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薄一昭反应快,在那人拔开瓶盖往外泼液体时,他先拉过徐酒岁,摁着她的头严严实实塞进自己怀里。
那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玩意全部泼到他的西装上!
徐酒岁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
后面陆小童冲上来把那个人摁在地上,一扒外套下面还穿着校服。
薄一昭脱下外套看了眼,又闻了闻,无色无味透明液体,男人面色平静:“化学实验室偷的硫酸啊?”
徐酒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讨厌?”
徐井年:“不想你做无用功最后还惹得伤心,哭唧唧的话老子还得花心思安慰你——薄老师一看就喜欢那种纯情一挂的。”
徐酒岁眼都瞪大了,立刻反驳:“我不纯情吗?”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勾着她脖间项圈摸索了一圈,找到缝隙指尖塞进去,稍稍一个使力,窗外的人被他拉着往窗内弯腰。
他似笑非笑,微微眯起眼:“纯情?这是什么?”
姐弟俩凑得近,徐酒岁一张嫩脸本就因为热而泛着红,这会儿被靠近的少年气息喷了一脸,那水色又扩散了些,染红了耳根。
两张有些相似,又各有各的好看的脸凑在一起,贴的挺近。
此时,坐在后排和朋友吃饭聊天的某学霸小姑娘不经意抬起头,就看到这一幕,一口饭含在嘴里喷也不是吞也不是,愣是被撩红了脸。
……不过她误会的一点在于,徐酒岁的脸红不是羞涩,是气的——
她伸手掐徐井年的手腕:“就一个戴得稍微往上一点的项链!徐井年!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他妈还有直男癌的潜质!”
她身上特有的气息也一下子侵入男人的鼻腔,仿佛是将他笼罩了起来——
温热的呼吸且小心翼翼的,有一阵没一阵地喷洒在男人的耳垂。
带着一丝丝年轻女人特有的甜腻。
掀起鸡皮疙瘩一片。
男人向后躲了躲,专心致志为他擦药的人却浑然不觉,直接凑上前追了上来,他感觉自己额角青筋跳了跳。
当那带着清凉膏药的柔软指尖触碰到脖子上一片火烧似的疼痒的皮肤,就像是烈火之中天降甘霖……
触碰的一瞬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紧绷了下,并仿佛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徐酒岁微微蹙眉,放在他腿几厘米外的小手探过来拍拍他的大腿:“很快就好,别躲。”
“……快点。”他嗓音低沉。
柔软的指尖轻蹭过长着疹子的地方,余光里,那圆润又挺翘像是洋娃娃的鼻尖近在咫尺的地方。
低哼了声,男人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下。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里,徐酒岁抬起手看了看,然后不怎么在意地放下手:“你的血啊。”
薄一昭翘了翘唇角,“嗯”了声。
徐酒岁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刚才天塌下来似的,指着急救室让她“好好看,好好学”的人也是他……
这会儿怎么又春风和谐啦?
张了张口,没等她问笑什么,这时候李倩用微弱的声音请求所有人回避,留下了薄一昭。
看着薄一昭流血的手臂,李倩跟薄一昭道歉后,跟他说自己的手机留在了素描教室,希望他帮她把手机拿回来。
因为里面很多她偷拍薄一昭的照片。
如果被别人看见了,这事儿估计就会变得很麻烦。
薄一昭想了想,答应了,叫了个车把困得眼皮子都打架的徐酒岁送回到家门口,自己折返回了学校素描教室。
……
做个诚实的小姑娘真的好难。
……
李倩是真的醒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脑子上的。
她对二班的班主任还有自己的家长说,她一时想不开跳楼,是因为被薄一昭开除了物理竞赛班觉得很羞耻,所以恼羞成怒才发了微信给徐井年,想叫薄一昭来,威胁他让她重新回到竞赛班……
谁知道后来弄巧成拙。
看着全身插满了管子的女儿,李倩的家长哭得不成人形,直骂她傻。
而整个过程,薄一昭就倚在病房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摸了摸口袋,又想起医院里不让抽烟,他的手又垂了下来。
徐酒岁就站在他身边,暖烘烘的一团,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却莫名其妙地让人觉得心安……薄一昭打了个呵欠,忽然觉得方才一直有些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一片安静。
他转头去看身边的小姑娘,像是受到了他的呵欠传染,她也眯起眼打了个呵欠,她还穿着七中的校服,举起手时,校服袖子有点血污,应该是刚才扶他去急诊时沾上的。
眼角变得柔软了些,男人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你校服脏了。”
她忽然就变成了那个出门之前没烧香的人。
第98章 尾声(中)
徐酒岁第三次无比怜爱抚摸男人的肱二头肌。
“这上色, 这走线……大哥,您能告诉我, 是什么启发了您要把这做的还不错的天照大神遮盖掉吗?”
