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及众人:“???”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掌门呆滞望着那遥遥的被砸塌了半边的巨峰半响,骤然一声咆哮:“结阵!快去帮太上长老,快去帮太上长老!”
白祁再睁开眼,已经被压在一片寂静的洞窟里,周围一片黑暗,他仰面朝上,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毛绒绒的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剔透的像宝石,此刻溢满了机警和得意。
他能感受到她软绵绵的爪子踩在他胸口,肉垫上细软的纹理透过薄薄的衣衫印在他皮肤上,几乎直接刻进他的心口。
黑暗中,她居高临下盯着他,毛绒绒的尾巴高高翘起,那扬眉吐气的高傲小模样,一身雪白无暇的长毛几乎在发光。
白祁静静看着她,唇角渐渐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纹,但随即就被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打断。
毛团子在发现自己真的把大仇人给压倒的时候,简直快乐疯了。
什么叫扬眉吐气,什么叫报仇雪恨,这就是!
因果报应不爽,当年大坏蛋要杀她,现在在梦里她这么厉害,就可以把他踩在脚下为所欲为。
毛团子那小小的心立刻被得意溢满,高高昂着头,爪子踩着下面动弹不得的白祁,那一瞬间简直觉得自己厉害的可以上天。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下面被她压着的白祁就开始咳嗽,咳得越来越厉害,剧烈起伏的胸膛让她都站立不稳,简直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毛团子低下头,就看见男人脸色不知何时已经苍白如雪,他削薄淡色的唇角溢出一道细细的血痕,爪爪下胸膛的起伏也渐渐变小。
毛团子一下就慌了:“他他他,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过是大乘初期,被你这个大乘后期一压,就快不行了呗。”
白珠子故意说:“你开不开心,他马上就要死了,虽然你不能拿九重天上的君刑怎么样,但是你现在杀了他,也算是报仇了。”
毛团子听了愣在那里,她低下头,看着渐渐气若游丝的白祁,男人原本清冷俊秀的眉眼失了孤高的冷凝,唇角溢出的血痕顺着他锋利的鬓角隐入脖颈领口,看着竟然有一种濒死的凄艳之美。
殷宸不禁开始轻颤。
她在九重天连一只鸡都杀过,更何况是人。
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一个本来应该高高在上的人。
“我不要了,我不想杀他,你别让他死。”
毛团子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软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不是君刑,他没想杀我,我也不要杀他,我就是想欺负他,我不要他死呜呜,珠子你救救他吧,我不要他死…”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坠下来,她小心地推了推白祁,见他气息浅浅,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伤心了:“你别死啊,你没有药吃吗,你快找人来救你啊。”
白珠子无声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小傻子,心肠那么软,如果能狠狠心把人直接弄死多好,让那个臭不要脸的道尊受受重创,看他还敢不敢随便欺负人。
“这只是个梦境,人都是假的,死不死都没关系的。”
见毛团子哭的好伤心好伤心,眼泪几乎要把这坑给淹了,白珠子顿时头皮发麻,只能软着语气安慰她:“别哭了,他没事的,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他,哎呀其实他挺厉害的,皮糙肉厚,死不了,绝对死不了。”
毛团子置若罔闻,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的人要不行了,哭得更大声了。
白祁咳出一口气,听着旁边小兽呜呜呜的哭嚎,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擦了一下唇角的血痕,又艰难地去摸坐地上大哭的毛团子,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覆在她软软的小脑袋上,毛团子的哭声一顿,怔怔抬起头,对上一双柔和清华的眼睛。
以绝情剑道力压万千云海剑修的白祁老祖,就那么轻柔地一下一下摸着小兽的头,低沉的嗓音敛去了所有的冰冷,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哄她:“不哭了,我不会死的。”
毛团子呆呆看着他,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真的?”
“真的。”白祁微微一笑,翘起修长的小指:“我与你拉钩为证,好不好?”
毛团子撅撅嘴,却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当我傻吗,拉钩有什么用。”
白祁被她推得扯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咳嗽,毛团子顿时僵住,就像做错了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白祁笑意更浓,却蹙着眉,不胜虚弱般的,轻轻对她说:“好,那不拉钩,我怀里有疗伤的丹药,你能不能帮一帮我,把那丹药取出来?”
第156章 君刑(五)
毛团子呆呆看着男人:“我…我给你拿?”
