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含着试探之意,这五行珠流落到黎锦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想必寨民多少会知道点儿消息。
若是柯禾知道五行珠,多少会说出一些来。
但柯禾却十分欣喜地反问:“那包姑娘可知这样的珠子该去哪里找吗?”
包宴宴摇摇头,心道:“我也想知道呢。”
前面急匆匆走来了一个年轻的后生,真是柯禾的竹马穆川。
穆川见了几人,竟然连招呼都没打。
柯禾把伸出的手又讪讪地放下了。
包宴宴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他这是怎么了?”
众人刚走到柯寨主家,就见左扇与绿腰带着一群寨民怒气冲冲地赶来了。
左扇笑道:“我已查明赵二牛和王五之死和你们逃脱不了关系。”
包宴宴没说话,颜肖没说话,李君望也没说话。
三个人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左扇。
左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你们因何不说话?”
颜肖道:“一个人在激昂地慷慨陈词时,打断他是很没礼貌的。你可以尽情的表演,继续,继续。”
左扇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道:“那你们承认了赵二牛与王五是你们所杀?”
颜肖道:“你姑且讲来,我随便听听。”
说着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那姿态仿佛是在听一个说书先生讲书。
柯禾上前一步道:“你说他们杀了人,总该有个证据,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寨民,脸上的怒色稍霁。
左扇原想着他指责他们杀了人,他们势必会进行激烈的反驳,他再用言语相激,颜肖他们便越描越黑了。
如果颜肖控制不住真动起手来,那他也不还手,直接钻在寨民里。颜肖怕伤了寨民,自然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此举就是为了挑拨颜肖与寨民之间的关系,他好坐渔翁之利,得到民心,便于在此处找五行珠。
但谁知,刚才那么说,却像踩在了一个棉花上,颜肖不为所动。
第33章 一朝变成穷光蛋
左扇决定继续说下去, 他尽量不看颜肖,将眼睛看向寨民。
他道:“谁都知道赵二牛和王五死的蹊跷,这死因也不像人力所能为, 所以我断定一定是被妖怪杀的。而他们, 就是杀了他们的妖怪。”
柯禾挺身而出道:“自古道‘冤有头, 债有主’。颜公子他们与那二人无冤无仇的, 为何要杀害他们?”
左扇道:“这就好解释了,妖怪杀人则是为了修炼法术。”
柯禾又道:“他们如果想杀人修炼法术, 为何又要救那三个孩子?”
寨民们认为柯禾此言有理,又把目光转向了左扇。
左扇轻笑了一声道:“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为了赢得你们的信任,好潜伏在黎锦寨中,伺机挑选合适的练功人选。”
寨民们又认为左扇所言有理, 不住地点点头。
包宴宴一摆手道:“我听说有句话叫贼喊捉贼,为何此事不是你们做的, 然后栽赃到我们身上?”
左扇道:“我们是凶案发生后才来到黎锦寨的。”
所以,作案时间不符。
包宴宴道:“你们先到寨子里杀了人之后偷偷地跑了,然后再装模作样的回来,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哼,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绿腰冷笑了一声道, “但你也得意不了几时。我们修道之人都知道,妖怪以人修炼法术时,必定会在左肩上留下印记,露出你们的左肩给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只是左扇与绿腰之计罢了, 虽说颜肖与李君望是男人, 但以二人的个性,是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服的。包宴宴是女人, 原因自不必说。
所以,若是他们不肯让大家看肩膀,那不就证明了三人心里有鬼吗?他们再想在黎锦寨明着找五行珠,可就不行了。他们一走,这黎锦寨可就成了左扇与绿腰的天下了。
寨民们一听绿腰说完,议论纷纷,全都道:“是啊,把肩膀露出来给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柯禾急了:“他们的话你们也信,包姑娘是女子,怎能让她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
柯禾倒是看得透彻,但寨民们却不这么想,连续死了两个人,现在已经是人心惶惶的了,不早些将凶手揪出来,怎么能再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赵二牛和王五是我杀的!”陈阿达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了柯禾的旁边,看着寨民们继续道,“他们俩都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其他人的事!”
包宴宴心中一惊,这陈阿达分明是替她揽下了罪名。可是,她又有什么罪名呢?
