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菡烟单手托着闪着幽绿荧光的随侯珠,乘风而飞。
她身子微微后仰,收敛着周身妖气悄然蓄力,待龙王欲顺擎天柱落荒而逃之际,她猛然前倾着身子,随手将随侯珠朝鱼菡烟脸面上掷去,使得随侯珠不偏不倚地嵌入老龙王嘴中。
刹那间,老龙王嘴不能言,身不能动,成了名副其实的攀柱浮雕。
鱼龙绕柱,水到渠成。
待鱼菡烟收回随侯珠之际,老龙王恼羞成怒,将她暴摔在地,“逆天改命,必死无疑。”
鱼菡烟撇唇浅笑,“孤有随侯珠在手,龙王未必是孤的对手。”
邪风大作,尘土轻飏,老龙王的怒气席卷整片虚**大陆,使得万物苍生草木皆兵。
鱼菡烟并未料到老龙王生了这么大的气,一时不察,手中随侯珠被狂风所卷。
唰——
老龙王趁机,一举夺回随侯珠,尖利利爪穿透鱼菡烟腹部,将她腹中孕灵囊括在手。
“不,那是孤的!”鱼菡烟喉中爆破一阵咆哮,其势汹汹。
“孽畜,以卵击石,有死无生。”老龙王将鱼菡烟随意地扔至莽莽荒原中,任其自生自灭。
鱼菡烟双手捂肚,嘶声狂吼,“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鱼菡烟,本王之子绝容不得污点。而你,恰恰就是他最大的污点。速回赤海,与吾儿断绝关系,方能保住他在魔龙一族的地位,懂?”
老龙王终是没狠下心对鱼菡烟下手,只下手掩去了她的容貌,“本王能给予你的馈赠,便是这副形似六界混世魔王的皮囊。英武,刚烈,能为你省去不小麻烦。”
老龙王说得义正言辞,可我却觉老龙王所为别有深意。
他虽不爱鱼菡烟,但也绝不容许鱼菡烟在他眼皮底下放浪形骸,因而才将墨染尘的皮囊强加在鱼菡烟身上,断了她红杏出墙的后路。
尘烟散尽,老龙王身归混沌。
我寻着鱼菡烟的踪迹阔步往前走着,却见叶修携随侯珠而来,将其完璧还予鱼菡烟。
“想做什么就去做罢。你若是喜欢东临王,大可以当初俘获父王的方式故技重施。”叶修紫眸中透着一丝轻蔑。
很显然,他骨子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对鱼菡烟的态度亦十分傲慢。
鱼菡烟重获至宝,欣喜欲狂。
但我却为之大骇。
随侯珠堪称龙族死穴,连功力深厚的老龙王都抵挡不住。若是鱼菡烟以随侯珠对付容忌,容忌当如何招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正担忧容忌的安危,他竟御剑而来,堪堪闯入我的眼帘。
他带着满身的刹气,冰冷绝尘,如天边皎月,寂寂清冷,却让人移不开眼。
鱼菡烟手持随侯珠,再现其妖娆身姿,横挡在容忌身前搔首弄姿。
“东临王,步履匆匆踏入孤的卷宗,是为寻孤而来?”鱼菡烟侧转着身子,柔弱无骨的手已然搭在容忌心口处。
容忌后仰着身体,悄然避开鱼菡烟的手,使得鱼菡烟扑了个空失了重心,一个趔趄差点儿重摔在地。
容忌疾转过身,以斩天剑剑柄掣肘着鱼菡烟的手臂,清清冷冷地说道,“她在哪?”
“你指北璃王吗?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要她何用?”鱼菡烟回眸刹那媚眼如丝,微翘的眼尾藏着绵绵的情意。
斩天剑寒芒一闪,眨眼间,已经划破了鱼菡烟的脖颈。
鱼菡烟不以为意,双手轻覆在剑刃上,红唇轻启,“北璃王为救祁汜将你抛之脑后,你不生气?”
“她在哪?”容忌耐性耗尽,手腕稍稍翻转着剑柄,鱼菡烟脖颈上又多了一道伤痕,白肉外翻,形容可怖。
“东临王,只要你乖乖配合,姐姐定然不会伤害她分毫。”鱼菡烟眼里藏笑,话也说得十分直白。
我深怕她会突然亮出随侯珠给容忌致命一击,急急上前企图将容忌拽走。
不成想,鱼菡烟早有防备。
我尚未靠近容忌,就被数层结界所挡,想要上前一步,难于登天。
结界中,容忌感应到被鱼菡烟拢于袖中的随侯珠,气场骤冷,“随侯珠?”
