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他的破铜烂铁啊,瞎紧张什么,秋暮暗暗道。
肥爷瞅瞅地上坐的两位大仙,简直快哭了,为什么救个人这么难,它只得跑到主子脚下不停摇晃衣角,秋暮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凑到千诀耳边,献计道:“他既紧张那把剑,不如趁机夺过那把剑以此威胁他。反正他打不过你,不如就趁现在。”
千诀暗中施用传音术,道:“不行,现在他防备最盛,毁剑不过一瞬间。”
秋暮暗自咬牙,“我先去分散他的注意力,你找准时机把剑夺过来,看我的。”
暗语方罢,秋暮风情款款走到南音身边,一下子又扑到对方身上,眼冒桃花软着嗓子眼道:“上仙大人,我一眼就看上你了呦,魂都被你勾走了呦,一见你我就走不动了呦,你娶妻了没有,我的心肝宝贝呦……”
果然,南音浑身一哆嗦,秋暮余光示意千诀,赶紧下手。
不料,三步之遥的千诀竟站得比南音还僵,连同盘坐在地上的两位病仙也同时露出一副被活劈的表情。
只一瞬间,南音恢复神色,垂了垂长睫,顺便将对方抓着袖子的手给打了下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秋暮惋惜,大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一点都不懂得配合。
“秋暮。”千诀道。
“啊?”她回头瞅一眼千诀,并丢出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你退下。”
“……哦。”
两人互换了位置,南音对着千诀道出心里话:“尊上不用再费口舌来劝说我,我心意已决,不可更改。”他一甩云白长袖踏雪而去,“倘若我答应救尊上的弟子却要尊上将那姑娘留在这永世陪我,尊上可愿意?”稍顿又道:“所以,请回吧。”
秋暮一下子就懵了,这个男音是何意思,思维如此跳跃,将她留下来作甚。可万一千诀答应了这桩交易,她以后只能在这天天啃雪吃了,摸着良心想一想,用她一个幽冥当铺的小打杂换他两个忠心耿耿仙属的性命,怎么都赚了。
千诀却未曾回应此问题,而是望着雪地上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口道:“上古怒雪剑可操控世间风雪,怒雪剑内怨气凝聚,化为雪妖,这方圆百里的冰天雪地是因此剑而至,仙上真的忍心无心岛众徒被雪妖攻击,可忍心方圆百里的百姓常年陷入噩梦之中,若本尊可将怒雪剑内的怨气驱散,仙上能否救人。”
不断延伸入木阁的脚印蓦地止住。南音回首,眸色微恙,唇角似乎有些颤抖,“尊上可祛除怒雪剑内的怨气?”他望一眼手中之剑,“小仙再此伴了它一百年都不曾做到。”
千诀抬步,厚厚深雪上又落下一重脚印,他停到南音跟前,“究竟发生了何事?告之本尊你的过去,本尊可还你一个未来。”
南音望着漫天风雪道:“罢了,我用雪织一个梦境,此梦境是过往的重现,你们谁肯入这个梦?”
这种探人隐私的事自然是秋暮比较专业,南音以怒雪剑为媒介,用雪制造了一个梦境,于是木阁之内的梨花帷帐前便幻出细雪萦绕的一个半透明球。
秋暮需进入此球内完成一个任务,那就是睡觉。
既是梦境,自然是睡着了才可入梦。
秋暮躺入雪球里,周围围着四位大仙聚精会神盯着她看,这种状态下肯定是睡不着的。
病仙古未迟虽大半个命都没了,可依然不改他缺德本质,他见塌上的秋暮精神抖擞,久久不肯入睡,提出个简单粗暴的建议,“她再不入睡,直接劈晕了吧。”
秋暮猛地将眼睛睁得老圆,“信不信老子不救你了。”
千诀却俯身于雪球前,盯着生龙活虎的秋暮,“看来你却是睡不着。”
秋暮郑重其事点点头。
假若你在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一大帮子人围观,你睡一个给我看看。
千诀淡笑,白皙手掌探入雪球,只见萦着幽光的指尖于塌上之人眼前一闪,秋暮只觉神思一片空茫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角彘大王听说自己的小猪仔被四个人类现逮现杀现烤现分了吃,召集了一百只精壮长角猪去给小猪仔报仇。
大老远瞧见山口窝着两人两兽。
角彘大王一咬牙一跺脚,一声山呼,原地转圈,身形大了三倍,亮出自己的大尖牙怒气冲冲跑过去,身后跟了一百只欢腾的猪。
两仙被震住,头一次经历被群猪围攻的场面,惊艳仙生。
可神尊吩咐不准用仙术怎么办。
猪不动,我不动。
古未迟歪着脖子瞧着块头生猛的猪王,不对呀,怎么那头蠢猪眼神迷离,一个劲的对着他流哈喇子呢。