左扇也未料到这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受死的事还有人抢着要。面色微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了,他谆谆诱导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他也是修炼成精的妖怪,一眼便看穿陈阿达此人胆小如鼠,想着若是吓他一吓,陈阿达说不定就反悔不认了。
没想到陈阿达却十分豪言壮语地道:“要杀就杀!”
寨民中又是一阵慌乱,柯寨主皱着眉满脸疑惑地道:“你说赵二牛与王五是你所杀?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陈阿达一扬头,眼睛中露出恨意:“这寨子中谁不知道,我与他们有过节。那赵二牛,年前的时候我去集市上买东西,他让我帮他捎点儿东西。可我把东西买回来后,他却怎么也不肯给钱,硬说我去集市之前就把钱给我了。那王五自不必细说,你们都知道,他总是取笑我家有个疯婆娘。”
他这么一说寨民们确实信了几分。
左扇眼见着计划就要落空了,又道:“那你是如何杀的人?”
陈阿达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就不必与你说了。”
说完低下头,任谁再问也不再言语。
包宴宴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心里又急又气,陈阿达啊,陈阿达,你可真是糊涂,明明很简单的事,倒给整复杂的。
柯寨主没办法,只好命人将他关在了寨子里那间小房子里。
那间房子在寨子的西边,就是专门用来关犯错的寨民的。这里离官府较远,一般鸡毛蒜皮的事就自己解决了,但像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还须得禀告给官府。
先将陈阿达关在那里,然后再命人通知官府。
陈阿达已经认罪,左扇与绿腰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暗地里咬牙。
原先看热闹的寨民们也都散去,该干吗都回去干吗去了。
但人都走了,声音却不小反大。
包宴宴看去正是穆老爹又在大街上指着柯寨主大骂呢,一会儿说他不明辨是非,一会儿又说他草菅人命的。
出乎意料的,柯寨主竟没与他吵,许是还没有从陈阿达的事情中走出来呢吧。
河水波光粼粼,有些小鱼不停地在水面上跳来跳去。
包宴宴与颜肖并肩而立。
颜肖朝河里抛了颗小石子,水花声打断了包宴宴肚子里准备了多时的话。
颜肖却先开了口:“想说什么便说吧。”
包宴宴这才想了想道:“我想说陈阿达是无辜的。”
“我知道。”简明扼要的几个字。
“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所以?”所以能不能把他救出来?
颜肖挑眉道:“为了你?”
包宴宴自觉失言,刚才的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她忙将她治好了陈阿达妻子的疯病这件事说了出来。将陈阿达是为了报恩几个字重重地说了一遍。
“哦。”颜肖淡淡地哦了一声,又继续朝着湖里扔着小石子。
包宴宴静静地等待着他下一句话,可直到他把手里的小石子都扔完了,也未见他再说话。
颜肖看着空荡荡的手,微微蹙眉,包宴宴急忙在地上又找了一些小石子送到他手里。
颜肖又继续扔着,包宴宴就在旁边看着,她搅动脑筋想啊想,在颜肖又仍出下一颗石子时突然喝彩一声:“好!这颗石子抛得比之前那次远多了,颜公子果然厉害。”
就让她将马屁的本领发挥地淋漓尽致吧。
颜肖显然被包宴宴这突如其来的喝彩吓了一跳,他停了一下手,又朝河里扔了一颗小石子,这才扔得距离近了些,刚到河边。
这该怎么夸呢?包宴宴可有些为难了,她低着头想啊想,再抬起头时正对上颜肖那笑眯眯的眼睛。
“你的眼真好看。”
包宴宴说的是实话,颜肖的眼就如同浩瀚夜空中的月亮,他一出现,周围的小星星全都黯然失色。
颜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那便多看一会儿吧。”
包宴宴闻言马上清醒过来,她刚才差点儿就陷进这双眼睛里了。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道:“颜公子你智谋无双,一定会想出救陈阿达的办法的。”
“陈阿达是报你的恩,与我有何相干?”要救也是你自己救。
“咱们也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了,还分什么彼此呢?”她要是有什么事,他也休想得到天灵宝珠了。
颜肖反问道:“咱们的关系竟如此亲密了?”
“当然,”这话听着好像有点儿不对味,包宴宴不自在地吞了口口水,“我一直以你为楷模,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也自然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