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种状况,和尚堕鬼千钧一发, 狐超甜声嘶力竭生死不顾。
而他, 已经逼出了自己的护体剑阵。
她一眼便瞧出他想做什么, 这人, 看着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若是答应了你,便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他这般硬碰硬的冲进去,怕是得和和尚一同毁了。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明明只要她吃些苦,就能救下大家, 又何苦让他受那折磨。
她不是故意要只身犯险,也不是存心要他为难。
那当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啊。
可他冷冰冰的模样,叫她实在难受。
不会像上次一样,理都不理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心便沉甸甸的。
不过眼下,还是先确认下和尚的事儿吧。
她掀开被子,刚把脚塞进鞋里。
房门却又开了,她抬眼一瞧,愣了。
只见墨白靠着门框,冷眼望着她。
古七七一怂,已经下地的双脚又默默的塞回被窝,然后自觉的掖好被子,躺下,闭眼,一气呵成。
本想等他走了,再偷溜出去,万万没想到,竟真就睡着了。
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耳边是鸟雀的鸣叫,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是明亮的颜色。
木门“吱嘎”一声响了。
来人逆光站着。
一袭黑衣被阳光镶了金边,连发梢也微微发亮。
面孔一半隐在暗处,他略一停顿,走出了阴影。
修长的四肢,清隽的脸。
在茫然无措又惺忪的晨时,让人觉得清凌凌的好看,连带心情也变得愉快。
如果,他要是能笑一下就好了。
古七七一骨碌坐了起来。
修士早已辟谷,身体又日日用灵气滋养,所以洗漱已无必要。
墨白照例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
古七七皱起眉头,觉得这药实在苦的可怕。
她没办法,深呼吸一下,闭眼将药全部灌进口中。
随后紧紧闭上眼,想快些消化这些苦味。
骤然唇上一软,鼻尖被捏住,她不由自主的张开口,那人便不客气的闯了进来。
一点蜜糖在唇舌间炸开。
甜的她甚至不舍得他走。
可他退的极快。
她喘着气,湿润着一双眼望他。
他却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他明明有糖。
却只肯给她这么一点。
故意的吧?
她略带委屈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他却丝毫不理会,只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随后拉开她的衣衫。
古七七这才慌了。
她因那苦药差点忘了这个,这才是要命的事儿。
昨夜那个疼她实在记忆深刻。
仿佛利器贯穿身体一般,疼的她几乎无力承受。
她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可那冰凉的触感已经落在皮肤上。
稍一移动。
钻心剜骨的疼便骤然间袭来。
古七七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她却拼命忍耐着不出声。
牙关紧紧咬着,脊背疼的几乎缩成一团。
男人稍一用力,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他勾起她的脸,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和咬紧的牙关。
手指捏上脸颊,迫使她松了口,随后,一颗甜果便被塞进口中。
鼓鼓囊囊,说不出话,也闭不了口。
不过好歹,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好不容易结束,命都几乎去了半条。
她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许久都没缓过来。
待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墨白放开她,又沉默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古七七没法子,下床又不让,只得睡觉。
她本以为睡不着,可是一沾枕头,便陷入沉睡。
想来是精力耗费过大才会如此。
就这般过了七天,墨白终于不再守着她。
她尝试着下床,那人也没有出现。
古七七松了一口气,她走向木门,一把推开,结果木门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丝毫推不开。
嗯?
什么情况,她便用了些力,木门骤然一轻,她险些没站稳。
紧跟着,门外便传出喜极而泣的叫声。
“七七,七七,你醒了?”
古七七一愣,便瞧见了趴在门外的雪团狐狸,原来方才是她堵着门。
她笑道:“前几天便醒了。”
狐狸站在她身前几米处,一副想扑过来却又不敢的样子,最终站在原地,眼圈红红的,带着鼻音,说:“七七,谢谢你。”
狐狸想笑,眼泪却扑簌簌落下来,自责的道:“七七,你终于醒了,还好你醒了,都怪我都怪我。”
古七七伸开手,笑着说:“好了,过来。”
狐狸犹豫半天,最终耳朵耷拉下来,说:“不行啊。”
“怎么?”
