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卖土鸡的阿姨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等十五分钟再回来取处理好的土鸡。
薄一昭闻言,转身拔腿就走——
心里一万个庆幸当初没一个想不开跟自己犯拧巴跑去学个生物或者医学之类的。
身后的人还在不依不饶地追:“我这是教你过日子呢,你总不能这辈子都靠叫外卖过日子……得活的像个凡人!”
薄一昭想了想,没反应过来这事情的画风为什么发生了改变:“大概两个月前,你还对我说:老师,菜市场很脏很乱,你先回去。”
徐酒岁想了下她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是又有些迷茫:“可那时候你是我求而不得的高岭之花呀?”
现在这支花插在了我家的花瓶里。
“我知道了,”男人点点头,“到手就不值钱了是吧,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走在男人后面的人忽然没了声音并停了下来,薄一昭也只好停下来,回过头看她——发现后者期期艾艾地望着他,脚在地上铲了两铲,面若桃花:“……那个,也不算完全到手吧?”
“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咬牙切齿,一个个字地往外蹦。
第52章 来电了
想呀, 想和你一起活到九十九岁呢。
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怒火或者是不悦,徐酒岁冲他笑了笑, 轻轻拍了拍罩住自己脸的那只大手, 娇气地说:“要喘不上气了。”
薄一昭黑着脸把手挪开。
徐酒岁保持着被他摁回床时的姿势没动,只是冲他眨眨眼, 明知故问:“那么着急做什么, 谁的电话,女朋友么?”
她眼里那恶作剧成功之后闪烁的光, 遮盖去了刚才给他开门时的无力与倦怠,看上去活泼得倒是和平日里相似了……面对她好不容易恢复的活力, 薄一昭发现自己狠不下心骂她, 只好嘲讽地掀了掀唇角:“是女朋友。”
……
路上确实有些堵车,两人坐在车上实在无聊,能干什么呢——那也只能翻翻黑账,打发无聊的时间。
令人比较惊讶的是,徐酒岁没开口说话,薄一昭倒是主动先问了。
“你刚才在上面对乔欣说什么了?她怎么那副表情?”男人目视前方。
“做什么,兴师问罪啊?我说我打她了你信么?”徐酒岁低头玩她的消消乐,停顿了下问,“你应该问她对我说了什么。”
男人转头扫了她一眼,示意她有屁快放。
“她说她是天选之女,而你将会是迷途知返的羔羊,寻找过年轻和刺激后,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徐酒岁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游戏发出噼里啪啦的音效,她头也不抬,“你怎么看?”
“扯谈。”
“她还说你爸妈给你俩在近海市买了婚房,近海市房价多少啊,要不要八万一平?”
“要。”
被反问,男人露出个不慌不忙凝思的表情,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遮去了暗沉的眸光,他的唇边挂着一抹淡笑,悠悠道:“也没什么大事。”
他抬起眼看了眼徐井年。
可怜的高三少年被这一眼看得尾巴一僵,恨不得抽自己的大嘴巴丫子让它多管闲事,勉强露出个笑正要表示自己有事告辞,就听见薄一昭说:“你让她这周内来找我。”
徐井年觉得这语气好像就在暗示,他姐如果真的去找他了,大概并不能活着回来。
薄一昭听他没吭声,又看了少年一眼,发现他正一脸惶惶看着自己,于是轻笑了声,唇边的笑容扩大了点:“干什么,又不会吃了她。”
徐井年:“……”
哪、哪个“吃”?
这危险中年人的语气!
别说了我不想听!
薄一昭慢吞吞把自己的话补充完:“之前她自己叫我帮她补习英语的,答应了她,拖延两周又不来,耍我好玩吗?”
第21章:
薄一昭闻言一顿,想了想,轻描淡写地“嗯”了声,听上去比较敷衍。
薄老头顺手抽过门边报架上的报纸,卷了卷,抽打他:“听到没有!说认真的!”
“万一你们欺负她怎么办?”
“讲什么鬼话!三十二岁的人了——我和你妈是那种人吗?!”
“哦,那你一会找台研究所最贵的仪器在它跟前庄严发誓,撒谎一句它坏一年。”
“……”
谈判结束,男人满意地拎着刚解下来的领带,转身走向停车场。
……
回家换了衣服到千鸟堂,徐酒岁果然还没到,薄一昭勾了勾唇角,在某些场合她实在是乖得让人想不疼她都难。
许绍洋对于他的“不请自来”表现得平淡如水,烧上开水抓了茶叶,自顾自在茶盘前面坐下来。
头顶,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健全,嗯?”
