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大步往前,伸展下刚才被压抑着的筋骨,后面突然传来盛天的声音。
“族长,你瞧瞧前面。”
顺着他的话放眼望去,目光触及到一道人影时,瞬时四肢一僵。
想过可能是他,没想到还真是。
察觉到她的反常,纪镜吟眯了眯眼睛,把眼前的景色和人尽收眼底。
一片无边的草地上面伫立着数人,不过其他数人皆可忽略,那是一个身着墨衣的男子,因着距离看不清他的脸容,但从周身的气场来看,绝非凡人,他看到他们,忽然抬起脚步走来。
待走得近了,他的面容也就更清楚了,好看的程度跟纪镜吟不相伯仲,向晚意心里不禁感叹:这人怎么又好看了许多?上天真的是不公平!
纪镜吟的气质在正常的情况下是干净纯粹,只有在生气时才会变得阴霾不定,而他的气质则是古古怪怪,谁也猜不透那种。
“晚意。”男子开口说话,视其他的人如无物那般,脑里一阵发热。
向晚意打了个哈欠,一把牵过纪镜吟越过他的身边,说:“天色不早了,路上的孤魂野鬼真多,大家快点走了,不然被什么恶鬼缠身那就不好了。”
属于她的气息擦身而过,男子转过身去,看着向晚意的背景,说:“晚意,你还在生气吗?”
掏了掏耳朵,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那样,牵着纪镜吟头也不回的走着。
她这样反常的表现,看得纪镜吟心情越发郁闷,他忍不住凑到她的身旁,小声的问:“他是谁?”
“啧啧啧,一个大男人干嘛这样八卦?”
纪镜吟眉头深锁,目光像是黏在她脸上那般,相牵的手用上几分力,被握着的女子吃痛想要缩手,他却早有所觉那般压制着她。
看着这一片开广的草原,向晚意扭头跟身后的盛天说:“一百间屋子,今夜给我建好。”
“遵令。”
打发走了他们,向晚意才不情不愿的说:“容砾,现任妖君之子,未来的妖君。”
察觉到纪镜吟看自己的目光越发不友善,她瞪了回去,生气的想要将他推开,纪镜吟对她的怒气一概无视。
“然后呢?”
“没有啊,就这样了。”
“骗子。”
忍不住嘴角一抽,她纠结了一番,说道:“好了,告诉你了。”
纪镜吟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在等着她的话。
“我小时候砍了他九九八十一块,再在上面洒盐、孜然和辣椒粉,烤着吃了,怎么样?这故事喜欢吗?”
你不就想听往事吗?这够劲爆吧。
纪镜吟若有所思的说:“喜欢,看他生命力如此顽强,一定是肉没有煮透,所以又复生了,我这就去砍了他给你做烧烤。”
相握的手被他松开。
什么?他不会真信啊?
急急张开双手拦在他的面前,说:“等等等一下,你要去干嘛?”
纪镜吟笑得温柔,说:“给你做肉串去啊。”他将袖子挽起,一脸笑意的继续说道:“很快就有得吃了,你等我一会儿。”
顾不得上什么,一把抱着他的腰,说:“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啊。”
见他还要往前走去,她连忙坦白道:“唉呀,告诉你还不行吗?”