狐狸低下头,很难过,说:“这几天墨白不让碰你。”
古七七一怔,又是疑惑又是气闷,刚要说什么,狐狸却又补了一句。
“和尚说,最近别惹他。”
“……”
行吧,谁叫她有错在先。
她问:“和尚醒了?”
狐狸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点头说:“醒了,昨天醒的。”
古七七立刻让狐狸带路,往和尚休息的卧房去。
穿过走廊,很快便来到另一侧的厢房。
窗户开着,她看见和尚坐在桌前,袖了卷册子在看。
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黑色的眼睛里依然古井无波。
他换了衣服,但仍可在关节处瞧见丝丝血痕。
他忽然抬起眼,微微一怔,冲她笑了笑。
和尚平常不苟言笑,冷静自持,这会儿一笑,竟叫人恍了神。
古七七想,难怪狐狸迷了心窍,为他生死不顾。
她走进门内,和尚站起来迎。
狐超甜跟在古七七后面,看了一眼和尚,又悄悄挪开。
“你不宜站着,坐。”
这话古七七本想说,却被和尚率先说出口,她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坐了,和尚取了茶壶,给她冲了杯热茶。
他顿了顿,又从罐子里摸出几颗甜杏,拉过狐超甜的小手,搁在她掌心。
狐超甜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古七七看着甜杏,有些羡慕。
哎,他就只肯给她一颗。
和尚瞧出来了,把一整罐推给她。
古七七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那般苦的药,便红着脸把罐子抱在怀里。
唐不苦认真道:“七七,我欠你一条命,无论你往后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古七七说:“也不用,你对狐狸好点儿就行。”
唐不苦说:“那是自然。”
古七七想起一事不明,便问:“我背部为何受伤?”
唐不苦一怔,满目歉疚,说:“你不该管我的,七七,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了?”
古七七不知道,美眸一瞬间睁圆。
“他闯进你的灵气旋涡,你几乎要被夺舍成功了,还好你灵气浓郁,硬生生将他困在角落,但他仍是强行与你融合了一部分,墨白没法子,只好用气剑将他钉在你的体内,就像我这样。”
和尚抬起自己的手给她看,那里还能依稀瞧见利刃贯穿的伤口,即便此时,血液也不时渗出,染透薄衫。
“为了将他与你的魂魄剥离,墨白不得不舍弃半身修为护住你的心脉和灵旋,随后用气剑穿透你的身体,将他斩杀。”
“你背部的伤,是气剑的贯穿伤,全是墨白的剑气。”
“必须全部拔除干净,才能愈合。”
古七七脸色有些白,她万万没想到这么凶险,怪不得每次墨白给她上药的时候都那般疼。
按说身体被贯穿,定是痛彻心扉,可她当时却丝毫感觉没有。
他竟耗了半身修为。
内疚和不安浮上心头。
她忽而想起一事,问:“雷劫停了么?”
和尚一顿,面露不忍。
她瞧见和尚神色有异,心脏仿佛被攥紧。
和尚道:“没停。”
她茫然无措,问:“为什么会没停?”
她其实是打算折了自己的机缘来救和尚的,先引动雷劫,将鬼修诱入自己的身体,随后动用大量灵力做出囚笼,这对抗中灵力会剧烈消耗,随后掐断自己的外在意识,强行中断雷劫。
雷劫感应不到渡劫之人的意识和相匹配的灵力气旋,便会自行消散。
于她便相当于渡劫失败,会在金丹之上增加一道劫锁,往后再渡元婴劫,便会难上加难。
但对于墨白斩杀鬼修,则要轻松许多。
因为不需要对抗雷劫,他的安全性和成功率都会增加。
她将将清醒,灵气旋涡里空空如也,是以并不知道自己的境界,以为是渡劫没成,丹碎了,却万万没想到雷劫竟没停,所以她是渡劫成功了?
可为什么会没停?
和尚道:“因为鬼修融合了你的魂魄,接替了你的意识,所以雷劫继续了。”
她惊骇万分,急忙问:“我在第一道雷劫的时候便不省人事,后面的雷劫怎么过的?”
“通常元婴雷劫,从第一道雷劫下落,到最后一道雷劫结束,耗时约半月。”
“一人触发雷劫,如若自行抵抗,便是正常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