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这个都能吸收?”夕霜看得惊讶不止,“那以后它不是见什么都能吃什么,要和水魄抢夺食物?”
“水魄吃得要干净的多,即便是那些残魄,修灵者一死,残魄不分好坏,只是单纯的晶体,可供它食用。而这颗珠子的功效比我想的更好,所以我们不必出去找所谓的线索,这人为了这个珠子。务必去寻到此处。我们再一网打尽,省下一点力气。”韩遂到这时才告诉白衡齐杀死茹娘的真正原因。
茹娘仿佛是个随时会爆裂的阵法,要不是施计让她放松警惕,她临死前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他留着,尸毒一下子散播出去,到时候遭殃的是整个甘家。甘家虽然有些根基,至少要病倒五六成人,即便是手中有这颗珠子,怕是一时半会儿救不了这么多。先救谁,再救谁,谁也不是该死的,本来就是个难题。
白衡齐连忙说道:“是我没有估算到这些,以为韩前辈着急把茹娘尸体给分解,是有什么线索不方便告知。”
“你说得挺委婉,其实是以为我要掩盖事情的真相。或者又以为我本来就参与了这个阴谋,没有被你们发现,是我藏的太深。对不对?”韩遂把手里的珠子向着天空一抛,白衡齐着急帮忙去接,快要碰到珠子时,意识到韩遂是在对他试探,看他是否会抢到珠子就跑。
白衡齐及时收手越想越有些不服,偏偏在夕霜的面前还要摆出一副韩前辈说的都对,韩前辈没有错的表情。这人已多活了几百年,当然阅历要高得多,看得多,听得广,是其他人根本无法超越的。
他曾经在百忙之中抽空询问过家主,若是夕霜回来,又肯原谅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那他是不是可以与夕霜再更进一步?
当时家主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要是愿意,我不替他做主。白衡齐不会否认,他这样卖命努力,正是有家主这句话,密不可分。
夕霜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一听白衡齐会冒出这样不着调的话,顿时护短偏心韩遂了:“他不图回报,帮了甘家这么多,就是让你这样胡思乱想的吗?怀疑他,那你怎么不怀疑我,不怀疑这些甘家弟子,还有不怀疑你自己。”
她是亲眼见到甘樱月企图瞒住他人,想从井里淘宝的。感觉这些表面看起来墨守成规的弟子,其实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盘,拨弄的那叫一个精打细算。
白衡齐被她的咄咄逼人镇住,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理亏,更何况他压根没有要和夕霜正面辩驳的心思,生怕她本来就心生反感,更添一抹黑。
------------
第九十六章 操控全盘
夕霜差点想问问白衡齐,是否知道甘樱月其实没有表面上,对他那么有好感,而且还一心想要超越过他。只是碍于白衡齐披着甘望梅的样子这个特殊身份,才会假惺惺地维护他。这是很多人,难以匹敌的条件之一,或许甘樱月心里也想过,做不了第一做第二第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直到出现转机,想要冒险一搏。
白衡齐得知真相后已经后悔,又不甘心直接向着韩遂低头认错,只得打岔去看地上的灰堆。这一看,让他吃惊不已。刚才明明应该留下痕迹的地上干净如此。珠子的胃口,可真好。
韩遂始终没有责怪的意思,白衡齐更感到惭愧,本来韩遂是前辈,他是晚辈,再则夕霜的话不错,韩遂不计报酬,留守在甘家,不过是一腔侠义,他居然还要斤斤计较这些旁枝末节,错了就是错了。
“韩前辈,是我一时不差,着了茹娘的道,她打从一开始就设了局的,若非前辈及时止损,我难辞其咎。”白衡齐素来骄傲,他不以家主样子为挡箭牌,有难事有危险,从来不会推辞,也才会有了孤身前往天秀镇,结识夕霜的任务。
“她的修行高,可惜连她自己都不知,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韩遂眯了眯眼,若非被主动放弃,茹娘要做到保全自身逃走,应该还是可以。可她在最后陷入自己的迷阵中,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听韩前辈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白衡齐在韩遂面前没有被揶揄、冷嘲热讽,态度更加谦卑,“也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了!我前往万家时,感觉万家可以洗脱嫌弃。”
“万家的确没什么大问题,竹节星是他们自有饲养,不是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谢家主母主动上门澄清,她也不是伪作的性子。”韩遂把珠子盘在手指间,珠子仿佛被牢牢吸附住,转动滑滚不会从他手上掉落,“凡人中有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见到这颗珠子,我真正信了。”
“它也是镜川中来的?”夕霜等珠子上的紫黑气息褪去,心中与珠子隐隐有相亲之意。她很快明白过来,珠子上有与水魄类似的灵动。
“不算,可它也是凝结之物,本质上和你的灵物有五六成类似。”韩遂把珠子中再次抛向半空,引得水魄扇动翅膀飞扑上来抢夺。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把珠子一捞在手,水魄差点撞到他的胳膊上,很识趣地蹲回原先的位置。
“你别馋的,不是才喂你吃过食,又要吃。外头不干不净的吃下去,闹肚子可没有药给你。”夕霜抓了两下水魄的羽翼,“用残魄喂了不少,这会儿又盯着你这里。”
“吃下去,它目前的状况未必吃得消,还是缓一缓。”韩遂突然见到甘望梅抱着傀儡镜缓步而来,她的步伐稳重,四周不住有灰色或者黑色的散落残魄被吸入她手中的傀儡镜中。因此镜面不住闪烁,照得眼睛很不舒服。
“小韩,把珠子给我。”苏盏茶走在甘望梅身后,一开口讨要,“我需要它。”
韩遂没有犹疑,直接递过去:“能治你的旧疾?”
