁给我的。”阁主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柔柔的,想必人也长得很好看。但此时的声音里却掺杂着一些失落。
嗯?这又是什么鬼?
包宴宴还以为这小姐与那公子的感情有多么的好,还想再坚持坚持,但她怎么还说过要嫁给这阁主。
阁主走到门口,道:“当年咱们就是在这座院落中玩儿建房子,你说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
这人说话大喘气啊,原来是小时候的事,吓她一跳。
包宴宴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不懂事,说过的话哪能当真?”
“唉!”阁主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小时候的事不能当真的,可是这些年,你心里真的就没有我吗?”
包宴宴坚定地摇头,这种事情还是早些说开了好。没什么怕他受伤,便犹犹豫豫不说。
“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包宴宴再次重复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以阁主这种容貌,这种气度,这等家世,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虽然她压根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但这个时候说好话夸夸人总是不错的。
阁主猛地转过身来:“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
包宴宴无奈地想:“可是我的心里没有你。”
也没有那公子,嗯,她是包宴宴,不是淑话。
也不知此事是如何结束的,包宴宴只觉眼前一闪,又回到了闺房里。
芸儿边给她倒茶边道:“想来老爷是铁了心的要把小姐你嫁给他了。”
见包宴宴不说话,芸儿还以为她在伤心,便安慰她道:“阁主从小就喜欢小姐,身份地位也高,况且对咱们李家还有救命之恩。小姐,你再好好想想?”
最后一句话有了几分试探之意,芸儿察言观色,又怕惹怒了包宴宴,又想宽慰她。
但包宴宴只将重点放在了阁主对李家有救命之恩上。
她摆摆手,让芸儿出去了。
脑袋里太乱,她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停地思索着,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她也明白了几分,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定是以前曾真真正正发生过的。
这小姐想必就是明睿深爱之人,但最终抱得美人归的一定不是明睿。
而且,这明睿的死一定也与小姐有关,如若不然,明睿的魂魄又怎会留在了这里?
明睿一定心有执念,不甘心当初小姐没有选他,所以将原来的事情重现一遍。
想看看换了一个人后,是否会选了自己。这,其实就是自欺欺人罢了。但爱情,有时候不正是自欺欺人吗?
所以,第三场赌局其实就是要找出公子与阁主究竟哪一个才是明睿?
包宴宴仔细想了想,他俩的身形与声音与明睿都有些相同,却都有些不同。想必明睿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让包宴宴从外形上分辨出哪个是他。
包宴宴又想叫芸儿,问问阁主叫什么名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幻觉是由明睿造出来的,那么他又怎会轻易地让她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包宴宴站在窗台,眺望着远方,思绪万千,扪心自问,若是此事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公子的地位虽不如阁主,但小姐与她感情深厚,一心只想嫁给他。
可是父母喜爱的是阁主,阁主又救过她一家的性命。自古讲究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再说就算为了报恩,她也该嫁给阁主的。
真是难办!
包宴宴也有些急了,她已经来到这幻境中这么久了,颜肖也没有跟来,她在这里待得越久,颜肖的危险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