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额头冒冷汗,抱紧了儿子,频频摇头:“日落前归家点了火,又走了。”
丈夫心惊:“那童娘是何妖物?莫非知道此处今夜只有我们家,便出来作恶?”
妇人抱紧了儿子,哀嚎道:“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啊啊啊啊!我的儿啊!”为母则刚,她搂着儿子拿起菜刀,厉声道:“若是那妖物破门而入,我与它拼命。”
“扣扣扣。”木门被敲响。
妇人浑身一震,手里的菜刀发抖:“这这这……”她自出生到现在,入夜后,还是第一次被人拍门。颤抖低声问丈夫:“门外的是人还是鬼?”
“定是童娘。”丈夫不敢把妻子和儿子藏得太远。曾有一户人家,就是因为丈夫把妻子孩子藏了起来。丈夫引开童娘跑入了林子,本以为家中亲人安全,谁知回家一看,妻子晕倒,孩子也不知所踪。
丈夫挡在妻子身前,听着门外不耐烦的“扣扣扣”之音。心知这门不牢固,定是抵挡不住那妖物童娘的进攻。
他心中还未想出办法,大门“哐当”一声巨响,门应声而到,被他们点亮的火堆被忽然吹入的大风吹得晃了晃。借着火光,丈夫看清一只还未放下的牛蹄子以及大牛背上的一个白衣小姑娘。
他身后的妇人冲动,把儿子往丈夫怀里一放,提着菜刀冲了过去:“童娘,我跟你这妖妇拼命!”
有心拦住她的丈夫因怀里抱着啼哭的孩童,没拉住她。
妇人扑了上去,被哞兽一个牛蹄子踹到地上。妇人见主人还未出动,便被她的坐骑给撂倒了,哭得肝肠寸断:“你们要杀就杀我,不要抢我的孩子啊啊啊。”
丈夫把孩子放在她怀里,把她和孩子护住身后,纳闷道:“据闻,童娘是面丑心恶的丑八怪。”疑惑看着小姑娘和善的面孔:“这小姑娘不似恶人。”
“你懂什么?”妇人训斥道:“十年前的萤仙难道不貌美,难道像恶人了?可谁能想到她杀父杀姐,作恶多端,最终落得一个尸横遍野的下场。”
宛萤萤眸光闪烁,指着妇人的脑袋:“踩!”
这妇人面黄红眼耳朵尖,还穿了一身素衫。哞兽最不喜这样的女人,哼哼入屋,一个牛蹄子就踩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刚还在叫嚣的妇人见一只牛蹄子不偏不倚地朝她脑袋踩来,心里害怕的同时想到丈夫和儿子不能跟她一起死。把儿子放在丈夫怀里,推了他们一把,大吼道:“你们快跑!”
丈夫心系妻子,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居然生出这种变故,毫不犹豫地挡在妻子身前,紧紧地抱住儿子。以男人的背脊迎接哞兽这看似气吞万里的一脚。
丈夫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家三口死在一起,来世依然做一家人。
怀抱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嚎了起来,孩子一哭就没完没了。丈夫笨手笨脚,颠着胳膊哄了几句,孩子哭得越发厉害了。
妇人心软成一团棉花,怒瞪丈夫:“你瞧瞧你这阿爹怎么当的,让我来。”她抢过儿子三两下就把孩子哄好了。待儿子不哭闹时,夫妻二人齐齐看向大门。
屋内的火光仍是亮堂,屋外却空无一人。
若非他们好好的大门坏了,他们甚至得怀疑一番刚刚的大牛与白衣小姑娘的出现是否是幻觉。
丈夫安抚了妇人几句,便蹑手蹑脚走出屋门,探头细望看是否有旁人。他瞧见不远处,黑夜中那一身如冰雪般的衣袍,不染一丝皱褶。
银发雪袍,背负长剑,风华无双,仿佛是夜雾中走出的绝代仙人。
“这位大哥,不知附近可有一名妇人曾上洗尘山求仙灭鬼娘?”云长天双目清明,面容清俊,仿佛是从云端下凡的仙人。
丈夫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出尘的神仙人物,不禁看呆了。
妇人从屋里走出,小心翼翼地护住怀里的儿子。见丈夫在一个男神仙面前一动不动,有些疑惑:“你可是狐狸仙?”居然会勾引男人。
云长天道:“在下洗尘山摘星道人的弟子云长天。”
妇人察觉自己失言,尴尬道:“原来是河海妹子请来的贵客。”弯腰致谢:“还请道长一定要灭了童娘。那童娘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骑着一头凶悍的大牛妖怪,她刚刚就出现了,且十分厉害,只说了一个字。”她气愤道:“踩!”而且踩的还是她。
云长天道:“妖物大多生得彪悍凶残,且极少会选择用一头牛为坐骑。那小姑娘……许是误会。”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云长天清了清嗓子继续问:“不知求灭童娘的妇人可是在附近居住。”
