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一直在跟踪她！！？？
千凝指尖触上张秀秀方才嗅的那朵花，“我知道你是谁。”
张秀秀：开门见山，利落！不过...还是要先装一下。
作势行了一礼, “见过殿下。”
千凝眸光一凝, 那朵嫩黄的花便被掐了下来。
张秀秀：哎呀！这花多好看, 怎么就给掐了！
“不必装傻。你和魔君之间的事，白夫人已经告诉我了。”
张秀秀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
艾玛，又掉马了。
按照白夫人的脑回路，不会...这大美人以为她一心倾慕白璃, 现在是准备给她什么法宝或者灵力让她离开白璃吧？
那...可就太小瞧她了！起码得千年灵力起步吧。
“我千羽族世代与白氏交好。两族联姻, 互相利己。魔尊初掌大权不久，定会需要更大的外界力量。而对于千羽一族，魔尊也是最好的选择。魔尊, 我势在必得。不论你过去与魔尊如何，我都不会在乎。”
大美人神色淡淡，丝毫看不出任何愤怒或者嫉妒的神色。
“请问，你对白璃没有那个心思么？”
张秀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虽说大美人喜不喜欢白璃跟她也没多大关系，但是说出这话的实在不像是面对情敌时的语气。
“千羽族的壮大乃使命使然，区区儿女之情算不得什么。”
千凝眸光疏离，此刻的她与先前同白璃饮茶的样子仿若两人。
张秀秀：这个情敌...很特别啊。这么说只看上了白璃的身份。虽然这么宣告占有权有点不太爽，怎么突然有点同情白璃呢？
张秀秀清咳一声，“那...如果白璃愿意和你们互帮互助，不用联姻呢？”
千凝视线微垂，“联姻是最大的信任。”
张秀秀看了看天色，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她可没这闲工夫和她唇舌交战下去。
“美人姐姐，我还有事，这个问题我们下次聊。”
毕竟是白璃的表妹，可能这会是执拗了点，张秀秀也没放心上，离去前还对她笑了笑。
望着张秀秀离去的背影，千凝神色有些怔然。
方才见到魔君对她暗暗示意的眼神，她便察觉出此人的不同。她曾在千世镜中看到过张秀秀的模样。是与现在的模样大不相同，她猜测或是魂魄附身或者易容之术改变了样貌。
听闻魔君喜爱柔弱的女子，她故作怜弱以求得魔君的注意，却没想到魔君会喜欢上这般女子。难道她说的话不够力度么？为何她听了这些反而还嬉皮笑脸的？
千凝视线落在掌心的花朵上，掌心缓缓捏合，嫩黄的花瓣已然零碎不堪。
联姻此行，她势在必得。
——
虽然很不想面对江在棠，可答应了师父第三日早晨去见宗主，总不能再拖后。
表面上平和，私下各怀心思。这样的相处模式，张秀秀向来不喜欢。
跟在师父后面，张秀秀学着样子恭敬行礼。
入长山后她见到江在棠的次数不多，初次见面只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谁想心思却那般歹毒阴险。
江在棠坐于正殿之上，神色自若。
“后生可畏，未想到当初一个扫地的丫头竟能成为一宫之主。后生可畏啊。”
目光多了几分惜才般的欣赏。
张秀秀沉默：您忘了，前不久您差点把我和我爹一起干掉。
“只是，若要当选宫主却还有一不成文的规矩。齐老可是否记得，当年四宫之主一同入无碍山进修后，才有了资格成为宫主。”
齐老神色一顿，此事已是多年以前。一直以来提起的人甚少，说来却有此事。
可无碍山并非常人随意进出，其内妖兽毒草遍布，以张秀秀的修为进去，怕是撑不到回来。
张秀秀：魏大哥说的好像是是西北小树林见面，等会就回去收拾行李。
“我自然晓得，一般弟子的资质自是难以经过无碍山的磨练，故而早早为寒霜宫准备了另一人选。”
齐老与张秀秀纷纷顿住。
自左侧缓缓走出一人，天青衣衫，面容清丽出尘，一股幽冷的气质流淌而出。
“此人乃无方谷谷主弟子，名唤千凝。前些日子来我长山。正好，寒霜宫宫主缺出一人，恰好可填补缺位。”
张秀秀呼吸滞了滞，指节下意识握紧。
竟然是她...脑中倏然映过当日她的眼神。
一股浓浓的压迫感倏然弥漫在心扉。
当日她走的急切，倒是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难道白璃真的准备用千凝做内探来找他姐姐？
张秀秀垂下眸，即便当真如此，她也没有理由去怨白璃。
至亲之人，大于一切。
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自然，为保证公平，你二人皆可一同去无碍山经受历练。三月后出谷得通谷令者便可任寒霜宫宫主。两日后出发。有足够的时间由你们细细考虑。”