白祁似要开口, 又蹙起眉头,剧烈的咳嗽,脸色苍白如雪。
毛团子一看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颠颠跑到他旁边, 伸着白软软的前爪就去拨弄他的衣领, 原本陇的紧紧密密的雪白交领松散开来,白皙的脖颈和一线胸膛隐约露出来, 毛团子只看了一眼, 隐约知道在人族观念中这样不好,顿时没好意思再看。
她伸着爪爪在他衣领里摸索,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药瓶子之类的东西,肉嘟嘟的小脸顿时皱在一起, 变成了一颗皱巴巴的毛团子。
白祁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他漆黑深邃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带着不为人知的笑意。
毛团子仔仔细细摸了一遍, 就差翻进内衫摸了, 非常确信没有,于是更着急了:“没找见啊,你是不是忘带了。”
白祁眉头蹙紧:“也有可能,我常年清修, 这次又出来的急,若是忘了带也是有可能的。”
“那怎么办啊。”毛团子坐在地上,一脸晴天霹雳:“你这么弱, 动都不能动,我如果把你拖出去找人,你是不是就得死在半路上了。”
白祁闻言,轻叹一声:“若是如此,也是我的命。”
他嗓音幽幽,隐隐落寞,听着别提多可怜了,毛团子顿时觉得心里被拧着似的难受,泪意上涌,眼眶又要红了:“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命,都是我害得你,呜呜我要是不撞你就好了…”
白祁有心要逗弄她,可看她这样委屈害怕,又只觉心尖软成了水,又怜又爱,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地疼她。
“你别急,我又想起来了。”
白祁吃力地说:“我腰间常年悬着一个玉佩,那是个小乾坤,里面有不少丹药,你能不能帮我再找一找那个玉佩,若是找见了,我便有救了。”
毛团子不疑有他,连忙去翻他的腰带。
她尚且不能化为人形,化不出手指来,只有一个白软软的小肉垫,尖尖的小爪子尖也握不住东西,焦急之下爪子一勾,那雪蚕丝织成的月白腰带就跟纸糊似的断成了几段,毛团子顿时僵在那里,小心地回头看了看,见白祁如病弱西子阖眼轻轻地吐息,还没有注意,她赶紧扭过头去,将功折罪要把药找出来。
腰带一断,只听一声脆响,一块莹润的玉佩就坠到地上,毛团子用爪子勾不起来,急得上嘴去咬,咬着巴颠巴颠跑到白祁脑袋边,坐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抱着玉佩使劲的晃,没一会儿里面珍藏的奇珍异宝就劈里啪啦掉出来,转眼就堆成小山给她埋了进去。
白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撑起身子要去捞她出来,然后就瞧见小山轰然一塌,里面毛绒绒的白团子安然无恙叼着一个玉瓶兴奋地跑出来:“是这个吗?这个味道最香,这个一定是好药。”
白祁顿在那里,不动声色松懈力道慢慢往后倾,面上仍是那浅淡苍白的虚弱,却微微露了笑意:“是,你真是聪明。”
毛团子几乎是第一次被人夸奖,开心的尾巴都转成旋风,叼着药瓶蹭到他脸边,极富表现欲的问:“你要我喂你吗?”
白祁心中微跳,他抿唇,含蓄地一笑:“那就谢谢你了。”
“没事儿没事儿,别客气。”
毛团子用前爪拨掉玉瓶的木塞子,叼着玉瓶控制着角度,一颗圆滚滚的玉色丹药就掉在她粉嫩嫩的肉垫上,她小心地托着丹药凑近他:“来来,你快张嘴。”
白祁顺从地张开嘴,只觉得嘴唇一软,丹药滑入他嘴中,他眼睛里却只有那近在咫尺的粉嫩肉垫,衬在一片白乎乎的软毛中,随着呼吸伸展又收缩,让人只想捏住细细的揉捏把玩。
那绵软的触感不过浅尝辄止,很快小爪子就被收了回去,毛团子凑在他旁边紧张地看着他的脸色:“你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用?”
白祁晃了晃神,清冷隽秀的眉目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温和地对她笑:“我好多了,谢谢你。”
“不用。”毛团子怪不好意思:“要不是我莽撞,你也不用受这种罪。”
白祁吐出几口浊气,像是积蓄了些力气,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正色说:“我知你心地纯善,并非有意伤我,既然如今我无大碍,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毛团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感动的泪眼汪汪。
这个梦境里的白祁和那个大坏蛋一点都不一样,如果是那个大坏蛋,估计现在早拿剑把她捅成筛子了,但是白祁被她撞成重伤,却还柔声细语安慰她,让她别太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