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别人的入梦师 (红萝卜白菜)

第12章 意马
　　乔烟烟下颌被粗鲁地抬起，酒液灌进去一些，她呛了几口，含糊不清道：“滚。”
　　“还能骂人，等会儿老子让你知道……”经理猛地被拽的后退，酒杯掉在地上，经理正要发怒脸上被抡了一拳。
　　抓着乔烟烟的两个人要上来帮忙也很快被放倒在地，来的人脸色冰冷，动作利索，他走到乔烟烟面前，小孩眼睛里还有残留的惧意，主动向他挪了一步。
　　醉酒的经理被打醒，风宁建起来的时候星空传媒去调查过，他认出来人是霍家新上任的掌权人，听闻手段毒辣阴晴不定，急忙告歉，“我不知道乔小姐是霍总的人，不然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动霍总的人啊。”
　　“滚。”霍修周身气压冰凉，经理带着人屁滚尿流地走了。
　　霍修看向乔烟烟，小孩穿着火红的小礼服，明眸皓齿，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是碍眼的青紫抓痕，嘴角湿润，下颚处还有酒渍。
　　他眸底暗沉，小孩抿了抿唇，“谢谢。”
　　“喝了多少？”霍修挪开视线，乔烟烟不自在地环住胳膊，“一点点。”
　　“先去洗把脸，我送你去医院。”
　　乔烟烟情绪低落，没有拒绝，乖乖巧巧地道谢进了洗手间。
　　苏哲把衣服送了过来，怕乔烟烟出来看见尴尬，衣服递给霍修就要走，“你安慰安慰小公主，这地方就这样，见怪不怪的。”
　　乔烟烟出来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嘴角还挂着笑，“霍修，刚刚真是多亏你了，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叫助理来接我。”
　　霍修把外套递给她，“走，去医院。”
　　乔烟烟一愣神，霍修已经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穿。”
　　她乖乖穿进去，身上被围住，心突然就落到了实处。
　　霍家的司机就在外面，霍修送她去医院，大概是酒里的药起了效果，乔烟烟身上突兀起了一股热气。
　　她给胡佳发了条消息说她先走了，然后靠在车玻璃上，汲取玻璃上的冷气。
　　身上难受，她裹紧外套，“霍修，你怎么去哪儿都带司机？”
　　她不知道自己声音带着水汽，眼睛里笼着一层雾，霍修想起苏哲有一次同他谈起乔烟烟，“小公主有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这种眼稍加不慎就会显得媚，但小公主没这种感觉，一双眼看过来干净又清澈。”
　　霍修视线从她略显迷离的眼上离开，“我睡不好，不适合开车。”
　　“是失眠吗？霍修，你有吃药吗？”小孩一口一个名字，不知道自己说话软得像撒娇。
　　他压下戾气，“吃药没用。”
　　乔烟烟有点迷糊，想不太清楚怎么会没用。
　　车内安静下来，乔烟烟昏昏欲睡，掐紧了手指让自己清醒过来，霍修蓦地开口，“温总会很担心你。”
　　霍修陡然出声，乔烟烟一惊松开了手指，温是乔妈的姓，乔烟烟惊讶，“霍修，你认识我妈妈？”
　　“在国外合作过很多次，温总经常提到你。”
　　乔烟烟点头，突然想起两人头一次见面时霍修说的“久仰”，当时她听着奇怪，原来不是客套。
　　“你是不是从我妈妈嘴里听说了我很多事？”乔妈喜欢夸女儿，有时候夸的乔烟烟自己听着都会害臊的那种，所以她自小做事一向做到最好，努力成为乔妈的骄傲。
　　“不只。”乔烟烟疑惑，霍修掀起眼皮，“不只听过温总说，你很有名。”
　　乔烟烟脸慢慢红了，臊的，她知道圈子里经常谈起她，不叫名字，都拿小公主指代，但这话从霍修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很奇怪。
　　但她有点好奇，霍修强势克制，他所在的圈子会怎样谈她。
　　“霍修，你们是怎么说我的？”霍修拢起眉头，修正道：“我没议论过你。”
　　“都是夸你的。”乔烟烟还想听具体内容，又不太好意思问，霍修顿了顿，“说你做什么都能做出名堂。”
　　乔烟烟兴趣一天一个样，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做过许多事，所幸每次都如有神助取得了好结果，各种类型的奖杯证书摆满了一屋子。
　　虽然都是商圈，也都是小辈，但乔烟烟待着的小圈子是有名的及时行乐太子公主圈，她乍然听到其他圈子对她的评价。
　　好像也大同小异。
　　“没人说我是乔家养的金丝雀吗？”乔烟烟一点都不顾忌，霍修垂下眉眼，当然有。
　　善意的恶意的评价都有，乔烟烟在小辈中的名气太大，人虽不在却做了很久的话题中心。
