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首,薄唇附在她的耳边:“你怎么又出神了?”
他说话时的气息有的无的拂在她的耳边,吹动着耳朵上的绒毛,酥麻酥麻的,她下意地往另一侧退去,与此同埘,纤腰被人用力一揽,身子不受控般往他的方向倒去,他身上温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
“我没有出神。”
“骗子,明明就有。”
困着她的手臂收得很紧,似乎想要把揉进骨子里头,察觉到二人身处的环境,她扭了扭,皱眉道:“妖君,这里人多。”
这个句好像取悦了他,他慢慢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勾唇道:“那就回去再这样。”
心里顾着想刚才的事,她无意识地“嗯”了一声,这也没有看到身旁的人微微愣怔,然后好心情地笑了一笑。
接下来的宴会一切按照计划般进行,千篇一律,不外乎就是歌舞和菜肴。
向晚意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半提精神的看着,眼皮子困得很想盖上。
忽然,沉默许久的一位天界老臣开口道:“还记得以前当年晚意在宴上舞剑的英姿,让人纷纷赞叹,一晃就上千年了,不知道今日是否有机会再看?”
无故被点名的向晚意抬起眼眸来,目光如炬般盯着老者,记忆中以前他们两之间也没有多少交集,怎么好端端的让她表演,用脚趾头一想都知道没有好事,她眉毛一挑,瞥了纪镜吟一眼,后者一副由她的模样,既然如此,她语气疏离:“不好意思,没有机会。”
天界的另一位老臣连忙站起身来附和,指着她骂道:“不过就是天界的叛徒,还敢出言不逊。”
向晚意装摸做样般抠抠耳朵,全然忽略他们的话,从前就不喜欢他们这样一副自视清高的模样,不过因着面子上面,她还得顾忌一番,现在脱离了天界,连纪镜吟的话她都不全听,更何况是他们。
看她不回应,诸位老臣好像是受到了格大的侮辱一般,气得怒目圆睁,“向晚意,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有多高大上,你不就是一个天界不要的种!”
向晚意抿了抿唇,无所谓般笑了一声,一副半点都不在乎的模样,她还真的没有感觉。
桌子突然应声而碎,正正中中的分成两半,猛然扭头望向身旁的人,他收回手来,微微抬头,深暗的眼眸隐在斗笠之后,语气凉薄:“帝君,天界的人也未免太不把本君放进眼里了吧。”
帝君不重不轻地扫了那两位老臣一眼,两名老臣连忙坐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帝君随后笑道:“是本君的不周,向妖君道歉了。”
向晚意知道今天她就是众矢之的,天界最看不起和不屑的就是叛徒,在他们的眼中,她是天界的叛徒,背叛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天界,即使有纪镜吟的相护,几乎所有的人还是想踏她一脚,彷佛这样就可以证明他们的优势。
或者说以前她还有心情跟他们争论一番,如今,她完全提不起兴趣。
打了个哈欠,目光挪开。
“困了吗?”他附身朝她靠来,低声地问。
“这里好无聊啊。”她漫不经心地回。
纪镜吟难得地附和的点点头,“本君深有同感。”顿了顿,他又问:“想回去睡觉吗?”
狐疑地扭头看他,她压着声音,小声说:“宴席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会结束。”
他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本君要回去,谁能拦得住本君,更何况这里的人都太无趣了,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他们的身上,本君可没有兴趣。”
语音刚落,他一把握着她的手腕站直身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他们的身上,帝君的神色有些不悦,脸色黑沉沉的,幽深的眼眸盯着他们,“妖君这是在作甚?”