自己发神经就算了, 跑出来坑别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知道,大概是伟大的爱国情怀, ”趴在纹身椅上, 只穿一条牛仔裤的肌肉男粗着嗓子道,“小姑娘, 你觉得我新纹个什么样式好?”
纹身遮盖有三种——
第一种,是直接在原本的毁皮刺青基础上, 直接将刺青图案重修复杂化, 就像是一个幼儿园的小孩花了一朵小红花, 然后中央美院毕业生接过了纸和笔,将这朵小红花扩展成为了《牡丹斗艳图》一样。
“乔欣那样的女人确实不能给周围有配偶的同性带来安全感。”
“……”
这语气客观得像是在解说动物世界。
让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
徐酒岁认怂了,她确实不如乔欣好看不如她高也不如她优雅,这有什么好钻牛角尖的?
反正这么个优秀的女人她喜欢的男人现在在她徐酒岁怀里,午夜梦回,难以入眠,咬碎银牙的怎么着也不该是她啊?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特别愉快,也不生气了,心里琢磨着下午把乔欣扔在停车场确实也不够风度,一下子又觉得连这也成了男人的优点——
于是仰着脸主动去亲他的唇角。
两人又靠在一起腻歪了一会儿,薄一昭这才抓着她得手将她摆回副驾驶,亲自给她扣了安全带,然后再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腰上拿下来。
转过头看着徐酒岁,心想她下午这是遭遇什么挫折了,这会儿这么粘人?
“当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去洗澡,穿成这样走来走去,你要着凉了。”
对话在瞬间的爆发后重新归于平顺。
徐酒岁去泡了个澡爬出来后家里已经没有别人,书房里也被收拾过了,抹去了胡闹的痕迹。
她的画架还摆在那里。
徐酒岁抬手系紧腰间浴袍,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困意,甚至是头脑清醒……吹了头发重新坐在画架前,她拿起了之前扔下的铅笔,整个人安定下来。
……
再抬头时,天光大亮。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打了个呵欠,以后修完一些阴影处理,在设计稿的右下角落下“九千岁”的落款。
扫描,上传,发送赛事投稿邮箱。
将发送成功的界面截图给小船发了个微信,告知她自己已经交稿,她相信小船会转告许绍洋。
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她打开手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给小船回复了几个字——
【岁岁平安:比赛我就不去了,你加油。】
……
因为小船的微信,当天晚上徐酒岁没怎么睡好。
一个晚上乱七八糟的噩梦就没停下来过,梦境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宽敞、华贵的纹身工作室里。
工作台的木架子被翻倒,有散落一地的染料。
纹身枪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在它周围的是各式各样的枪头……
纹身椅上有一对交缠的男女,压在上面的男人身上穿着宽松的改良式唐服,此时唐服的衣绳因为方才的激烈动作散开了……他低着头,有一滴汗珠挂在他苍白又高挺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最终那汗珠落了下来,滴落在他身下人的眼睛里。
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是一个成熟又妖艳的长发女人,血腥的红唇在那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修士服衣领上染上一连串肮脏的唇印,她的头发散乱,用睫毛膏刷出来的睫毛长而卷翘……
她可真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正琢磨着,她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一阵头晕目眩——说实在的,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低烧可能压根就是被某通电话给吓出来的,现在她对手机铃声过敏。
好在那铃声很快就断了,男人伸手将自己手机拿出来挂掉了电话,她的手机还给她:“刚才拨出去的是我的手机,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徐酒岁一脸懵逼的接过手机——
一下子都没能从自己终于搞到了男人的手机号里回过神来。
………………………………………………苍天啊,她上蹿下跳了两个多月,终于搞到了薄一昭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