话落江在棠别有深意看了张秀秀一眼，起身离去。
宗主已离开，殿内之人也纷纷散去。
齐老上前拍了拍张秀秀的肩膀。
意味深长道：“无碍山毒物遍布，险关重重，夭折了不少弟子。慎重考虑。”
张秀秀出了殿外，只觉得恍若隔世。
天空万里无云，重重殿阶下只有几些零散打扫的弟子。
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得到了这么多，她应当知足了。
可...她不想让白璃觉得她只能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她想让白璃相信她，更想有能力去保护白璃。
余光倏然掠进天青色的衣角。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大可不必去。”
张秀秀：嗯，我也这么觉得。
现下唯独她二人站在这里。
千凝唇角微动，目光同样看着远处。
“即便日后我们联姻，我不会阻碍你们在一起。只是少了一个夫人的尊称。如今的世道，想必你也不会在乎。”
张秀秀：好吧，我是有点生气白璃送千凝来长山了！
“当菟丝花的感觉应当很不错，珍惜现在吧。”
张秀秀一直未回声，千凝也不在乎她到底是何情绪，牵扯了下唇角，抬步离开。
张秀秀蹲下来，看着下面一排排青色台阶。
又仰头看着天空。
世界上怎么会有登云梯，一切不都是靠着一阶阶走上来的。在魔刹崖低下都能撑过来了，无碍山是什么地方，她连听都没听过。又有什么好怕的！
张秀秀奋力把地上的一块碎石踢下去。
去你的菟丝花！
老娘要做自己的英雄！
虽然很想吼出来，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下面扫地弟子的注意，张秀秀还是忍了下来。
一声痛呼传来，台阶下扫地的弟子捂头朝四周看。
“谁拿石头砸我！”
张秀秀一惊，连忙捡起裙角从侧边离开，
不管有没有千凝，她一直觉得生活给她的一切挑战，她不应该再去逃避。
即便明白，这次分明是江在棠故意使拌，一切都是未知数。她还是想试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现在倒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江在棠是长山的宗主不错，可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他的爪牙，一定有被他蒙在鼓里的人。
她还要找到白璃的姐姐，还要向众人揭穿江在棠的真正面目。
如果继续回到寒霜宫内做一个宫内弟子，距离江在棠又会远几分。而这个时候千凝又成了寒霜宫的宫主。
今后怕是又要处处受压制。
她不想被人看扁，更不想去逃避她要面对的一切。
夜里星空闪烁，张秀秀睡不着坐在屋顶，环着腿仰望星空。
长山的夜晚还是那样好看，她都舍不得眨眼睛了。
“在想什么？”
冷不防一声响起，张秀秀一惊，便看到身旁的白璃。
下意识朝左右看了看，压声道：“你疯了么？万一别人看到你怎么办？”
白璃双手枕在脑后，躺下去。
揶揄道：“放心，除了你没人能看到。”
张秀秀撇了撇嘴，说的你像个魂似的。
想到无碍山的事，本是要说出口可念起千凝又堵在唇边。
白璃斜睨了她一眼，“本尊日理万机，抽出一丝空来瞧你，你似乎还不乐意？”
张秀秀撇了撇嘴，“是，委屈魔君了。”
白璃伸手勾住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一同躺在屋顶上。
“方才见你看的出神，你在想什么？”
张秀秀倒在他身上，回了句：“嗯，在想天上怎么能有这么多星星。”
一声嗤笑传来。
脸上的软肉被他捏了捏。
张秀秀吃痛。
“傻子。”
张秀秀撇嘴，你才傻子。没看到这是应付你的话么？
“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回魔域。你可以把你爹接过来。什么都不必想。一切有我在。”
张秀秀心底一沉，倏然响起白日千凝对她说的话。
‘当菟丝花的感觉应当不错吧。’
张秀秀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沉静。
“我不要你保护，我也想保护你。”
这样沉重的话，总能让他重视一下她现在不想做菟丝花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