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霜始终没有听到谢安在的声音,有些担心的问道:“他还好吗,还活着吗?”
“他还好,受了重伤暂时说不了话。”白衡齐确定韩遂要放出寒流,顺带给谢家一个狠狠的教训。除了对在他面前的谢安在本人尚存好感,他对谢家数年来的相交之恩已经全部被谢怀宇败得一干二净,连带着秦云行与甘望梅多年的交情,也随着秦云行的死,付之一炬。
韩遂得到确定的消息再没有任何的迟疑,第七扇门在他的镜势攻击之下轰然而倒。他速度奇快,一把拖过站在身后的夕霜。夕霜本来想给自己再建个保护罩,发现韩遂的动作赶在她之前,两人被透明的防护罩拢在其中。而湍急的寒流从眼前飞快前进,把两人又往前推动了一段距离,夕霜转头去看身后,发现还有另一个防护罩,白衡齐半蹲在其中而谢安在则背靠在防护罩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昏厥过去。
“我自己也可以的。”夕霜几次想固定住身形,被寒流不停往前推送,整个人在防护罩之中颠来倒去,头晕眼花。如果是她自己的话一定做个合适的防护罩,不至于空间太大,根本站不住脚。
“你自己都恐怕不行。”韩遂用手指点了点某个方向,夕霜直勾勾看过去,发现被寒流冲刷过的地方很快又形成了新的冰层。在他们身后十来步的距离已经看不到寒流,只剩下阻挡视线的厚厚冰层。
“明白了吗?如果是你自己己的防护罩,抵不住这种寒气。一下子被冻住,还要我们再回头来救你,可就麻烦了。”韩遂绝对不是轻视夕霜的能力,“白衡齐的灵力同样不行,他的那个防护罩应该是谢安在在昏厥之前做下的。”
谢怀宇始终给自己留了退路,无论是什么样厉害的阵法,只要是他们父子两人出现,铁定会留下活命的机会,韩遂不知该说这样的发现是幸运还是不幸,可总算是把甘家的弟子找齐全了。
夕霜这会儿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跟着点头。韩遂、韩前辈、韩高人,你说什么都对,你本事最大,都听你的。可是守在机关门外的甘家弟子甘灵月,他们又该怎么办?寒流冲出去的时候,他们到底能不能抵抗的住!
“不用担心,外面的地方大。寒流很快分散,即便结成冰也不会太厚,不可能把整个人困在其中,所以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韩遂的话立时被验证,夕霜已经看到了甘灵月正艰难地站在滑不溜秋的冰层之上,居然没有及时逃跑应该是信守承诺,依旧在为他们护阵。直到看见两人身影才高兴地用力挥动着手臂,等她确定看到白衡齐出现时,脸上的笑容更明显。
寒流被分散到谢家各处,而两个蹦蹦跳跳的保护罩也总算是撞击在秦云行的冰棺旁停了下来。韩遂一扬手保护罩落地。两人走出来。甘灵月已经直接迎了上来:“韩前辈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我以为需要更多时间,白师兄也在,白师兄还好吗?”
“我还好。”白衡齐现在为难的是这个困住他们两人的防护罩,恐怕只有谢安在才能打开,他试了好几种手法,防护罩牢不可破,纹丝不动。
“谢家少主受伤了吗?”甘灵月对谢安在很是关注,毕竟没有谢安在的援手,白师兄没准还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他伤的好重啊。”
夕霜当然很清楚谢安在伤得有多重,这人为了打开阵法,怕是甘愿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的。只是白衡齐出不来,眼巴地看着她,随即向韩遂求救。韩遂试了两次,同样没有办法打开,谢安在留下的防护罩,他觉得有意思。危难的时候这是防护罩,若是对敌的时候给对方也下一个,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岂非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除非是这种保护罩非常难得,一旦破开就无法再次使用,否则谢怀宇与人交手怕是每一次都先立于不败不死的优势之上,那他对寒甘望梅根本就不会再有顾忌。
始终陷入昏迷状态的谢安在仿佛是呼吸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用力咳嗽了两声,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第一个见到的是夕霜,确保夕霜的安全,还有他终于找到了白衡齐,活生生的白衡齐。一想到这里,谢安在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小霜,我找到了人,完璧归赵。”
夕霜真想上去一把把他的嘴给捂住,难道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换另一个人性命就是值当的买卖吗!每一个人都不该死的:“你先别说话,把防护罩打开,让我们给你检查一下伤在哪里,赶紧用药才是。”
谢安在对自身的伤势并不太放在心上,他看到夕霜为他焦急为他高声叫喊,笑意从嘴角爬到了眼底:“小霜,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训我的,可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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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凝烟
谁要在这个时候你就谈起陈年往事,夕霜狠狠地瞪了谢安在一眼,他这才识趣地把防护罩给撤了,同时轻叹了一声道:“这个虽然好用,可惜只剩下最后一个以后。若是再遇上相同的情况,怕是只能先逃命为敬了。”
夕霜猜测防护罩同样是秦云行留下的遗物,整个谢家处处都是秦云行的影子,偏偏她不在了,面临着失控的局面。
韩遂立刻上来为谢安在检查伤势,甘灵月把能凑到的灵药全送到夕霜手中,被韩遂拦住:“他的伤势很重,只吃这些没有用,留在谢家还是回甘家治疗让他自己选。”
“还是跟我们先回甘家,这样比较妥当。”白衡齐看起来反而没事人一样,压根儿不给谢安在拒绝的机会,反身把人给背起来,“我知道,如果让你开口,你会说留下来,可谢家的确不是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我爹还在,我想问问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谢安在猛地咳嗽了几下,突然慌乱问道,“我娘,我娘的尸体在哪里!”
