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当初山洞里的那一幕——他抱走白寻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虽然神志有点不清,但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想着想着,她便忍不住说了出来,“骗子,你不喜欢她的话,当被在山洞里的时候你就——”
望着纪镜吟猛然放大的俊脸,他似一阵风般掠了过来,双手用力捉着她的肩,使得她后背生生撞到殿门上面,骨头麻了一瞬。
“我就怎么了?”
后背上的疼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喘着细气,愣愣地看着他。
他脸色有点泛红,眼球里的红血丝涌现,瞪大著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她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推开了他,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样了,你做开口梦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看着纪镜吟满眼怀疑人生的模样,她大手一挥,使用了转移话题的绝招,“跟你去天界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
闻言,纪镜吟本来被惑意包含的眼睛唰地抬起眼眸来,“什么条件?”
“你得蒙面。”
纪镜吟眉头一挑,呵呵笑了一声,“为什么?”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睫毛颤颤的,斩钉截铁地说:“别那么多废话,我就这一个条件,你答应我就跟你去,你若不答应,我......”
纪镜吟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唇角微扬,声音迷离又勾人:“你当如何?”
向晚意“哼”了一声,气势如虹地说:“那我就让我族的小凤凰在你身上拉屎!”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人在哪里,就拉在那里,你若不在,就拉在神昏殿里!”
纪镜吟:“......”还能好好说话吗?
偷偷瞄了她一眼,纪镜吟无声地叹了口气,片刻,他又瞥开了目光,把头扭到另一边,“行了,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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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南天门前热闹得很,天界万年来都没有什么喜事发生过,因此正好趁着这回乐妤怀孕,帝君下令把整个天界都布置得红彤彤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丈红布在半空中垂落在地,南天门前,天界的侍女分成两排站着,侍女们体态温婉微微低着头,中间留出一条大道供宾客经过。
刚踏上天界的土地,熟悉的气息让她微微晃了神,所有的一切都跟记忆相像,但是她已经不属于这个地方了。
在她愣神的瞬间,身边某人弹了一记响指,扭头看她,“发什么呆?”
还不来得及说话,耳边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魔君到。”
魔君?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现任魔君是个极其好色的人,在魔君这个缺少女性,常常得一女共侍几夫的地方,听说这魔君在后宫里藏了上千名处子,加上其他的女人,人数可达三千以上。
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投去好奇的眼神,不一会儿,一群刺鼻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花花绿绿的衣裳在面前晃个不停,隐约可见中间拥护着一名男子,但因着女子众多,她连男子的半分脸都没有看到。
侧了侧头,指尖微动,认真思考着魔君到底得一晚夜御多少女,才能让这偌大的后宫雨露均沾呢?
手指头完全算不过来。
不敢想啊不敢想啊。
纪镜吟站在她的身边,垂眸看着她的侧颜,语气缓慢:“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精力得有多旺盛,才能同时与这么多女子欢好?”
下一瞬,太阳穴边被人不重不轻地弹了一下,她皱着眉头,不满的目光穿透他带着的斗笠上垂下的布直视他的眼睛,“你干嘛?”
他没有说话,强硬地握着她的手腕往南天门走去。
刚走到门边,负责守门的守兵连忙把他们拦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瞥到了一旁的向晚意,微微愣神,忍不住喊了声:“向仙君。”
向晚意边挣脱着他的手,边尴尬地笑着:“别别别,别叫错了。”
忽然,他们注意到她身边这个男子,男子头戴斗笠,白衣之上套了件淡金色的鲛纱纱衣,虽看不清容貌,但是那如清风挽月的气质和天生睥睨众人的傲气还是止不地透了出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往那里一站,那里就成了风景。
“你是谁?”
纪镜吟轻撩衣,守兵只觉眼里金光一闪,便看到了他腰间那栩栩如生的金龙玉佩。
连忙把刀戟收起,朝他欠了欠身,大声喊道:“妖君到!”另一个守兵的视线在她和纪镜吟的手里移动,目光有说不清的意味,片刻,他侧过身来做了“请”的姿势。
向晚意忍不住望了眼自己腰间的腰牌,除了花样有所不同之外,那般光泽和成色与他的如出一辙,不由得忘了他还握着她手腕的事,仰着头,大眼睛眨了几下,明亮的葡萄眼里尽是好奇之意,她“诶”了一声,“妖君,为什么我们的牌子都这么像?”
