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犊子的,快点放我下来。”
向晚意看着纪镜吟的侧颜,说实话的,他现在这个模样有一点的吓人,没有半点在她面前的乖巧好商量,她忽然有点同情跟他作对的人。
下一瞬,看到纪镜吟手一松,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腰间被他用力抱紧,转过身去,快步往外走去。
急急回过头来,只见刚才那小孩身上的衣服都碎成布条,如今成了一坨白花花的肉躺在地上。
他居然把他给扒光了?
“晚意。”他突然开口说道。
“啊?”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过炽热,她连忙垂下头来跟着他走。
脸被他用双手捧起,逼得她跟他四目交接,他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突然会这样生气?”
如实的点点头,等着他的答案。
纪镜吟轻轻在她的脸上吹了一口气,心情似乎极好那般,他说:“我的晚意,也是小孩,凭什么要被他家孩子欺负。”
说完这话,他便收回了手,快步往前走去。
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脑海里回蘯着他的那句话,站在原地,有些愣怔。
片刻,发现纪镜吟的身影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抬了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直到跟他并肩同行,悄悄打量着他的侧面,意外的发现了他的耳根有点泛红。
他是害羞了吗?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紧张,空气也变得有点燥热。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脑子一转,她移开话题,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市集的?”
纪镜吟轻咳一声,扭头看她的脸,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几分求知欲,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成功感,他说:“我今早到处逛时,无意发现这洛泽的南边虽说是片沼泽林,中部是草原,北部是树林,但是穿过这片树林,却大有乾坤。”
纪镜吟和她跟着人流移动,“在洛泽的边上,是一个小地名为永兆,是近年才繁衍出来的,此地距离天庭甚远,加之给世人的印象都是荒凉无比,长久以来,仙界连派探子打探消息的功夫都省下了。”
“那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穿过树林,找到这地?”
纪镜吟朝她一笑,说:“昨天那个王八蛋不是给你送了很多东西,依你所说,他是妖界的人,偷来看你还怕被发现,所以他定然是不可能把东西从妖界搬来,如此想来,这附近肯定还有市集供他采购。”
禁不住嘴角一抽,堂堂妖君之子怎么就成了个王八蛋了?
打算忽悠过去,“原来如此。”抬头瞥了一眼天,她说:“天色有点有些暗了,不如回去吧?”
望着这青天白日,纪镜吟也不打算识破她的话,“以后别用那王八蛋的东西,要什么我给你买。”
“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凤族的集中地时,她跟纪镜吟便分道扬镳了。
她以出了一身汗,想独自洗澡为由把纪镜吟打发走了。
一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向晚意躺在床上,听着盛天在她床边报告着公事。
“族长,小凤凰的窝我们已经做好,而且我们的人也在外面设下结界,不会有人擅自闯入我们的领地。”
满意的点点头,想起昨晚那人掀了她房顶,今晚她不想再有人跳进她房内。
“给我带两个人来,把这房顶和窗户通通加固一遍,就连门也给我再多上两道门闩。”
我看看这回你还怎样爬进来!
心里虽然疑惑向晚意的命令,但是盛天还是带了两个人,花了一个下午把整个房间加固了一遍,房顶也多建了两层,窗棂钉得死死的,门口也足足上了三道门闩。”
挥挥衣袖将他们全都打发走,向晚意再自己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能爬人的地方,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坐着喝茶。
纪镜吟啊纪镜吟,不管怎么样,规矩你还是得会的,天天缠着她睡觉,这像话吗?
不像话啊。
一弹指将灯火灭掉,想着今天操劳过度,卷到被子里头缓缓睡去。
今晚床上的流苏格外平静,因为在向晚意的大制作之下,连一滴风都吹不进来。
到了后半夜,床上的流苏突然微微晃动,波幅极小,若不定睛观看,九成九九的机率是不会发现的。
向晚意在床上翻了两个身,生来异人的敏感让她从睡梦中惊醒,眼睛里不过一瞬的迷茫,很快便清醒过来,竖着耳朵,留意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于黑暗也能视物的能力让眼前所见尽收眼底。
没有异样。
本想再次入睡,可是无由来的,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翻身下床,在房间里踱步,抬头望着被封得好好的房顶没有半分被打开的痕迹。
“是我多心了吗?”