“怎么,怕了?”鱼菡烟顺势将随侯珠紧攥在手中,扭着水蛇般柔软的腰肢朝容忌逼近。
容忌一连后退数步,杀意毕现。
“想死?”容忌咬牙切齿道,周身已被翻滚着的汹涌黑气覆盖。
鱼菡烟双手环于身前,啧啧出声,“东临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如是说着,朝着容忌丹田处猛掷去闪着幽绿荧光的随侯珠。
一时间,容忌被随侯珠正中丹田,毕生修为被牢牢锁于丹田处,就连周身涌动的黑气亦被随侯珠逼回容忌体内。
“鱼菡烟,你必会为今日所为,付出惨痛代价。”我被阻于结界外,凝萃周身神力,掌掌轰在张弛有度的结界上。
结界好似一张韧性十足的大网,任我发了疯地劈砍撞击,依旧牢不可破。
结界中,容忌手中斩天剑“当啷”落地,他亦被随侯珠缚住手脚,动弹不得。
鱼菡烟吃吃笑着,不知羞耻地靠向紧绷着身体岿然不动的容忌。
“世间竟有如此惊才绝艳的男子,孤活了数万年,还是头一回见。”鱼菡烟不遗余力地逗弄着煞白了一张脸的容忌。
“滚。”容忌薄唇轻启,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嫌恶。
鱼菡烟无视了容忌眼眸中的嫌恶,双手掰过容忌的肩膀,征服欲赫然写在脸上。
容忌被迫承受着鱼菡烟的欺凌,面色晦青,情况极糟。
“容忌弟弟,就从了姐姐吧。姐姐虽洁身自好亦从未取悦过男人,但到底有些年岁,见的多了便也熟稔了。再怎么说,比起北璃那位黄毛丫头要好上许多。”
鱼菡烟的手掠过容忌紧抿的唇,话音一落,她猛一倾身,将自己那张娇媚鲜妍的脸送至容忌面前。
容忌许是受不得鱼菡烟身上呛鼻的脂粉味,又或许是受不得鱼菡烟在他面前频频搔首弄姿,他竟对着鱼菡烟满脸堆笑的脸颊,狂吐不止。
哗——
容忌大吐苦水,全然没有休止的意思。
鱼菡烟怒极,一把抹去她脸上发绿的胆汁,一巴掌朝容忌脸颊扇来。
第717章 翻身做地主
啪——
掌掴声响彻云霄,容忌苍白的脸颊上,瞬间留下一道鲜明的五指印。
他发丝凌乱,嘴角渗血,神情恍惚,全无往日里芝兰玉树纤尘不染的模样。
然,鱼菡烟并不准备放过容忌。她绕至容忌身后,将容忌紧紧锁于双臂之中。
容忌洁癖甚重,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计可施之下,只得不管不顾地挥砍着轩辕剑,朝着结界一顿劈砍。
脑海中,黑盒子气息渐弱,“宿主,切不可动怒。本大王快护不住孕灵了。”
可彼时的我,眼里心里只有容忌,全然屏蔽了周遭的声音,只知麻木地劈砍着牢不可破的结界。
咣——
平地惊雷起,结界轰然碎裂。
我连连扔却手中的轩辕剑,朝着容忌飞奔而去。
鱼菡烟早有防备,徒手扛起动弹不得的容忌。
她眉峰微挑,猩红的眸子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唇边笑意愈发深刻,“黄毛丫头,你斗不过我的。”
“鱼菡烟,你放了他!”
“不放。孤看中的人,从来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鱼菡烟冷哼着,单肩驮着容忌,遁隐于莽莽荒原中,如游鱼走,快如疾电。
我在其身后穷追不舍,不料她竟将半人宽的回城轴朝我劈头盖脸甩来。
回城轴触及我身体之际,“唰”得一声不容我推拒,将我强行推出卷宗。
卷宗外,藏经阁中,鱼承影怔怔地看着重摔在地的我,忙不迭地跑上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北璃王,你没找到东临王吗?”
我脑袋嗡嗡作响,仿若要炸了似的,晕晕沉沉,疼痛不止。
要是寻常男子,遭遇这种事,过上几日便忘了。
可容忌不一样,他洁癖甚重。方才,他该有多难受,才会对着鱼菡烟的脸狂呕不止。
若是鱼菡烟强迫容忌做了他不愿做的事,他该如何走出阴霾?
我怔怔地盯着“赤海妖王”卷宗,浑身冰凉,手脚发汗,情绪近乎崩溃。
“咳咳——”
不多时,容忌亦出了卷宗。只是,眼前的他浑身是血,一身白衣被血迹染得斑斑驳驳,触目惊心。
我三步并作两步,颤巍巍地朝他奔去,将他搂入怀中,心疼地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他浑身冰凉,身上满是腥咸的血迹,苍白的脸上赫然印着鲜明的五指印。
“乖乖,不怕。都过去了。”我将他越搂越紧,深怕他会突然化作尘埃,离我而去。
“嗯。好痛。”
容忌神色怔忪,声音细弱蚊蝇,长睫不住地抖动着,无助且可怜。
“乖乖,我带你回去。”我红着眼,卯足了气力,将他扛至肩头,阔步往藏经阁外走去。
“北璃王,东临王伤势如何了?东临王都伤得这般重,祁大哥当真没事吗?”鱼承影亦步亦趋,紧随我身后,咋咋呼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