苏盏茶把珠子拿在手中,眼角弯弯笑道:“我只是觉得它好看,送给我了。”
白衡齐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意识去看夕霜的反应。夕霜假装看不见听不着,珠子是韩遂一手得来的,他要扔要送,谁也没有资格替他做主。
只是苏盏茶的目的性太强,即便是要做给周围人看,还是显得过于任性,而失去该有的稳重感。
“看看可以,还是要还给我的。”韩遂这是拒绝了。
苏盏茶的脸色一沉道:“你这是不舍得?”
“世间之物,都在身外,没有不舍得的。”韩遂心平气和得回到。
“那为什么要还给你,我喜欢这个颜色,这个形状,就要占为己有。”苏盏茶不顾反对,把珠子收拢起来。
“留下来,你会有危险,到时候得不偿失。阿茶的灵力虽高,记忆尚未恢复,未必斗得过这些别有用心的坏人。你要真喜欢,等到大事办妥,再把珠子拿去把玩也不迟。”韩遂大方把手掌摊开在她面前,“还来吧。”
苏盏茶才没那么容易说动,捏了珠子在手心,不肯伸出:“要我把珠子给你也成,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能办到的自然会答应,莫说是一件两件。”韩遂见她语气松动,越发好声好气。
“我们之间有五百年不曾相见,要不是你的灵力修为和声音,见着你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我要你……”苏盏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用衣袖轻轻掩住嘴角笑道,“我要你恢复成以前熟悉的模样才好,不知明天一早够不够时间?”
韩遂听她绕着圈子说出来这么个要求:“这不算什么,答应你便是。”
苏盏茶伸出两根雪白的手指,把珠子重新放回到他手心中,又在他中指指根处按一下,也不同别人再多说一句废话,掉头走开了。
夕霜站的角度,把苏盏茶的小动作看得那叫一个清楚,这是韩遂心硬如铁的,换了是任何一个甘家弟子,怕是要把持不住,别说是改头换面了,大概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心甘情愿奉上了。
白衡齐疑惑地看看韩遂,既然是数百年修行的前辈,这样的外貌很是正常。要恢复成过往的模样,又是为何?难道说这个苏前辈喜欢特别年轻的男子不成?一想到这里,他的眉角抽了抽,心说以后见到这位苏前辈还是绕开些走才安全。
甘望梅捧着傀儡镜走得慢,这时候刚到诸人面前,四周让人不适的气流残魄吸收得差不多,傀儡镜变得黯然无光,镜面中更似有隐隐绰绰的影子在游走。
“甘家原先有两面傀儡镜,前不久取出时,不甚遗落了一面。”甘望梅边说边用眼瞄着夕霜,连白衡齐都能看出是水魄吞噬了傀儡镜,没有她看不出来的道理。
“甘家家主若是讨要镜子,可是拿不出来的。”夕霜一听糟糕,镜子早被水魄吸收到一点不剩,这个时候又拿来去找新的来赔。
“傀儡镜到了一定年份,会渐渐失去灵力。给你用以喂养灵物也好,至多三个月后,那面会变成普通的明镜,再没有半分功效了。”甘望梅把傀儡镜交予白衡齐手中,“你跟着韩前辈可曾有好好学。”
“有,韩前辈不留余地地敲打提点我,我始终对茹娘心慈手软,差点酿下大祸。”白衡齐低头看双手,“眼下才真的是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