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是好笑,这般窝囊的天帝...只怕天上地下,唯我独一吧?哈哈,真是失败啊...
听见寝宫内惊天动地的声响,守在门外的宁笙一阵愕然,也顾不得有没有天帝传召了,她担忧地推门而入。
寝宫内却是一片狼藉。
她不敢置信的皱眉,轻声探问道,“陛下?”
无人回应。
她绕过玉座,向内寝深入,果然,在一片废墟的角落里,发现了坐在地上的一脸颓唐的天帝。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天帝。
这样脆弱,无助,绝望的天帝。
“陛下...陛下?”她手足无措,蹲在他身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忍着哭腔不停地问:“陛下,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呀?陛下,你说话呀...”
“出去。”冷硬如冰的语气。
他或许一时失态,但他并不需要任何观众,以及,任何一丝怜悯。
“陛下...”宁笙一滞,苦涩一笑,是啊,这般脆弱无助绝望的天帝,仍旧不需要她来垂怜,可他要的那个人,如今又在哪里呢?又何曾回顾他一眼...
她缓缓起身,绕开满地狼藉,每行一步,便坠下一颗泪。
她不是被他所需要的人,她也始终不曾走进过他的心,是她忘了本分,僭越了...默默走出寝宫,默默关上了门,将才任泪水肆虐。
陛下,我的陛下啊,究竟这漫漫上神之路,我该如何陪你走下去...
青丘·狐王宫
清风贯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檐上垂挂的红色纱幔便随风轻轻抛起,复又缓缓荡下。白钰和婉露身着喜服,在回廊的尽头,在主君大殿的中央,盈盈对拜。
一拜,盘古大帝;
二拜,六界四海;
三...,夫妻对拜。
无人观礼又何妨,天地日月皆是见证;不入宗庙又何妨,江河湖海任我逍遥;没有子嗣又何妨,得此一人心余愿足矣。
剪下一缕青丝,系成同心结,结发为夫妻,从此不相离。
“娘子,余生请多关照。”他笑得和煦,如春风过境。
“婉露不才,夫君多多担待才是...”她羞涩地福了福身。
两个人却是默契的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归于无声,只需静静感受就好,感受此刻于心底流转的满足与欢喜。
“我囊中羞涩,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法宝,能赠与你的...”婉露歉然道。
“我的法宝就是你的啊,你哪里会囊中羞涩呢?”白钰摇头一笑,自墟鼎中取出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倒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是我幼时在山中拾捡的一块玉石,这是我拥有的第一件属于我自己,而非别人给我的东西。”
“那时我年岁太小,不会什么法术,全靠手工,一点一点雕琢打磨,前前后后持续了将近一年时间,终才成型。”他将玉佩递给婉露,“露儿,瞧瞧为夫的雕工如何?”
手里的白玉佩,莹润剔透,沿着玉絮花纹,雕出了一幅山河日月图,虽只是一枚小小的玉佩,其中气象却是大气磅礴,声势浩荡。
可见幼年时的白钰,就拥有了广阔的胸襟,兼济天下的情怀和非凡的审美。
白钰略施法术,手中的玉佩便一分为二,他取走一半,妥帖的放置墟鼎中,“江河日月我分你一半,但我这个人,还请你尽数拿去,不要再还我了。”
婉露却是甜甜地笑了,娇/嗔道,“玉佩我收下了,但你这个人情话太多,太腻,太粘牙,我可不敢收...”
“是吗?”白钰星眉一挑,“可你早上不是这么说的,我问你还要不要,你说要,我问你要谁,你说要我,只要我...这才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钰!...”婉露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这个人...这个登徒子!竟然拿床笫之间一时忘情的说辞来调侃她。
“你晚上睡你的主君寝殿,我睡我的银霜阁,哼!”言罢,便是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娘子,我错了...”白钰急了,急忙跟上前去连连道歉,“这刚刚才成亲就分居不太好吧?哎呀,露儿,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错了...”
最后,婉露实在是被他念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终于准许他上榻,至于这上榻之后嘛...自然是无止无休的霸占与索取。
一片竹叶穿过窗棂,悠悠落在书案上,竟是整整一夜,都无人理会。
天外天·蒹葭阁
天亮后,南袖爹娘请他们二人到前厅来吃早茶。
经历了一个十分难忘的“难忘之夜”之后,南袖和孟阙如今在南袖父母面前,俱是有些抬不起头来。尤其,还被岳父大人误会,以为他们昨晚是太过忘情才...