“本君乏了,先回去休息。”语罢,便不顾众人的目光,遭着稳步拉着她从殿门的方向走去,两侧的宾客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讶异地看着他的举动。
“临吟君,你够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君的存在!”帝君一下子站直身来,大殿内回斥着他的声音。
纪镜吟头也不回,兀自往外走去,他侧了侧头,半垂着眼眸,“还真没有,十座城池给了你,不代表妖界没有迎敌的本事,本君只是不想生灵涂炭而已。”片刻,他又继续说道:“晚意如今是我妖界之人,她的颜面代表着本君的颜面,若天界再出言不逊,本君必定奉陪到底。”
话锋一转,他附下身来,柔声细语:“我们走。”
他微微走在先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领着她出去。
望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向晚意突然记起,很久以前,他也曾顶着众人的目光出现在大殿之中,只不过那次她让他回去而已。
微微摇了摇头,提醒着自己,他不是纪镜吟,他是妖界之主临吟君,他之所以这样做,也只是维护自己的颜面,并不代表什么。
一路出着神,待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走回夕阳宫里。
他脚步一顿,处于迷离状态的她不自觉地撞上他的后背,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
他慢慢把斗笠摘下,露出那双以星辰般的眼睛,跟他身后相映衬的星空相对映着。
向晚意连忙垂下眼眸,发现她的手还握在他的手里,用力抽了回来,再次抬起眼眸来,眼里已无刚才的迷茫,她笑着道:“妖君,谢谢。”过了几瞬,她又补充道:“十座城池的事。”
纪镜吟轻轻握了握拳头,说:“你不用放在心中,当被本君既答应了庇护凤族,就该信守承诺。”
她“嗯”了一声,望着正殿的方向,忽然想起刚才元勋说过的话,抬头看了眼纪镜吟,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整个人也没有往那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抬起头来,眸若水波,“妖君,我能跟你换一下吗?我想睡正殿。”
纪镜吟微微皱眉,片刻,他眉眼又舒展开来,喉结微微滚动,“可以。”
向他道了谢,向晚意便慢悠悠的往正殿里头走去。
门“吱”的一声开了,轻轻将门带上,背靠在门上,眨了眨眼睛,再次抬起眼眸来时,眼睛变得锐利,目光扫了一圈。
急急钻进床底,心里还不忙吐嘈元勋居然这么刁难人。
指尖在地面上面摸索,过了一会儿,摸到了一张长长方方的小纸条。
夜里烛光昏暗,在床底无法视物,把眼睛盖上,等了半瞬,再次睁开时,眼冒红光,黑暗里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雾明宫。”只有这三个字。
雾明宫是天界的禁地,只有历代帝君才能进去,元勋给她留下这三个字,不会是想要她进去吧?
耳梢轻动,衣诀翻飞的细碎声响映入耳帘,腕间轻转,一簇小火苗自掌心而起,将那小纸条烧得渣都不剩。
还不待她站起身来,脚腕被人用力一抓,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中传来,猛然把她整个人从床底拖了出来。
眼前景物瞬间天翻地覆,她的身子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后,稳稳落在某人的怀里,卸去了所有的冲力。
她眼里的红光还没褪去,正好把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
男人额前的一缕碎发垂了下来,眼眸眸色深暗,桃花眼里如一汪墨潭,深邃勾人,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沉,带着些微沙哑,抱着她的动作强硬得不容反抗。
“本君想了想,反悔了。”
第42章 我想要你死
“你想要干什么?”柳眉紧蹙,双手抵在胸前,一脸防备又紧张的模样。
男人微微弯下腰来,鬓边的发丝擦过她的耳梢,邃黑的眼珠映出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薄唇轻启:“为什么?”
无由来的问题让她听得半点头绪都没有,“什么为什么?”
他笑了一声,笑声轻轻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本君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样的距离近得让人不舒服,她往后仰了仰身子,让他的唇瓣距离自己耳朵远一点,“你放手啊。”
纪镜吟双臂力度收紧,把头埋在她的肩侧,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察觉到怀里的人僵得直直的,他有点不悦,缓缓开口:“向晚意,你还想要什么?”
“我没想要什么,你给我放手。”
抱着她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压得胸腔有点喘不过气,她使劲推了好几下,眼前的人还是像大山一般半分不挪。
抬起眼眸,对上他那幽深得如一汪墨潭的眼睛,她抿了抿唇,瞪着他说:“妖君,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回答本君,你还想要什么?”
睫毛无措地眨着,她完全不知道好端端的,这人发什么疯,“你今天到底有什么毛病?”
他狠狠地瞪着她,语气咬牙切齿:“刚才殿上跟你敬酒的男人是谁?还有他们说的那个小郎君又是谁?”
心跳猛然一顿,看着他的眼神凝固着,咽了咽口水,视线避开他的,没有说话。
下一瞬,下巴被他强硬地用手扭了回来,逼得她和他对视,“说。”
因缺氧而脸色微微涨红,柳眉轻蹙,艰难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妖君何必执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