这可能是头母猪。
古未迟一展桃花扇,对猪王抛了个媚眼。
轰的一声,猪王倒地,“美美美……美人。”
群猪撤。
跑了一半又回来,担心大王也被那两妖孽烤了,然后把口吐白沫的猪王拖走了。
白摩:“你太无耻了,连猪都勾搭。”
古未迟:“你怎么连猪的醋都吃。”
第175章 【06】
不知此时是何地方, 四周黑洞洞的, 到处弥漫着窒息之感。此种气息中且夹杂了浓浓的怨念及恨意。后来秋暮方知,因这个梦境是以怒雪剑为媒介造出的,整个梦境沾染了怒雪剑的怨气。
集中精神, 从隐隐光线中里探看, 这里好像是一间巨大密室, 冰冷潮湿。伴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眼前显出一片光亮, 终于看清楚此中的景致。
密室中央一座巨大铁笼,笼内囚着近百位姑娘, 个个瞳孔放大, 面如土灰。唯有一位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小姑娘没甚表情,漆黑的眼珠子含着一丝漠视,却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神态。
脚步声愈发清晰, 一小队挎着弯刀面涂黑漆的玄衣人随着一位面涂油彩身罩白大褂的男子疾步走来。
玄衣人手中的松脂火把将密室照得大亮。
若非此时气氛有些严肃,秋暮以为是哪个戏班子来唱戏了。
油彩脸靠近铁笼一步, 不阴不阳的调调响起来, “你们其中只能活一个,这是姽骨堂历来入堂的规矩。“白袖子一闪,身后的玄衣人已将一支点燃的塔香插~入香鼎。
油彩脸上那张艳红的嘴唇启开,“时间, 一炷香。”
玄衣人将手中弯刀纷纷丢入铁笼, 笼内之人瞬间哄抢厮杀……
凄厉尖叫声, 弯刀相撞声, 刀入骨肉声响成一团。很快,铁笼外淌出一条血河,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笼内之人纷纷倒下,能用两腿支撑着身体的人越来越少。
一炷香即将燃尽,笼内只剩两人勉强站立。一位是身材魁梧面带黑痣的悍女,剩下的便是那位约莫十三四岁脸上没甚表情的小姑娘。
两人扶着铁笼站在对立面,身上挂满深浅不一的口子,伤口正汩汩冒血,想来再没什么力气厮杀了。
小姑娘突然跪下,大大的眼睛里贮满泪水,轻软的童音哽咽道:“姐姐,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她一手摸摸腿上刀痕,“即使我能活下来,这条腿也废了,我打算将唯一生存的机会留给姐姐,只望姐姐在每年正月初八替我去郊外岐山墓地为我娘亲烧一些纸钱。娘亲虽已死,毕竟是我唯一的牵挂,只怕待我死后再没人给娘亲烧纸钱。”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求姐姐成全。”
对面的黑痣女原地不动,小女孩抬起头后,将手中弯刀架在脖子上,呜咽着,“拜托……姐姐了。”
那悍女眉心露出一丝柔软,点头的空隙间对面飞来的暗器已插~入她面门。她倒下之前满脸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她竟然被骗了,死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小丫头手里。
铜鼎内的一炷香刚好燃尽。
一旁兴致观战的油彩脸拍拍手,“好,不愧是我姽骨堂一手**出的,阴险狡诈无所不用。”
铁笼被打开,小姑娘不屑一顾,缓缓站起,一瘸一拐走了出来。路过死不瞑目的魁梧女人的尸首时,凉凉道了句,“蠢货。”
一百个人里唯一活下的小姑娘,便正是拜入姽骨堂,名唤玉门杀。
姽骨堂,正是浮楼,不,应是冒充浮楼的千诀跟她提起的那个天下第一毒杀组织。宁入地域走一趟,不入姽骨堂。秋暮没想到这么快便见识到姽骨堂的暴虐手段。
玉门杀自正式拜入姽骨堂后,接了不少上级分派的任务。由于她暗杀功夫用得巧,毒使得专业,演技逼真浑然天成毫无造作,再加上年龄小另对方毫无防备,能从她手上逃命的人还未出现过。
那些人临死之前皆露出同一种表情,死不瞑目。
被害者普遍认为,自己的命竟轻易葬送在一个看似人畜无害小丫头手里,实在死的草率。
这夜,寒风乍起,苍穹灰暗。玉门杀完美结束几十条人命返回上级安排的杀手宿舍,姽骨堂的黑鸽信使便送来新任务。
白纸信笺只落了两个字,试毒。
玉门善心底起了点小情绪,因今日本是她十四岁生辰。常人家的女孩过生辰是要吃一碗父母亲手做的长寿面,她没这福分,只好自己为自己做一碗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