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里头是炽热跳动的岩浆,看起来和天上的日头差不多。
“火攻!”祁汜暴喝一声,火球里不断有岩浆迸溅而出。
下一刻,火球如烟花般,在我和容忌头顶上炸裂开来。
“千叶冰凌!”
我用极寒之冰化解着头顶上滚沸的岩浆,为容忌解除后顾之忧。
祁汜掌心又一个巨硕火球朝容忌袭来。
火球的亮度堪和天上的日头媲美,越是接近我们,亮度更甚。
容忌闭上眼,用斩天剑的剑身挡着火球非同一半的亮度。
若雪说过,容忌身陷古战场时,因在雪原中被困数日,得了眼疾,万把来年都没能根治。因而,我更加担忧容忌的眼睛会出问题。
“你眼睛没事吧?”我抽出轩辕剑,同他一起抵抗着火球的奇袭。
容忌的眼眶,已经被火球的热度灼烧地通红。
“无碍。”容忌答着,眼角确实留下了两道血。
容忌身上除了不断涌出的神力,还有一股奇怪的黑气冒出。
我一开始以为这股黑气是戾气,但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并不是。
“毁天灭地!”容忌周身的黑气被他凝聚在斩天剑上,朝着祁汜劈去。
我见状移到祁汜背后,将轩辕剑化成无数锋利小剑,朝祁汜背后刺去,“万剑齐飞!”
祁汜腹背受敌,躲无可躲,终于在前后夹击之下,倒地不起。
我看着他被捅成马蜂窝的背脊,不禁神清气爽。
这几日所受的罪,终究是还回来了!
容忌冷嗤,“手下败将!”
祁汜身上的伤口处,道道青烟冒出。
他趴在地上,猩红的眼睛又恢复了黑色的色泽。
“百里歌,对,对不起。”祁汜眼底浮现出一丝愧疚,“之前,邪气入体,无法控制情绪,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不必道歉,因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淡淡说道,高高举起手中的轩辕剑,忽而想起容忌说要借着祁汜之便,找出斗姆元君的藏匿之处。
我扫兴地收回轩辕剑,回头问着容忌,“现在要怎么做?”
容忌还未开口,祁汜就提起全身之力朝自己丹田之中的内丹轰去。
我冷笑着,“你是怕我凌虐你,才一心求死?”
祁汜摇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做了那么多错事,我万死难辞其咎。对不起。”
祁汜的身体爆裂,但魂魄散尽,但妖界上空,久久盘旋着他那声“对不起”。
他倒是死得干脆,但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死感到一丝轻松,反倒更加沉重,容忌亦是。
容忌说道,“祁汜之所以完全不受控制,和他临死之际体内蹿出的青烟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也就意味着,但凡心里有一丝邪念的人,一旦被青烟侵入,心里的邪念将会陡然翻倍。”
“回去吧!陪魑魅演出戏,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祁汜已死,但魑魅还好好地活着,眼下也只能从她身上,找寻些线索。
意识到不论说什么话,都有被窃听的风险,我和容忌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香雪怜。但我心里清楚,香雪怜蛰伏这么久,绝对是比魑魅更可怕的存在。
回了且试天下,为了降低魑魅和香雪怜的戒心,容忌直接搬出的寝宫,住进了书房。
而魑魅和香雪怜分别挑了容忌书房两边的屋子,时时刻刻盯着容忌的一举一动。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好趁后半夜万籁俱寂之际,悄然爬进容忌书房,熟门熟路地钻入他怀中。
他放下手中的卷宗,在我耳边吹着气,“可是馋了?”
我点了点头,“馋了。”
“呵!今日怎么这么诚实?”容忌看着我胸口的那片淤青,眼里满是心疼。
我拢了拢衣襟,总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浑身是伤的样子。
我从他怀中钻出,正欲从窗台爬出,“算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他随即将我拖下窗台,“点完火就跑?”
我记得我还没对他做什么,怎么就是点火了呢?
他怕我再度趁机溜走,赶紧起身关了窗,断了我的后路。
烛火明灭,他颀长的影子将我笼罩其中。
我抬头看着他被烛火镀上一层橘黄色暖光的脸颊,鼓起勇气站起身,伸出双手将他环抱住,“我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容忌由着我抱着,眼里溢满了宠溺之色,“笨蛋,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
我踮着脚尖,用手触摸着他的眼,担忧地问道,“你确定不会变成瞎子吗?”
