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么坑队友的吗?孟阙死盯着白衣仙君,横竖都觉着这家伙使坏的举止竟像极了白钰...然而,这并不是他怀疑的时候,炸毛的朱雀正不偏不倚地向他投来死亡凝视。
那眼神,说不出的嫌弃...和鄙视。
冤枉啊,有些东西就算他不想知道,也有八卦的男仙说给他听呀~他好歹也是几万岁的老神仙了,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不是很正常的吗?
“露露,我们走!不要理这两个猥琐男!”南袖拉过婉露的胳膊,便是往深巷行去,绕过孟阙身侧时,还奉送了一记大大的白眼。
孟阙百口莫辩,只能盯着一旁看戏的玉郎仙君,叹气道,“你可真是...真是好样的!”
白钰忍住笑意,怕孟阙瞧出端倪,便绝了调侃的心思,只是问他,“我们也快跟上去吧,你可放心任由那两个小仙子去闯青楼?”
“我是不放心,”孟阙一想朱雀那张扬舞爪的样子,无奈地直摇头,“我是真不放心那些凡人。”
经过方才的喧嚣,各大妓院先是关了门,遣了一众护院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未见异常方始再度开门待客。不过,话说这所谓甜水巷,盘踞了好几家规模不一的秦楼楚馆,换为一身男装的婉露南袖一时也摸不清该去哪一家。
刚巧,她们跟前的这家,挂着一副题名为“邀月楼”的烫金牌匾的妓院,正正好重新开了张。忽而从院内蹿出好几个衣着清凉,花枝招摇的姑娘,嚷嚷着什么,哎呀好俊俏的公子啊,进来坐坐吧...
推推搡搡间,俩人便稀里糊涂被拉进了门,等白钰孟阙赶到时已然来不及了,无法,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这还是四人第一次进这传说中的温柔乡。
自然是好好的大开了一番眼界。
同屋外冷清的街巷不同,屋里真是春光融融火热无比。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皆是齐胸的薄绸做底,外搭欲遮还露的轻盈彩纱,轻扭腰肢,媚眼如丝,直要将人的三魂七魄勾去个十之八九。
当然,除了惹火勾人的一众烟花女子,还有各色嫖客鱼行其中,大多大腹便便满脑肥肠的庸俗模样,不仅眼神下流,举止还甚为轻佻。
南袖婉露二人虽说是换了男装,但容貌仍是精致得很,竟引来几个好色之徒凑上前来搭讪,更甚者,居然明晃晃谈起了一夜春宵的价钱。
什么鬼?她们穿着男装呀,男的和男的...?
两位仙子俱是诧异,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儿来,竟也没注意到有只不安分的咸猪手攀探相近,欲揩油之。白钰神色一凛,逮住那只手便将人重重掀翻在地,厉声道,“要寻乐子,别处寻去,这两位公子,非是尔等可染指之人。”
此言一出,吓得色狼纷纷作鸟兽散,却引来婉露倾赏的目光。白钰虽总是温柔,但到底做了两万余年的一方帝君,不经意间,仍是会显露出他的威严与强势,雷厉风行的钰郎亦是让人喜欢的紧。
孟阙见色狼对南袖起了歹意,本也是想上前好生教训一番的,但既已被玉郎摆平,他只好作罢,只是皱眉叮嘱道,“平时傻也就算了,到了这种是非之地,记得保护好自己!”
难得一见孟阙这般严肃,南袖一愣,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番喧闹,自是吓退一众嫖客,老鸨不得不出面平息干戈。只见一中年女子摇着团扇便笑吟吟地自珠帘后走出,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估摸年轻时亦是谁家的头牌花魁。
阅人无数的鸨儿,自是识得他四人绝非平头百姓,便笑得格外谄媚,试探道,“不知四位贵人,来我这邀月楼,是包姑娘还是寻小倌呀?”
“小倌?”这下连孟阙和白钰也听不太懂了。
“哦~如此看来,便是来找姑娘的了...”老鸨了然一笑,边招手边唤道,“春花秋月夏竹冬雪,出来招呼客人了!”
第五十一章
他四人甚至连名字都没听清,便被四个妖娆女子团团围住,除了婉露,白钰素来讨厌与其他女子过分亲近,更是被这呛鼻的脂粉味闹得心烦。他揽过仙子的肩膀后撤一步,同姑娘们拉开些距离,皱眉道,“我们不要什么姑娘,来几个你所谓的那什么小倌吧?”
“你确定?”老鸨只怕是自己听错。
“确定。”
白钰郑重点头,只要能摆脱这些庸脂俗粉...
“那春花秋月,你俩送他们去旁院吧~”老鸨只深深看了他俩一眼,暗忖道,这俩公子一看便是一对,哼,刚还在这儿跟她装纯...