纪镜吟微微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声音浑厚低沉,“你想知道?”
她很是捧场地点了点头。
他呵呵笑了一声,隔着一层白纱,他弯了弯唇角,心情似乎很好:“本君偏不告诉你。”
第40章 以色侍君
过了南天门,因着宴会设在晚上,白天便安排他们在各宫殿里休息,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纪镜吟和她被安排的宫殿,正好是她的夕阳宫。
夕阳宫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她的鱼池里的小鱼依旧灵活地游动着,身姿曼妙,只是这宫殿或者是许久没有住人,缺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这是哪儿?”纪镜吟垂眸,目光落在她一副像失了魂般的侧颜上面。
她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这里叫夕阳宫,是我以前在天界时生活的地方。”
还不待他接话,她往前走了一步,眉毛轻挑示意他往正殿看去,正殿的门上还刻有火凤凰的图案,日光落在其中,熠熠生辉,她说:“你睡那里,我去偏殿。”
刚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她侧了侧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了?”
纪镜吟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眼睛眨了眨,里面闪过一丝迷茫,抿了抿唇:“没什么。”
他就是下意识地捉住了。
向晚意抽回了手,头也不回的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大步往着偏殿而去。
转过身来,纪镜吟不紧不慢地走到正殿的殿门面前,把他手放在胸腔上面,一股无由来的堵意充斥着心房,整个人都有点不舒服,难受得让他不自觉地紧皱眉头。
伸手轻轻将门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晃动着的帐幔,皱着眉头,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微微抬手,门无风自关,把外界的一切隔绝在外。
静静站在床边,手还没有伸到被褟上面,便好像事先知道它的质感一般,他弯下腰来,指尖落在其上,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奸夫”,两个字突然从脑海里冒出,脑袋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疼意,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掉坐到床上,急忙伸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份难受的感受。
目光无意识地瞥到一旁的柜子,一些朦胧的画面在脑海里面浮现,他想要捉着这些画面的尾巴,不断地努力回想,越是想,那钻心的痛意越肆无忌惮地在脑子里蔓延。
突然,心口一窒,心脏阵来一阵绞痛,像是有人拿着利刃,一下一下地把心瓣割下来似的,捂住胸腔的手指用力得发白,体内气血翻涌,一口腥甜的血直接涌到喉头。
张开嘴来,一口热血落在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让他回过神来,吐出这口浊血后,那种钻心的痛意好像是得到了缓解,但是刚才那些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脑子里一片空白。
坐在床边,愣愣的抬头望着床头的帐幔,没有半点动作。
到了赴宴的时辰,向晚意来找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男子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边,视线很淡,淡得像是没有任何的落脚点,长长的睫毛压下,在眼底下投入淡淡的阴影,侧颜看著有点颓然,即使门开了,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似乎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
向晚意斜靠在门边,没有半点安慰的打算,只是尽她的义务提醒道:“妖君,该走了。”
纪镜吟愣了一瞬,这才缓慢地扭头看她,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空落落的,有点像迷路的孩子一般无措,但这个中原因,她却没有兴趣去探究。
“把斗笠带上,我在门口等你。”
留下这句话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半盏茶后,面对眼前充满探究眼神的小仙,她表示通通忽略,目光挪开,等到有点不耐烦时,这才看到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徐徐向她走来。
天界的小仙们齐声喊道:“妖君。”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在身边跟上。
十数个小仙先后领着路。
向晚意的眼睛左瞧右看,不得不说,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天界这番热闹的场面,要知道上次帝君生日,即使也是宴请三界,也没有铺满十里红布,百花齐放。如今乐妤天妃只是怀孕,孩子都还没有出生,就搞这么大阵仗,她真的挺好奇若出生之后,还能有怎样的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