容忌握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我不确定。”
一听他这么说,我就有些慌了神,“那你瞎也就算了,千万别像顾桓那样,眼珠上还蒙了一层翳,甚丑。”
容忌皱着眉头,掐着我的脸,“我这还没瞎呢,你就嫌我丑?”
我小声嘀咕着,“我不就怕你瞎嘛!”
他突然除去我的衣物,将我摆放在案几上,手中托着烛台,朝我逼近。
我看着那烛台,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容忌,我在凡间的话本子上确有看到以烛火取乐的,但是你不觉得我还小吗?这样对我也太残忍了吧!”
容忌看着手中的烛台,冷漠如常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他不禁勾起唇角,梨涡里荡漾着一湖春水。
“歌儿竟懂得这样多!”他小心翼翼地托着烛台,将之摆放在我身边。
难道,我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热度飙升,正欲将烛火吹灭,他却阻止了我。
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我现在要好好看清你的身体,要是哪天我瞎了,就再看不见我的宝贝了。”
我原本觉得有些羞赧,但也怕他哪一天突然失明,记不清我的样子,便由着他“秉烛夜读”。
烛火什么时候被熄灭的我并未注意,只记得他在我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扑上前,将浑身冰凉的我捂得火热。
迷迷糊糊之中,我仿若看到一团火球落入一汪碧泉之中,兹拉作响,泛起一池涟漪。
“歌儿,隔墙有耳,你最好忍住了。”容忌在我耳边温柔地提醒着。
我突然清醒,死死地咬着唇,但还是不自觉会有细微声响发出。
他可真是!明知道隔墙有耳,竟还这样对我。
砰——
身下的案几由于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裂成两半,一桌的公文散落一地。
我没反应过来,一屁股摔在地上,被扎了一屁股碎瓷器,疼得我龇牙咧嘴偏偏还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容忌赶忙捞起我,替我剔着深嵌在肉里的瓷器碎片。
屋外,传来两道叩门声。
“容忌,你没事吧?”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第278章 雪魅联手(一更)
眼看香雪怜和魑魅就要推门而入,容忌快速将素白罗衣披在身上,广袖清风,卓然玉树,见之忘俗。
“我怎么办?”我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
书房空落落的,想藏个人着实不易。
“竟把你忘了!”容忌淡淡说道,扛起我往软榻走去。
下一瞬,书房的门被魑魅推开,香雪怜随着魑魅一同入了书房。
我和容忌藏匿于软榻底下,刚好能观察着香雪怜和魑魅的一举一动。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殿下书房里有巨大的动静……”香雪怜看着碎成两半的案几,蹲下身扶正案几,将之重新黏合起来。
魑魅环顾着书房,朝着软榻走来,“屋里似乎没人呢!”
我的心跳愈发急促,倒不是因为魑魅离得太近,而是因为容忌靠的太近。
咯吱——
魑魅坐在了软榻上,使得软榻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容忌突然捂着我的嘴,我尚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差点因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惊呼出声。
容忌的手牢牢按住我的嘴,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嘘!”
“你,混蛋!”我恼羞成怒,屁股方才被碎瓷器扎伤就有点疼,现在疼痛更甚。
魑魅在软榻上做了片刻,继而走到香雪怜身边,一脚踩住了香雪怜的手,嗤笑道,“容忌现在又不在书房,你替他整理奏折他也看不到!”
香雪怜脸上染上一层愠怒,但声音依旧柔得掐得出水,“老女人,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真心爱殿下。”
“你说谁老女人呢!”魑魅暴喝。
我见她们剑拔弩张,无暇顾及其他,连连叫容忌起身爬出软塌。
软榻下的空间很小,他无奈地说道,“卡住了。”
我欲哭无泪,如果香雪怜和魑魅不走,那就意味着我和容忌要一直躲在榻下。
他看我皱巴巴的小脸,笑道,“怎么闷闷不乐?”
“哼!”我嘴边不自觉地轻哼出声。
“什么声音!”魑魅抬起了脚,香雪怜被她踩得红肿的手才得以解脱。
香雪怜眉头紧皱,白了她一眼,兀自说道,“粗鲁地跟爷们儿一样,即便没有太子妃,殿下都看不上你!”
魑魅开始在书房中翻箱倒柜,“我没空跟你废话!”
“歌儿,你很久没夸我了。”容忌完全没将魑魅和香雪怜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