当然,此时此刻的白钰,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那您二位呢?也是...?”老鸨又看向南袖孟阙。
孟阙本也想同白钰口径一致,好离开这混乱的场面,谁知南袖一个挺身,学着话本里对男人的描写,拇指抹了一下鼻头,粗着嗓子十分潇洒地说:“我觉得姑娘很好,我不要那什么小倌。”
暗地里,则同其余三人密音,说这小倌的地方既是在旁院,如此刚好可兵分两路,各自搜索。
她都这般说了,但孟阙仍是皱着眉迟迟没有表态,她只悠悠地盯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你要是敢撇下我,你就死定了...
无奈,孟阙只好视死如归地附和道,“嗯,我们就要姑娘吧。”
夏竹冬雪做了这么多年的皮肉生意,哪里见过像南袖孟阙这般龙章凤姿容貌无匹的恩客,心里那叫一个乐开了花,忙不迭的围上前来一人拉过一只胳膊就要把人往二楼带。
如此,四人便各分左右,被姑娘们引去了不同的方向。
虽说夏竹和冬雪,名字是冷热两极,但孟阙着实没看出这二人行为举止有任何差异,皆是热情似火得很。他二人被两姑娘喜笑盈盈地簇夹着进了一间包厢,包厢中除了饮酒作乐的圆桌,便只有一张罩着红色纱帐的雕花大床。
见着那张装饰的格外暧昧的木床,孟阙只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
瞥了一眼南袖,这家伙倒是蛮享受姑娘的殷勤的,也不知她和夏竹窃窃低语的聊些什么,皆是笑呵呵的。
按规矩,妓院是要挣恩客酒水钱的,四人便就着圆桌落了座,大概是夏竹更偏好阴柔的公子,十分自然的挨着南袖坐下,而冬雪口味不挑,从善如流坐在了孟阙的右侧。
随便点了些酒水小菜,没吃两口,南袖便借口说要方便打算离席,生怕这千载难逢的美貌恩客跑掉,夏竹立马起身,表示可以伺候她方便。
南袖满脸黑线,她寻思着,这玩意儿...还能被伺候??
然而孟阙却忧虑着另一件事,想起之前那些下流龌龊的嫖客,只怕南袖独自出门又得被调戏...思及此,他亦起身,“还是我陪你去吧!”
啥?刚到手的鸭子要飞?
身为行业精英,邀月楼的金牌员工,身经百战的夏竹冬雪敏锐的察觉到,这俩公子只怕是想跑...
哼,休想~
俩姑娘不依了,哭着闹着都要伺候他们如厕。
打小天界长大的南袖孟阙,着实弄不懂这是个什么操作,为什么别人上个厕所都要抢着伺候?
南袖被吵得心烦,给孟阙使了个眼色,密音道:你别去了,在这儿稳住她俩,我去查探一番,没有异常咱俩就撤。
“那不行,”孟阙一心急,也懒得跟她密音,“要你再遇见那些,喜欢调戏男人的变态怎么办?”
然而此话一出,孟阙却是一怔,喜欢男人的...变态?
喜欢男人...就是变态吗?
回想起自己暗慕白钰万余年,临到头来,自己竟是个变态?
虽不晓得这老青龙在发什么愣,不过眼见他关切自己的安危,南袖竟莫名有点暗喜。她很是洒脱地摆了摆手,“放心吧,刚才是我初来乍到有点懵圈,这次绝不犯浑。”随后,她又叮嘱两位姑娘,“你俩好好伺候孟公子,我去去就回。”
言毕,人已走至了门边,孟阙还是不放心,他追到她跟前,看着她点漆般深邃的墨瞳,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他不懂得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刹那间,直觉有什么事情...变了。
末了,他掐了个诀,在南袖身上施了障眼法,凡人见到的朱雀再不是面容精致的翩翩佳公子,而是又老又残满脸痦子的驼背。
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时间紧迫,南袖没再多说什么便就出了门,只是有一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怎得刚刚还巧笑招摇的一众姑娘,如今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的躲得远远的...
始作俑者孟阙则安闲地坐回原位,同姑娘们周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家常,绝少喝她们递来的酒,毕竟在酒中掺媚药是妓院的惯常手段。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四人只是路过此处,并非本地人,方才听见更夫急敲梆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孟阙有意无意地问道。
“哎,别提了,半年前,荆州城开始有黑影出没,我们这整条巷子的生意啊,都变差了好多...”名唤夏竹的姑娘幽幽叹气。
“哦?还有这等怪事?”孟阙佯装讶异,“二位姑娘可否同孟某详细说说?”
“哎,公子你是不知,别人都说那黑影是魔化的九凤大神,因为隐约可辨析出那黑影有九个脑袋,”冬雪顿了顿,继续说道,“更邪门的是,那黑影行过之处都会留下血迹,但凡第一个见着这血迹的人,就会倒大霉,我们这院子里就有一个着了道的,将将才卖出了初夜,就接连克死了三个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