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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受长生 (云汜)


  
  《牡丹判》的原型是璇玑,璇玑多年前已逝,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对她如此了解的只有花不如,那《牡丹判》的作者花间客是……

  雨师妾广袖一挥,沁凉风起,来到下一处。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令人想起一句话:逝者如斯夫。但与别处不同,这波人山人海并不同赶集般满足目的,只见大部分朝江岸奔去。

  他外出打听消息。

  过了一会儿,挤回来,理了理袖子道:“刚抓了个路人问,璇玑收留花不如已是几个月前的事,现在正在举办芳华会。”

  雨师妾也是第一次来玉虚幻境,疑惑道:“芳华会?”

  “是淮城的旧俗了,沿袭了几十年,是那些画舫搞出来的,”他嗯了一声,点头,“每三年举办一次,用来遴选谁家的姑娘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雨师妾冷嗤一声,区区遴选美人,竟也引得万人空巷。饥寒起盗心,温饱思淫/欲。为乐,非也。非以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为不乐也。

  周涣见她表情便知道心里又在嘲讽什么,这两天相处下来,居然觉得习惯了。无语地解释道:“这和一般遴选美人不同——在设施上各家都卯足劲砸银,唯恐失面子,因而极致辉煌奢靡。你看江心处的建筑,便是伙同搭建的场地,名叫锳洲。再献出自家最得意的美人儿分别比试才、艺、情,胜者为魁首,便是花魁。”

  “上届花魁便是璇玑,褪花时因此将璇玑捧为和璧隋珠,不知此次是否还是璇玑。”周涣摩挲下巴,眼眸如鉴映蓝天,似一汪小院清池。

  “你要去?”雨师妾问。

  “为什么不去?”周涣反问,说罢递来一块木琢的花牌,是赴芳华会的信物,示意她跟着。这是璇玑真正出名的舞,正是因这场舞会逢窦靖夷。

  芳华会原先只是达官贵客的赏会,但美人谁都爱,渐渐面向百姓。他去得晚了些,各大青楼已无花牌售卖,倒是青楼前有些囤货居奇者。周涣出门在外并无多少银两,肉痛地买下,请教姓名,囤货居奇者摆了摆手:“不必,老夫姓黄名牛。”

  金阊大道多酒楼,如花小妓立楼头,夜深能唱吴中曲,劝君一醉消千忧。

  赴会者要么是达官贵族,要么是富商纨绔,也只有这两类人能一掷千金声色犬马,还有第三种人是例外,比如周涣,迫于喜儿之事屈尊于雨师妾麾下。

  天高云淡日,春日融融,锳洲草长莺飞。连着江岸的长堤两旁爬满翠绿薜荔藤,远望犹一道墨玉披帛,碧中点缀粉杜鹃与山茶。日光下花露盈盈,愈发娇嫩明媚。门口垂着万千垂丝海棠,红肥绿瘦,暗香徐徐。极致风雅,极致奢靡。

  遥望锳洲,只见红飞翠舞,玉动珠摇。律吕起,宫调升,香尘袅袅,开始了。

  凝香阁一曲清商。仪凤谐清曲,回鸾应雅声,轮到褪花时,十二名少女依次进场,都怀抱陶罐,每个陶罐掺了不同量的清水,围城一个圈。

  璇玑出场。一身红绡,莹白肌肤在轻纱中若隐若现。云髻高绾,红玉牡丹。天光中将她的雪白的颈削得阴阳分明,像一只遗世的白鹄。

  她伫立花面大鼓上,莞尔一笑。璇玑有一绝,便是眼角三滴泪痣,艳若朱砂,似三粒红尘种,男人被这双眼眄一眼,骨头都要酥三分。

  泠铛一声展开挽臂的红绫,却见长绫两端分别悬着婴拳大小的铃球,随风发出清越的响声。

  左手一扬,绫罗直击一位侍女的陶罐,陶声泠然,铃球清越。右手一挥,又砸向另一侍女怀里的陶罐。

  众人恍然大悟。这是一场载歌载舞的表演。以绫为槌,音舞相辉。在此之前从无人跳过这样的舞。既非“飞去逐惊鸿”的惊鸿,也非“回风乱舞当空霰”的胡旋,此曲名曰《悲思陶》,独创之舞。  

  谁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舞毕之后锳洲爆发如潮掌声。旁座是贵公子,抚掌道:“不愧是芳华会,淮城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魁首既定,璇玑名声大噪。

  而俗话说树大招风,革刚则裂,七师兄云湦常拿捏此理,此刻他觉得师兄难得说了句好话。护国将军窦靖夷凯旋,祁王奉旨在青芜园为其接风洗尘。宴会少不了美人助兴,璇玑名声正盛。芳华会那场比赛,抚掌的贵公子正是微服私访的祁王本尊也。堂堂王爷亲自相邀,老鸨脸都笑烂了,扭着胯送他,璇玑抱着琵琶遥望浩荡队伍,点头应下。