　　霍修在国外都有耳闻，回国后听到的更是不少。
　　当时听到不在乎，现在戾气翻滚，想让那群人通通闭嘴。
　　乔烟烟为了防止昏睡一路上找着话题，期间霍修收到苏哲的消息，问小公主怎么样。
　　霍修抬眼看她，小孩一如平常，好像一点没受那件事的影响。
　　乔烟烟去了医院后直奔洗手间，最后实在吐不出来了才作罢，她出来的时候几乎虚脱，护士把她扶到床上。
　　那杯酒被灌进去点，药效强，但剂量少，挂几只点滴就可以。
　　出来后霍修已经不在了，身为霍氏的掌权人，参考乔父乔妈，一定很忙。
　　乔烟烟抓着手机，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找谁，但的确是得找点什么人的。
　　她没有一个人在病房待过，她一生病，上至父母长辈，下至朋友伙伴，都要围着一圈无微不至。
　　再不济家里阿姨也会陪着。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她在医院待着，父母很忙，朋友也大都去了外地，她给小夏放了假，家里阿姨来陪着也没什么必要。
　　最后乔烟烟还是给顶好的朋友打了电话，向她说明了今天的情况，她越说越气，朋友着急地要从外地飞回来打断星空传媒经理的腿，她笑了，“你在那儿好好搞你的乐队吧，我就是跟你倾诉一下。”
　　朋友嘘寒问暖一口一个亲亲抱抱不要哭，乔烟烟有点委屈，眼眶就红了，“有人抓我。”
　　“还有人灌我药。”
　　朋友心疼的不得了，但也只能隔着两个屏幕陪着乔烟烟一起难过。
　　“我现在在医院打点滴，我好难受。”
　　“他们竟然敢把念头打到我身上。”
　　朋友恨恨地表示把他们手打折，又找了笑话逗她开心，乔烟烟就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突然抬头看到病房的门开着，霍修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粥。
　　他逆光站着看不清表情，乔烟烟顶着一脸的眼泪，忍不住打了个嗝，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乔烟烟最后狼狈地擦干净脸和朋友结束了通话，霍修沉默地给她架起小桌子，把粥放上去。
　　粥温热，乔烟烟脸红，“霍修，谢谢你喔。”
　　小孩的眼角通红，原来不是毫无影响。
　　受了欺负在外人面前倔强又勇敢，在家人面前委屈地哭鼻子。
　　他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但一时分不清是什么。
　　不重要。
　　小孩舀起粥乖乖吃着，“霍修，我刚才还以为你走了。”
　　声音哑哑的。
　　像撒娇。
　　但不是。
　　他无声叹息，“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乔烟烟得挂几只点滴，她做好了在医院待一下午的准备，霍修一直没有走，她示意霍修不用管她时霍修抬眼，“老板对员工的慰问。”
　　乔烟烟想抱拳，不小心扯到了手上的针管，疼得“嘶”一声，霍修快步过来沉声道：“你别乱动。”
　　针管没出问题，乔烟烟乖乖躺着，越躺越精神，眼珠咕噜咕噜转，“霍修，我第一次给人打工。”
　　霍修面无表情，“我也是第一次陪员工住院。”
　　“……”乔烟烟安分了会儿，“霍修，你不躺会儿吗？”
　　病房有两张床，霍修往常休息不好，稍稍浅眠便是止不尽的噩梦，青天白日里都能惊起一身冷汗，现在小孩在身边，他神思不受惊动，应该不会惊醒。
　　霍修躺到另一张床上，床在乔烟烟的右手边，针管也在右手，她没办法翻身，只能干巴巴地瞪着天花板。
　　“霍修，你睡着了吗？”
　　霍修沉着脸，“没有。”
　　又过了半小时，乔烟烟还是很精神，霍修无奈，“怎么还不睡？”
　　护士说休息休息能早点恢复，点滴里有镇静剂成分，最好趁着挂点滴的时候睡一觉。
　　那药效猛，不处理好怕有后遗症。
　　“我得等点滴没了叫护士换。”小孩声音乖的不像话，“霍修，你睡吧。”
　　“我等着。”霍修看着她，“你快睡。”
　　乔烟烟睡不着，开玩笑，“我有听睡前故事的习惯，每次睡前阿姨都会过来给我读故事，不听我睡不着。”
　　假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霍修没怀疑，“娇气。”
　　“……”乔烟烟不想认，辗转反侧间精神放松下来，眼皮有点困了。
　　霍修听着乔烟烟小心翼翼地在病床上翻来覆去，他发了条消息，消息回得很快，附着两段音频。
　　是他要的睡前故事。
　　霍修转身，“乔烟烟。”
　　没有回应，小孩呼吸平稳，挂着点滴的手放在薄被上，脑袋微微向另一侧歪着，露出白净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