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二还是因为他磨叽太久浪费太多时间!
否则搞不好八千都拿下了!
“……”
徐酒岁无语凝噎了半晌,唇角抽搐了下——
“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要给我补点钱?”
“别急,没说完呢。”姜宵大手一挥,“他们到后面鬼扯得越来越远,有人跳出来说自己认识这个设计风格和走针方式,是在刻意模仿某个人的,一点自己的风格都没有,还把你八百年前发的一个帖子翻出来了,就你摆在店橱窗那个……他们说,你是野路子装大神,冒名顶替了一个人。”
“她想要的,师父从来都会给她——这一次也不例外,手稿烧掉以后,她就再也不是千鸟堂的九千岁。”
此时距离比赛报名截止还剩三天。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通牒。
第57章 发身份证
徐酒岁黑着脸挂了电话, 心中的欢快伴随着小船的“实况转播”一点点的被燃烧殆尽——
现在她一点也不欢欣鼓舞关于“肖想许久的男人似乎是被她超额完成任务吃到嘴了”这件事,她心中甚至开始分析, 她吃到嘴的这位是不是个乌鸦嘴。
否则怎么他前一秒刚说完“你又没被拿走最重要的东西, 还有得苟”,她都没来得及乐观超过二十四小时, 许绍洋就像是得了上帝指示似的, 果然拿着这样东西来威胁她了?
如此乌鸦嘴的玩意儿,她甚至有点想去把他吐出来然后冲进马桶里。
希望她刚才和薄一昭说话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否则连昏暗的走廊灯都救不了她……那踏马可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徐酒岁想了半天,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准备问姜宵搞两张他妹的英语月考试卷来用一下,没想到打开手机, 却发现微信有十几个未读信息。
全部来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小船:你闯祸了,今天又提起比赛报名的事, 师父问起你了……你之前说的话我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了师父, 他的脸色变得“很好看”。】
徐酒岁:“……”
看到第一条的时候, 徐酒岁就想晕过去——
她知道小船是个老实的人,没什么心机,所以这么些年一直跟她保持还算不错的关系……
但她没想到她能这么老实。
分不清人是在“撂狠话”还是“真的有话需要转达”。
脸上刚才拨撩完老虎胡须剩下的红晕已经退去, 她定了定神,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看。
她能感觉到不远处男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脸上,那目光带着温度,但是却并没有让她觉得紧张或者尴尬,反而是让她觉得更加安心了。
他真的没有离开,耐心地等着她进入安眠。
这样真好。
听他说那些不与外人道知的事,哪怕无法做出专业的回应,却也还是仅仅因为“他告诉我了,所以我知道了”而欢欣鼓舞。
就好像离他又更近了一步,没有人再像曾经那样高高在上……
原来。
他们都是普普通通为生活奔波烦恼,为五斗米折腰的小人物。
……
都说女人是需要被爱滋养的生物。
所以在得到了薄一昭温柔以待的第二天,徐酒岁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除了四肢酸痛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大碍了——
想到这,徐酒岁又开始笑:“还藏的蛮好的。”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姜泽看她笑得脸都憋红了,破罐子破摔,也跟着挑了挑唇角,“真的能遮啊?”
“真的能,要不你再给我看一眼,我晚上回去给你想个方案让你定下心。”
徐酒岁一边说着,一边抓着姜泽的手臂将他转一圈,背朝自己,又伸手去掀他的T恤。
姜泽长得高,她又要去看那一团车祸现场的龙头密集程度,才好设计遮盖的图案方案,比如要用什么图遮盖比较好,以及设计的时候,原本纹身图案密集的地方,设计图的复杂、精细程度以及颜色都要盖过原图。
说实话,扎纹身覆盖,比扎白皮麻烦多了。
设计图画起来也被限制的多。
所以徐酒岁不得不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下蹲一点。
姜泽配合地往下蹲了些。
那个丑哭了的龙头一下子出现在徐酒岁眼睛平行的地方。
徐酒岁悄咪咪看了这男人很久。
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iPad上——
可能是职业病,她注意到男人在看一张黑白线稿的素描作品,并且不断地在放大,缩小素描作品的某个细节。
好像是对那个细节不太满意。
徐酒岁很快把他定位为又一个挑剔的甲方。
在许绍洋第十二次放大那张素描图的右上角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了软糯的女声:“这条龙的透视错了,这个角度的龙爪子应该是翻过来的,这样——”
一只白嫩小巧的手,透过吧台的光出现在男人眼皮子底下,那手原本是像握鸡蛋一样勾起来,在他的视线扫过时,手掌心翻了翻,换了个侧面的角度。
他微微挑眉,回过头去,对视上一双带着笑意的黑色瞳眸。
“龙身也错了,不应该那么长的,正常情况只有龙头和龙爪。”
带着淡淡甜香的气息从后侵入许绍洋的鼻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已经凑了上来,指了指iPad右上角那一条龙的身子——
突然改变了话题,薄老先生换了个坐姿,这是一个标准的“你爹要和你讲道理”的坐姿。
薄一昭闻言,立刻用遥控器将电视换了个台,因为他不确定新闻联播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加老头的唠叨,他会不会被念到发疯。
将电视调到个舒缓的音乐台,他停下来,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隔壁沙发的老头开口缓缓道:“你为什么放着美国那边好好的科研不搞突然跑回来,我都知道。”
这话说得太过开门见山,薄一昭眼中的情绪变得不那么好看。
“你不要赌气,负气回国……大学的项目经费批不下来,很正常嘛!我们年轻那时候也是节衣缩食搞研究,穷起来你都不敢想!你就要好好同他们讲,实在不行边上课边做研究也没有问题!你毕竟拒接加入国籍,凡事就不能强求也要享受本国人同等待遇——”
老头一大版话讲下来,捏着遥控器的男人却眉毛都没抖一下。
耐心等他说完了,男人才开口。
“所以我回国了,”薄一昭沉声道,“回到海关,海关人员用中文微笑着跟我说‘欢迎回国’那一秒我恨不得给他跪下哭出声来。”
男人说的太有画面感,以至于薄老先生窒息了下,片刻后才露出想打人的表情:“你不要那么幼稚!”
“三十二岁的人了还不让幼稚一回?”他嗓音里带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