  窦靖夷正是《牡丹判》里负心将军的原型。

  窦家祖上乃随元帝出生入死的开国元勋,世代忠烈,与齐家并称文武双成。窦靖夷幼年随父四处虎贲安夷,年纪轻轻战功煊赫,倍受武帝器重,又传言其人俊美无俦,这样又帅又能打的男人,京城小姐为他画的画像垒起来比人还高。

  青芜园乃祁王下江南时随手买的亭园,文雅中蕴含奢华,奢华里不失低调,是居家旅游、玩物丧志的福地洞天。祁王为人圆滑,听闻璇玑爱牡丹,借花献佛,将舞室安排至牡丹圃旁。

  这日,日薄西山,云卷云舒。窦靖夷出场了。

  作为堂堂护国大将军,他出场得根本不大气隆重轰动三军,或者说有些出乎意料,谨小慎微。

  彼时离晚宴还有一个时辰,璇玑仔细排练着舞步。暮色如绮,鸟雀在花枝间叽喳鸣叫,忽地一声闷响,枝颤鸟雀惊,撞碎庭院的平静。

  璇玑停下舞步,嗔道:“谁在那,站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悲思陶》这里的舞蹈参考金庸先生《神雕侠侣》里小龙女的金铃索索法与《十面埋伏》里张柏芝的舞蹈。
  *靖夷。——靖,安定。夷,外族。平定外族,安定四方的意思。与《诗经·召旻》中的释意不一样。

第11章 牡丹判(3)

一个青衫年轻公子从重重牡丹花丛后走出来,脸蛋倒是干净清秀,长发用玉冠一丝不苟地束着,就是那身青衫不太好看,膝盖处皱巴巴满是泥泞。面红耳赤,神色紧张,眼睛怯怯地往这瞅,像极了第一次逛花楼的小公子,或者第一次下山遇到传说中的母老虎的小沙弥。
  这就是窦靖夷,大晁威名赫赫、为武帝开疆辟土的窦靖夷。谁都没想到传说中的大将军是这样一个清秀得过分、甚至带着些拘谨羞赧的年轻公子。

  养在画舫的璇玑自然也不知道,停下舞步,桃花俏脸攒出三分警觉,声音像碧湖泛起的波漪:“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接风宴舞女练舞的院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这来。”

  公子连手也不知何处安放,垂头不言。璇玑秀致的翠眉一挑,欲喊人。公子愀然变色,慌乱摆手道:“不是的!别喊人!我、我……祁王殿下说我可以在园子里随便转转,我这才……”

  “……原来是祁王的客人?”

  早知大晁祁王不学无术,平生唯好结交狐朋狗友,这公子虽说清秀干净,但衣着容止俱是不凡,想来也是祁王的客人。

  窦靖夷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祁王接他下马,颇好奇地摸了两把长/枪,说上沙场才是男儿志向所在,挑了九个机灵仆人把窦靖夷带下去。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洗了个干净,窦靖夷被一顿折腾,除了昔日部下谁认得他是个吃惯边塞风沙与汗血的将军,分明是西子湖畔沙堤白马的闲情公子。

  祁王又道青芜园本就是盘来安逸玩耍的,随处逛,他听到此处歌声袅袅,一时好奇方闯进来,唐突佳人实在罪过。

  “姑娘误会了。”他低眉垂眼,声音像拂柳的春风。

  原来是宴会的客人,误会一场。璇玑转了转眼珠,反正这舞就是献给他们的,今被撞了半截,也不怕再撞半截,正巧缺人点评,便请他指点一二。

  态度转变是那么快,那么让人措手不及,窦靖夷生活在粗糙寒冷的边塞,军营里挤满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高兴了不高兴了喝酒划拳红着脸,从来没遇到这么翻脸如翻书的俏姑娘。

  窦靖夷一时受宠若惊,结巴道:“造诣什么的,担、担不得。”

  看他模样,恐怕下一刻就要说什么“君子慎独”“为乐,非也”的说辞,但幸而最后一句是“但既然姑娘要求,那、那就勉为其难”。

  “嘁,呆子。”璇玑笑道,语罢足尖一勾,在脚玲泠泠的响声里翩然起舞。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公子睁大了眼睛,没见过这么佳柔的舞。

  砰,舞步再次被打碎,璇玑停下舞步望着月洞门处,门下花不如手足无措地站在,面前一地碎玉。

  那碎玉不是别的,若是拜倒在璇玑石榴裙下的人定认得这是璇玑第一场舞时戴的花儿,此后每一场舞必戴,几乎成了璇玑本人的代表。五陵年少追着她的香影,唤芳华仙子,昆山夜光,春山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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