虽然,的确是太过忘情了才...但是天地良心,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钟离墨打破沉默,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模棱两可道,“那个,你们昨晚...都没受伤吧?”
“没,没有...”两个人同时摇头。
“虽说袖儿要三百年才会诞下麟儿,但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切莫动了胎气。”这年轻人年轻气盛,没轻没重的,她着实是有些担心。
“是,是是...”两个人同时点头。
第八十四章
“哎,没见他们俩都不好意思了吗?别说太多了...”南昭扯了扯钟离墨的衣袖,转而正色道,“昨天见过了小孟,我和墨儿都很满意,今天找你们过来呢,是谈谈关于这个婚礼筹备的事情。”
“二位高堂有何指示只管提出,我苍龙阁自当竭力照办!”孟阙拱手一揖。
“烟儿和袖儿都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们虽然隐居天外天,不问身外事,任由儿女们自我历练,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不爱他们,不关心他们...”顿了顿,南昭继而说道,“袖儿的嫁妆将和烟儿一样,灵山百匹,灵宝灵石五十箱,至于仙侍,想要多少都行,镇南府自会派遣。”
“嗯,在下也不太懂镇南府的规矩,这聘礼与嫁妆是二比一,抑或三比一,还是其他的,还望岳父大人明示。”孟阙恭敬问道。
“哈哈哈,这方面倒是没啥规矩,”南昭爽朗一笑,随即问向钟离墨,“对了墨儿,当时宣儿是怎么下聘的?”
“好像是一比一吧,管他几比几,反正都是给两个孩子的,我也没太在意。”钟离墨也记不太清了。
“神仙成亲也要这般繁琐吗?搞得跟凡人似的~”南袖不满的哼哼,在她眼里,成婚是两个人的事,越简单越好。
“你不懂。”钟离墨解释道,“朱雀是执掌一方的神族,这漫天的神仙都看着呢,不拿出一点排场来,别人还当你式微,将来如何震慑一方?你既生在镇南府,便有了终生不能摆脱的身份与地位,没有相匹配的实力,你如何在神族间立足?”
南袖撇撇嘴,不置可否。不过说来也是,自己在催动朱雀令号召八方仙鸟时,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这一切完全仰仗于自己的出身。
“小孟,我们也了解过,你二位高堂俱已仙逝...”南昭面露惋惜之色。
“没关系,这已经是两万年前的事了,岳父大人不必避讳。”
“如今你独自执掌苍龙阁,东泽广袤无边,仙岛无数,自是再多聘礼都不在话下,”南昭略作思忖,沉声道,“可是考虑到烟儿和宣儿,我觉得你也按照一比一下聘就行了,你和宣儿都是我的女婿,我不想哪一方因此而心理失衡。”
“还是岳父大人思虑周全,小婿心领神会。”不成想,这看似言行无状的前镇南神君,实则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孟阙不禁生出几分敬意。
“嗯,如此,就还剩一些细节问题需要敲定了。”钟离墨补充道,“三月后的八月十五是今年最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可惜已被天帝占据,如此一来,稍微好点的日子,就是将近两个月后的七月初七了。”
“嗯,这个时间点,刚刚好,足够我们两家筹备婚礼。不过...”南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按照天界的规矩,从订下婚期的那一天起,未婚男女就得各自归回自家洞府,不得相见...也就是说,你们从今天起,就不能再见面了,直到成亲那天。”
“啊?”怎么还有这种规矩?
“你姐姐当时出嫁,期间也有一个多月不曾与你姐夫碰面,天界作为六界表率,礼仪自然更周全些。”钟离墨安抚道。
“可是两个月...时间也太长了。”南袖撅着嘴,很是不乐意。
孟阙比她更难受,但这既是规矩,到底还是要遵守的,他好生安慰她,“两个月很快的,一次打坐抑或一次冥想,便就须臾而过了。”
“好吧...”南袖不情不愿的应下,旋即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未睡,到这个点儿竟有些困了,“孟阙,我去睡一会儿。”
“哦,好的,快去吧。”孟阙随口应道。
“我...”南袖有口难言,他们俩要将近两个月不得见面耶!居然都不陪我去歇息吗?
看出了仙子的欲言又止,孟阙摸摸她的脑袋,笑说道,“乖,你先去,我一会儿来陪你。”
咦~~~南昭和钟离墨被这俩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是就婚礼细节孟阙还要同自己爹娘详谈吧,南袖也没多想,便自行先回了袖香小筑。见南袖走远了,孟阙才肃了神色,认真问道,“敢问二位,南袖出生时,可是有什么异象,为何...为何她会晕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