第14章 酒吧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有些东西就轻易被抛开了。
人的胆子容易变得很大。
无论是谁。
徐酒岁扯着男人的袖子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站稳,后者只感觉到怀里那团软绵绵的东西慢慢抽离了,怀中一空,不得不在黑暗之中叹息一声。
随后又清醒了些,自己三十几岁的人,对着一小姑娘想东想西,是有些过分了。
“老师……”
“这声‘老师’叫得好,想必你也心知肚明,我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今天我是你的老师,”薄一昭眉眼淡然,“你可以选择跳下去,试试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影响……”
停顿了下,他补充:“毕竟我也不是非常稀罕当这个老师。”
他的声音很轻。
但是话语里的冰冷却让人背脊发凉。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便是冰雪夹杂。
一颗糖以后紧接着就是一巴掌。
站在教室外的人几乎都要为他紧密又霸道的狗屁逻辑欢呼鼓掌。
而他这套演讲很有用。
毕竟李倩确确实实就是属于,神经敏感的高三学生的其中一员——
徐酒岁坐起来,笑了笑,声音柔软:“我和薄老师坐在一起的,我也可以是B,来,陪乔小姐干一杯?”
她说着,已经抽离男人怀抱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酒桌边,身体往乔欣那边倾斜——
这副模样。
让乔欣不小心就想到了,在千鸟堂的时候,她威胁自己时的样子。
从她的角度,一垂眼就能看到桌子对面那人敞开的衬衫衣领下,比她不知道有料多少的资本……
原本通红含羞的脸一下子泛白,她捏着刚刚倒满的酒杯,过来也不是,不过也不是,一脸尴尬都站在那。
徐酒岁余光瞥见作为主持人的王嘉唇边动了动好像是要说什么——
然而她当然不会给这个八婆开口的机会。
“哦,乔小姐不好意思是吧?真是的,那么害臊?”徐酒岁笑了笑,一个弯腰,轻轻将她手里的酒杯接了过来,“那我替你。”
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她仰头一口将那一小杯威士忌喝干净,而后转身坐回男人的大腿上,红唇凑到他的唇边,毫不犹豫贴了上去——
只有一个想法是最靠谱的。
“大哥,其实也有不少做了重彩花臂之后后悔的人,一般这样洗又洗不掉,他们就会选择黑臂。”徐酒岁对躺在纹身椅上玩手机,玩到快要睡着的承载者说。
那个大哥听见了“黑臂”这个关键词,就顺手上百度搜了搜,发现所谓“黑臂”就真的是“黑臂”,用黑色色料将整个手臂涂黑,乌漆嘛黑一片。
“丑哭了。”他诚实地评价,“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我可以根据你现在身上为数不多的图案空隙,设计出唐狮沦落留白,其他地方涂黑。”这是徐酒岁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唯一可行性,“走线尽量在你颜色浅的地方,实在不行可以用偏肉浅色盖一层,尽量让它看上去图像完整。”
但是效果不会很好,这是必然的。
远看可能就是个反黑唐卡类型的唐狮,但是近看可能还是会看到留下的缝隙之间有以前刺青图案的走线。
没有办法,他的刺青面积大且图案比较繁杂,要遮很难,只能尽量配合他原有图案的走线来设计。
——徐酒岁其实并不是非常满意这个方案,但是她实在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跟下下签大哥大致地说了下想法,拿过纸笔给他解释了下什么叫“反黑唐卡画”——大概就是把唐卡白描,空白部位反黑。
摇摇头死活不肯说。
男人低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轻声诱哄,哄到她头重脚轻,不知云里雾里……
最终,在他恶意卖弄以及捉弄中,最终还是像是在滚水中被撬开的蚌,“嘤嘤”地抓着他,用蚊子哼哼的音量,坦白从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说完,她真的臊到哭出声,一把抓过旁边的抱枕捂在自己的脸上。
抱枕被男人拿开。
他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浑厚嗓音中带着低沉、仿佛挠在人心坎上的笑——
“那今日徐小姐也算梦想成真,如愿以偿……我是不是该说一声,恭喜?”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首尾呼应哈哈哈哈哈正好一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