妇人道:“河海妹子自搬出遮天蔽日后,就不曾回来了,倒是偶尔会托桃花岛送些东西过来。”想了想,又道:“数日前,她曾听闻娘家侄子惨遭童娘毒手,便写信回来,打算去洗尘山求高人帮助我等灭童娘。”
云长天敛眉:“不知附近可有一名叫新柔的夫人。”据说,她乃是第一个丢失孩子的可怜女人,既然是第一个,许会与童娘有些渊源,或者见过她。
妇人道:“新柔是个苦命的女人,她刚被丈夫休弃,便遇了童娘,孩子都丢了。海浪妹子便是新柔的小姑子,未嫁人前姑嫂感情甚好。”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在漆黑的夜中,点点火光照亮了一大片草丛:“那就是新柔的家。”
“你们不知道啊!直打她儿子丢了以后便不太正常。”
云长天道了谢,从袖中取去一瓶丹药递给他们:“多谢二位。”
妇人与她丈夫摇头皆不敢收,称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观看了左右确定骑牛的白衣小姑娘不在此处,便入了屋,还拿了一块大黑帘子把充当门帘,遮住门外。
云长天把丹药放在门槛上,转身见漆黑的林子闪身出一个穿白衣的小姑娘。
宛萤萤环手抱胸,一脸的气愤:“这遮天蔽日的原住民是真真的没有眼光,居然接二连三怀疑我是一个修邪道的人。”
“哞哞!”大色牛亦愤愤地低头,不过它可不管宛萤萤是可样的心情,它只是觉得这儿的草生得枯黄,莫说小红花了,就连小白花小黄花也不见一朵儿。
真真扫兴。
小姑娘和哞兽摆出臭脸,很认真地告诫云长天“莫要惹我,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云长天道:“流言止于智者,皮相皆比不上心相。”他迈着步子往新柔居住的屋舍走去,这一条道路颇为幽静,但旁边的林子传来狼嚎之音。
云长天蹙眉,叮嘱宛萤萤道:“莫要离我太远。”
“非墨哥哥。”宛萤萤幽幽地开口,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忽然问他:“你觉得厉澜雪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云长天脚步一顿,扭头道:“心宽气大。”
想起记忆中的少女,小姑娘微微一笑:“你真有眼光。”
云长天眸光柔和了一瞬。
宛萤萤有点儿怀疑,云长天眸光柔和是因为她夸他,还是因为在她赞同厉澜雪是个心宽气大的女子。
远处火光顺着风吹在闪烁,两地看似相距不远,其实走了一会儿还是挺远的。
宛萤萤看着沉默在前带路人,深知他是因为哞兽那与众不同的爱好而放慢了步伐,有点儿过意不去。这厢,哞兽还是十分嫌弃地踩着发黄的小草,闷闷不乐。
宛萤萤道:“非墨哥哥,不如你让黑鹿过来带我们一路,就不要这只碍眼的臭牛了。”
某臭牛不爽地哼了哼牛鼻子:你道是谁带你走过荆棘路的。
那点儿功劳在宛萤萤心中压根不算功劳,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哞兽的恶趣味。她哼道:“若非你生得丑,摘星道人怎什么都不与我们说,便把我们赶来这穷乡僻野来灭童娘。”
哞兽无辜至极:怪它咯!
宛萤萤觉得它有一点儿觉悟,颔首欣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连是谁求助的都不清楚,此项任务是何等的艰巨。”
哞兽吧唧了一下嘴:还是怪它咯!
云长天转身低头看了眼哞兽委屈的牛眼睛,道:“无妨!”
不愧是仙尊的弟子,紧紧是两个字就安慰到哞兽脆弱的小心灵,哞哞直叫:还是你有眼光。
可惜云长天听不懂它的牛话,转头继续带路。某个听懂它牛话的小姑娘哼了哼。
遮天蔽日本就有些阴沉,而新柔的这所木屋子更甚。屋外挂了几张用来驱散邪魔的“鬼画符”,门窗处挂着白纱,让宛萤萤看了颇为怀念。她苏醒的第一日便被花海无涧那些人当做邪鬼重生,不仅绕着她屋子贴了十几张“鬼画符”,更是把她屋子弄得跟个灵堂似的。
还害她被一只审美恶俗的哞兽鄙夷了许久。
说实话,她早就想吃牛肉了。
第20章 鬼妇逞凶3
下了哞兽的背,宛萤萤伸了个懒腰,走近冒出火光的屋舍,跃跃欲试:“让我这个貌善心善的姑娘去敲门看看,新柔有没有在家。”
衣领被一头黑鹿叼着,宛萤萤回头,瞪它:“你拉我作甚?”
“你如此容貌,还是不要献丑了。”
想起大婶妇人等无知妇孺的评价,宛萤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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