纪镜吟一脸得逞的样子,弯着唇角,噙着笑意,他说:“行,你说,我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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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流债
“其实刚才也没有说错太多,有一半是对的。”
纪镜吟狐疑的盯着她,不发一语。
她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压着声音在纪镜吟的耳边说:“我小时候贪玩,妖君生辰时,天界和魔界的人为表友好都会去祝贺,我闲得慌就混进队伍里,去了妖界一趟。”
“我藏了自己气息,买了件别的妖君的衣服,倒了有着些微妖气,因此也没人发现。”
“有天我在路边看到有人在卖蛇酒,心生无聊就去瞧了一瞧,当中有一条特别的漂亮,加上价钱公道,我就买回去了。”
“到了晚上,我肚子饿,看了圈也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时候脑子突然想起这酒,想着虽然泡过酒,但好歹也是蛇啊,是蛇的话就是肉嘛,那我就想,把牠烤了配上用牠泡出来的酒,哇,有肉有酒,人生极乐啊。”
想起烤肉时滋滋作响的肉汁,她觉得自己口水都差点流出来,说得有点想吃东西。
定了定心神,她再接着说道:“我这人一向是坐言起行,我风风火火的出去买好配料,搭好火架,万事具备,把牠从酒里捞了出来,把刀峰磨得利落,一刀砍下去——”
“刀断了。”当时的尴尬和震惊,她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一道妖力从蛇身爆发,把毫无防范的我弹到门边。”
“待我回过神来,一个小屁孩说掐着我的脖子,说要杀我。”
“我这脾气怎么能忍,立马翻身将他压着,把他胖揍一顿,谁让他敢吓我,把他揍老实了,连哭都不敢。”
“看他自己一个孤令令的,我就大发善心的将他照顾着,收他成为我的一名手下,多少人想替我办事我都不让,哼,我可真的是大量。”
听着她这话的纪镜吟额上青筋一抽,心想:怕不是你把人家强行扣了下来吧。
“为了训练他,我让他给我洗衣做饭,铺床晒被在所难免,我在他身上加了封印,他想跑都跑不了,这不怪我,他把我的烧烤梦给碎了,还吓了我一跳,自然得做补偿。”
“要让一个人对你心甘情愿,除了高压政策,我们自然得用点怀柔政策,因此,在空闲时间,自然得带他去吃点好的,去野外捉捉虫玩,或者去河里玩玩水,他又不会飞,我就让他坐我背上带他飞了会儿,这样一来,他简直是对我言听计从。”
“不得不说,经过我的细心培训,他也获得了一技之能,我相信把他卖给别的人家给人家做小厮的话,一定能把主人家照顾得贴贴服服,这可是维生之法啊。”
“可是这美好的日子还是得到头,妖君的宴席只摆三十天,到了第二十九天,我自己出门玩时运气不好,碰到了帝君,被他捉了回去,那时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但是到了晚上我还是仗义的溜了回去,把他接了出来。”
“想着他已学会儿了生存之道,我就转手把他给卖给了一户大户人家,然后趁着帝君发现之前,又溜了回去。”
“本来以为这段插曲到此为止,没想到第二天,帝君让我随他一块去宴席,说既然来了,也长长见识,反正是最后一天,我抱着趁热闹的心思,就去了。”
说到激动处,向晚意忍不住拍了拍手,抑扬顿挫的说:“那小子居然换了身装扮,坐在了妖君的身旁。”
“那妖君居然唤他做容砾!我一听这名字,还有结合这场合和他的着装,我立马就知道他是妖君之子,想着自己干过的事,我怕他找我麻烦,就趁没人注意我偷偷跑了。”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后门堵我!简直阴险!奸诈!”
本来以为早已把这事忘得干净,但是仔细想来,当时他每个表情和周遭的环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旁边空无一人,月黑风高,简直是报仇杀人的好日子。
特别是容砾像只鬼一般穿着黑衣,即使比她矮上半个头,但是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打扮打扮后,还真的是挺漂亮的。
“我还记得他步步紧迫,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却可怕得把我都吓得后退,我那时只是凤族的族人,品阶也不过是个小仙,怎么搞我也不敢搞他,他可是妖君之子,万一得罪了他,他爹要跟天界开战,我可就完了。”
“把我逼到墙角后,他也蹲着看我,我以为他在寻思着以什么方式吃了我。”
“结果他说,要我带他走???”
“我心里一估摸,很快就得出结论了,肯定他就是一受虐狂,我听旁人说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被虐待,并从中获得快感和欢乐,我想他肯定也是。”
“转念一想,我觉得一定是我激起了他潜在的天性,所以我当下就答应了他,并让他第二天随我出发,本来以为他还要纠结一番,结果很好说话的走了。”
“我装作不经意的把消息透露出去,当然不可能是跟我有关,于是第二天他爹听到的是他儿子疯了,年纪轻轻就想要强抢民女,他爹听完差点气疯,不仅把他禁足一番,而且还痛揍了他一顿。”
“而我自然安全回到天界,那年我应该不足三千岁,而他应该最多两千岁。根据规定若无其他事,两族的人不能随意跨过边境,因此,我也不会有多少机会看到他。接下来的万年,我也就看过他一次,那天是帝君寿辰,帝君私下召见了我,跟我说妖君身体不适无法前往便派了容砾来,容砾指定让我去接他,我一听这家伙是来寻仇了,吓得我以消除东部地区作乱的山匪来作为帝君的寿礼为由,连夜收拾行李出征了。”
“可是这小子收到的消息还挺快的,居然在南天门里等着我,没见一万年,他长高了许多,脸蛋也好看了不少,我差点都没有认出他来,他看到我来,只是说了句路上小心,我心里还记着当年的事,毕竟我可是两次把他卖了,趁人多他不敢动手,我就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