甘灵月见他急了一口血吐出来,连忙指着放置秦云行尸首的冰棺给他看,“冰棺好好的,韩前辈重新加持了封印,一点事儿都没有。”
“不能把我娘亲的冰棺带走,所以我也不能走。”谢安在挣扎着要从白衡齐背上下来,被韩遂从身后直接劈晕了。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你娘若是九泉有知,不希望你为了她的尸首死在谢家。”谢怀宇去了哪里还是没有确定的目标,韩遂知道一旦他出现,谢安在在其面前也讨不得好。
甘家那里才是离驭圃目前最为安全的地方。韩遂走过秦云行的冰棺,低头看一眼寒流冲击重新把冰棺封裹住,整个谢家上下一片糟乱,家主不在,无人能够维持秩序。
韩遂缓缓转身,看到现在不远处的谢安远。赝品被识破后,他的地位变得更加微妙,谢怀宇连亲子都可以放弃,何况是他。所以尽管发现了甘家一行人要离开,谢安远只是怨毒地看着,没有上前阻止。
等到韩遂再多看一眼,已经没有了谢安远的身影。
谢家乱一乱对他们而言,得了个时间差,没有意外就平安回到了甘家。甘望梅像是预测到他们会回来,负手站在前院。一见到众人出现,嘴上虽然不说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欣慰,韩遂上前一步道:“不负嘱托,甘家弟子七名尽数归还,还有谢家少主,我们也带回来了。”
甘灵月哇一声哭出来,跌跌撞撞扑向甘望梅,被她双手扶住,抚摸发顶,低声安慰了几句,才控制住情绪。
甘望梅没有着急过问众人在谢家发生了什么,既然连谢安在都让白衡齐背回来,谢家的现状肯定极不安稳。至于谢怀宇要做什么,她以不变应万变,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
谢安在被送去治疗调养,甘望梅让白衡齐跟随他回到主屋中,韩遂询问苏盏茶的情况,她只说人还在甘家,没有现身。
甘望梅又问谢怀宇到底对白衡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巨大的利益驱使他不惜用秦云行的尸体做陷阱,诱使白衡齐入套。
“谢家家主很好奇我的身世,我以为他知道了什么,可他说出来的根本不对。所以我怀疑是有人编了我的身世秘密告诉他,让他以为可以有机可趁。”白衡齐虽然始终被封禁在机关门之后,可猜测到的真相的确不错。
韩遂在旁边边听边点头道:“谢怀宇的确听信谣言,以为用白衡齐可以去换一笔大买卖。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你放在这么冷的地方,而且是和秦云行的尸体放在一起。”
白衡齐的脸上有一丝茫然:“我在机关门之后和谢家主母的尸体在一起?”
韩遂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你不知道你当时在哪里?那你以为自己在哪里?”
“不是在一个无凝烟的后山处?我一心想要找到方向出来,可我看了太阳看了星星,日夜兼备赶路,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处。前后走了半个月之久,直到我突然昏迷。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谢安在,我以为是他把我带回谢家的,难道不是这样吗?”白衡齐见到谢安在,不多时,对方就重伤昏迷,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