刚往床的方向走了一步,脚底下细微的变化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垂着眸子,望着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地面。
片刻,她俯下身来,长发垂落一地,耳朵贴着地面,神情专注仔细听着下方有没有异样。
没有声音。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吧。
正欲直起身来时,耳边惊现“喳”的一声,本应光滑的地面冒出了一个尖。
须臾,一把铲子的头出现在眼前。
愣愣的看着这凭空而来的物件。
不过片刻,地上便多出了一个洞,一个人头从中探出,看到她在洞边时,明显也吓了一跳。
看着那张熟悉到不行的脸,向晚意攥紧拳头,喊道:“纪镜吟,你居然在我房间底下挖地道!”
第20章 私奔?
“你怎么醒着?”想起自己如今的举动,他轻咳了两声,动作不算优雅的从坑里爬了出来。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铲子,周身套着一件黑色的防尘衣也难掩这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目光清正,一脸的坦荡荡,若不是她亲眼看到他从这洞里爬出,凭这装扮容貌,很难将他跟那些猥琐的宵小之徒连系一起。
向晚意旳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转身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挑眉勾唇,“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掀她房顶,今天晚上挖她地板,再过几天她这屋子怕是自动土崩瓦解,他连功夫都能省下来。
纪镜吟动作轻柔,把身上的黑色外衣脱下,指尖使了个小法术便把洞给填了回去,顺带给自己施了个净身诀,干干净净的。
桃花眼眼尾狭长,清澈见底的瞳仁里裹着一分笑意,精致的眉骨轻抬,示意她往地上看去,“填好了。”
此时的地面光滑无比,在月光的洒落下依稀反射着银光,说是一尘不染都不为过。
她又不是瞎,怎么会看不到他刚才的小动作。
她在意的是洞吗?她在意的是这凭空而来的人啊!
向晚意总算发现了,跟纪镜吟这个人说话的话,得尽量往柔和的方向说,凶他骂他都是徒劳的。
向晚意摆出一副自己都觉得噁心的温柔样,语气亲昵的说:“你看啊,天色昏暗,正是睡觉的好时机,明天再跟你玩吧。”末了她还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
纪镜吟摆摆手,一撩衣摆坐下,没有半点为客之道,熟络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可避免的哀伤,他说:“你有天界、洛泽、凤族、盛天他们,而我——”尾音拖得老长,垂着头,“我就只有你一人。”
尴尬的眨了眨眼睛,睫毛扑扇扑扇的,挠着自己的头发,他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有刺的?
这是在埋怨她来着?转念一想,似乎他说得倒是挺有道理,他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就是她,但她怎么觉得自己待他还算是不错?
虽说这纪镜吟是喜欢缠着她了些,但终归还没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而且就算他的能力甚高,也没有以此欺人,最重要的是,还算听话。
但是这三天两头都要缠着她的毛病,有什么药可以治吗?还有照这样下去,她晚上还能睡个好觉吗?
向晚意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的波动,但是这飞速运转的脑子已然想着各种方法。
仔细想想,算了,男女大防什么的在她眼里本来就是狗屁,不让他进来本来就是怕他倒乱,惹得处处无法安宁,但如今看来还生了反效果。
但是让她跟他同榻而眠,这自然是作他的春秋大梦,想也别想,这样一来,她能退的最后一步,就是让他打地铺,睡地上了。
把这想法跟纪镜吟说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面前这人一脸满足,像极了吃到糖的孩子,恨不得在原地转上几圈。
让他自个儿从柜里搬出备用的被褥,打好地铺,乖乖的在被窝里缩成一团,面朝她床榻的方向,一双大眼没有合著,在黑暗里溜溜地看她。
瞪了他一眼,语气凶巴巴的说:“看什么看,把眼睛闭上。”
看他听话照做,她这才翻身朝墙,留了一个好看的背影给他。
这时,本应合著的双眼缓缓睁开,发现女子的身影依旧在,抿着嘴展出一笑,再次把眼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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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地长期受积水浸泡,水草丛生,积水的深度不一,失足踏入水潭的话因着底下黏土甚多,轻易脱身并非易事,水中可能还有植物的根缠绕着,将你扯下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