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之舟轻轻碾着“征服”那两个字,半响低低一笑。
因为战无不胜,所以傲慢么?
如果得到过太多,那么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的,就会失去了对她的吸引力,她转而会去追逐更新鲜的风景、去寻觅更有趣的人?
所以啊,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并维系着一位女王的青睐,使自己不成为一个用过就抛弃的失败品呢?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别墅前,薄之舟把资料合上,眉眼沉静又冷漠,是资本家所惯有的精心算计与运筹帷幄
—当然是,永远能给她新鲜和刺激,永远能让她保持兴趣与好奇,让她习惯去追逐、去体察、去守护,一点点,磨成她心里舍不得、弃不了的朱砂痣!
……
薄之舟走进别墅里。
这座别墅依山傍水,环境极为清静幽雅,周围方圆十几里内都没有人,可以说是个静养的好地方—但如果是常年住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此时别墅里站着不少男人,他们肌肉饱满、气息浑厚,显然不是常人;而此时,他们都安静的站在大厅里,见到薄之舟,纷纷恭敬问好:“薄先生。”
薄之舟颔首,看向大厅中央,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非常年轻,容貌颇为英俊,眉眼间与薄之舟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薄之舟的沉静冷持,他一身尽是纨绔子弟的嚣张跋扈气儿,尤其是现在又被绑又被堵着嘴,气怒至极,看着薄之舟的眼神尽是阴佞怨毒!
明明是白日,大厅之内的门帘窗帘却都紧拉着,只有头顶一盏极昏暗的灯闪烁着,显得环境极为幽暗晦涩。
“我知道,那些人是你派来的。”薄之舟站在他五米之外,负手而立,淡淡道:“看在我们毕竟有同一血缘的份上,我给过你无数机会,哪怕你做过很多猪狗不如的事儿,至少我还给着你薄二少该有的荣华富贵,但很显然,你并不领情。”
薄莱闻言,疯狂的扭动挣扎着,看着他的眼神怨恨至极!
“你恨我比你年长,恨我成了薄氏的掌门人,恨自己壮志难酬,可你从来看不清自己,不明白这薄氏企业若是交到你手里,要不了两年就会分崩离析。”薄之舟道:“我顾念血缘,可惜,你无所顾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也可以不顾及了?”
他微微抬手,身侧一个男人拿着一个针管向薄莱走去
薄莱看着,双眼骤然睁大,开始狂乱摇头,却因为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薄之舟:“你觉得眼熟吧,这不就是你送给我的大礼么?怎么,送给别人的时候满心得意,自己受用就受用不起了?”
薄莱挣扎的力气过大,甚至将椅子掀翻了过去,他像一条长虫在地上狼狈扭曲着、拼命想逃窜开。
“你不必怕,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这里面已经是稀释过的,不会致命,只会成瘾,反正你也已经沾上了,也不介意多沾一点。”薄之舟道:“我会让人每天给你注射一点,不让你满足、但也不让你断,看一看,你能坚持多久。”
言罢,他冲在这里的众人:“看好他,保他衣食无忧,也不给他任何自杀的机会。”
“是。”
薄莱疯狂挣扎着,但针管还是在他惊恐的注视下注射完毕,空了的针管被扔到地上,薄莱已经知道回天无力,颓丧的放弃了挣扎。
薄之舟让人为他拿开堵嘴的布团,说:“你最后还有什么话打算对我说么?”
薄莱闻言,狠狠冷笑:“薄之舟,你怎么不去死呢?!”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所以留了我一条命吧。”薄之舟却是云淡风轻,似乎想到什么,甚至还微微一笑:“其实我还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做的蠢事,我也不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活着,又能怎样?你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即使到现在,你也不敢杀我,不止不敢杀我,你更不敢杀妈!你既然能查到我,那不会查不到吧,我能在路上越过你重重的保镖把你绑架走,可是妈默认的!她也厌恶你,厌恶你这个狠心冷酷的男人,你就活该是个众叛亲离的废人!你就活该去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倒在地上开始颤抖
这是开始发作了!
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明白。刚才还张狂如斯的薄莱几乎是瞬间就哀嚎出声,冷汗一片片往外冒,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啊!好疼!救我救我!我不要死!救我—”
再之后,他连哀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急促而痛苦的呼吸声和抽气声,画面恐怖而瘆人
屋里没有人敢说话,薄之舟平静的跨过他,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看好他。”
剩下的人应了声,彼此对视,都觉心惊胆战。
坐上车,薄之舟淡淡道:“回老宅。”
第23章 血族迷情(七)
“回老宅。”
刘阁担忧的看着他,只能拉开手刹,调转车头往老宅开去。
薄氏是B市百年豪族,在寸土寸金的B市占了广阔的土地建了老宅,巍峨磅礴的庄园群远远就能看见。
薄氏曾经人丁兴旺,但慢慢也凋零了,上一代薄家主、也就是薄之舟的父亲是兄弟,但幼弟早亡,他自己也在英年时留下两个半大的孩子离世了,薄之舟那时刚刚成年,硬是挑起了薄氏的胆子,从一众豺狼虎豹中保住了薄氏并发展壮大至如今。
他接管企业没多久就从老宅里搬了出来,老宅只由他的母亲和弟弟住着。
他曾经一度以为他们至少可以相安无事,但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他们的野心和狠心程度
—倒成了他枉做好人了。
刘阁按响门铃,管家打开门,看见薄之舟愣了一下,忙问好道:“大少,您回来了。”
“又去哪儿疯了,怎么现在才回—”嗔怪着从楼梯走下来的薄夫人在看清薄之舟的时候,笑容骤僵,变脸般换了副张冷若冰霜的态度:“你怎么来了。”
“薄氏老宅,本就是给每一代家主住的,我自然该回来。”薄之舟走进屋里,轻笑着道:“我也许久没问候过母亲了,今日便顺路过来。”
薄夫人冷哼一声,背对着他:“看过了你就走吧,我这里好的很。”
薄之舟笑了一声:“那恐怕不行,毕竟以后母亲身边,就只剩下我尽孝了。”
薄夫人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骤然意识到什么,惊慌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阿莱怎么了?!”
薄之舟:“我只是把他对我做的事都还给他而已,甚至更仁慈一些,至少他的命还是好好的。”
薄夫人一瞬间就明白了,她骤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疯狂扑上来:“你敢!你敢动他!你立刻放了他!他可是你弟弟啊!你良心被狗吃了么!”
刘阁直接挡在薄之舟面前拦住发疯的薄夫人、薄之舟站在原地,只淡淡道:“他要杀我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是他的兄长。”
“母亲先别急,您越急,他受的苦越多。”薄之舟慢条斯理道:“如果您真想他好过些,便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满意了,他才有继续喘气的机会,否则……您也是知道我的,让一个人自己迫不及待去死,并没有多难。”
薄夫人整个人都僵住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冷淡的年轻男人,有多么冷硬狠辣的心肠!
她颓废的坐倒在沙发上:“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薄之舟在她对面坐下,双手交叉,冷静道:“我查过亲子鉴定,我的确与您、与薄莱、与我父亲都有血缘关系,那么,我想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如此恨我,甚至不惜耍手段让我去死?”
薄夫人刚要张嘴,薄之舟又淡淡道了一句:“我说过了,我要听实话,您不会想知道欺骗我要付出的代价的。”
薄夫人的确不敢赌
“因为你不是我儿子,你甚至不是个人,你就是个怪物!”
事已至此,薄夫人也破罐子破摔了,她咬牙切齿道:“薄霄与我结婚后还在外面花天酒地,那些贱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着我的位置,但我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我偏方也吃过了菩萨也拜过了却都不管用,后来听说外国那边有一些异端神灵异常灵验,我就去试一试,结果回来就有孕了,但是……但是我怀的根本不是人,是怪物,怀着你的时候,我经常半夜从梦中惊醒,就会看见一些狰狞的鬼影趴在窗户上盯着我,哪里都是他们,他们无孔不入,他们就是因为你盯上我!他们要害我!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怪物!你是怪物!你就不该活着!你该去死—”
回忆起那段恐惧的经历给薄夫人极大的刺激,说到最后她俨然已经有些癫狂,语序混乱神态疯狂!
薄之舟静静看着她,心里藏着的长久的迷惑终于解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觉得我是怪物。”他慢慢站起来,微笑着轻语:“可是我这个怪物,是你亲自求来的,是你自愿怀上的,你也是因为我这个怪物,才能坐稳薄氏夫人的位置,如今才能住在这大宅里,享受着高不可攀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