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还是让我守在此吧,我不放心你。”
听到了这句话的宇文云英的手指颤了颤,转过头看回去:“你说什么?”
“我担心你。”
“我已是历经过生死的人,没什么好担心的。”
元钦有些急了,急忙挡住被宇文云英正要合上的门:“我只是害怕有脏东西,有我在至少能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
“你先别跟我置气,先过了今晚再说。”
惊魂刚定的宇文云英也想着元钦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方才自己的状态也着实不对劲,在还没查清问题时,也不宜再出岔子。
思来想去,若是一会真有什么问题,他若在此处也的确是比较妥帖,面对这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还是这真实的人比较安心。
如此也就不再抵抗,只是歪了歪头:“太子殿下可想喝一杯?”
听到的这句话的元钦眼睛透出一抹光亮:“你说什么?”
第二卷 一百七十八 为你画眉
“太子殿下别误会,只是压压惊。”
宇文云英转身走进屋中坐下不再说话,倒是元钦很是开心的吩咐人去取来了酒,还拿来了她平时最爱吃的糕点。
看着桌上的藕粉糕,宇文云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也不知是何时,我也喜欢上了喝酒,只不过不是喜欢它的味道,只是喜欢喝醉了之后的那种朦胧之感。”
元钦也不阻止宇文云英一杯接着一杯的动作,只是自己默默的抿着杯中的酒水,感觉这苦涩的味道远不及心里的苦。
可能是有心事的人都易醉,宇文云英不肖一壶酒,就已经面颊绯红,眼神涣散。
“你知道吗,当初那个酒可不像今天这个这么干净,那是被木远陵下了药的,下了会让你在那晚对我动情的药。”
元钦不接话,只是自己喝着闷酒,默默地的听着对坐的人说着。
“我在那时对木远陵还有一丝仁义,对你也心存妄想,年少不更事,总是这样折腾着自己甘愿被别人算计。”
“那场三个人的角逐,只有我输了,输在我重情重义,输在我遇人不淑。”
“其实……”元钦终于开了口:“在那之前我已经动情,不需要那酒,也不需要木远陵的促成,我一样会爱上你。”
“是吗?”宇文云英看着手中的杯子,露出了少有的苦笑:“可你终究负了我,你利用完我后还要我死。”
“我没有!”见宇文云英终于有了敞开心扉的意思,元钦急忙一把拉着她的手:“我回不来,我已经竭尽了我的全力去护住你,但是……”
“什么全力?”宇文云英一把甩开那双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我被关押,被下毒,被害死了我最想保护的人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从未希冀在你的羽翼下收到保护,只是希望,至少推我入深渊的不要有你的手。”
元钦看着身形不稳的宇文云英急忙起身去扶住,却见着她并没有推开,只是醉倒了在自己的怀里。
再次入怀,却还是借着酒意,只是她的眉宇间神采不再,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紧闭着眼靠着自己。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元钦抱起宇文云英放到了床榻上,替其掖好了被子后自己就坐在床头,垂眸细细的看着。
“我知道你愿意嫁给我,是为了宇文家,而我用尽手段,也不过是想你多看我几眼。”
终于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早已深刻在心的脸庞,元钦眼眶中氤氲着水汽:“对不起。”
方才那首不是安魂曲,而是招魂曲,本来自己只是找找她的心事,却没想到反倒是险些害了她。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从相互利用到了相互伤害,是天生的对立,还是上苍开的玩笑。
低头轻轻的吻上了宇文云英的眉间,元钦眷念的停留了一会才直起身,那双紧闭着眸子没有再冷冷的看着自己时,才终于是有了胆子。
元钦就这样静静的在床头坐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元钦才跟着动了动有些酸楚的肩膀。
“醒了?”
宇文云英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是你叫我喝两杯,却自己醉倒了。”
“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宇文云英慢吞吞的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
“你醉倒了就睡着了。”
“我说你。”
元钦扯开嘴角笑了笑:“我不敢。”
宇文云英听了这句话拧了拧眉,正想喊红珠时,却见到红珠已经是打好了热水走了进来。
见到还坐在床头的元钦,红珠尴尬的笑了笑,急急忙忙的将热水放下,就转身跑了出去,任凭自家小姐如何呼喊都不肯回头。
“这丫头……”宇文云英从塌上起身,自己走到放热水的架子旁,刚撸起袖子,就看见一双手抢先的先拿去了帕子,在水里揉搓了起来。
“你这是?”宇文云英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元钦:“要抢我的热水?”
元钦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仔仔细细的拧干了帕子,递给了宇文云英。
“你……”宇文云英傻站着看着那双手上的帕子。
“你是想要我替你擦?”
“不用。”一把抢了过来,面色不善的自己轻轻擦着脸,而元钦走到一旁的梳妆盒前,看来看去,不知挑选了什么在手里。
待宇文云英走过来坐下后,元钦这才拿出手中挑选出的一只炭笔,对其挑了挑眉。
“你这又是?”
直接蹲下身来,元钦拿着炭笔直接冲着宇文云英的脸上画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宇文云英皱着眉正要别过脸。
“别动,一会画歪了。”元钦另一只手直接按住宇文云英的脖颈,将其拉到了自己的眼前。
“再乱动,再皱着眉,一会可见不了人了。”
宇文云英不明所以的不知该如何,而元钦蹲下时已经用膝盖将自己的腿扣住,绕是想起身也没办法,而那双眼睛威胁的告诉着自己,若是乱动,还真不知会将自己画成什么样子。
作为前任城主,如今的太子妃,宇文云英自然是不能允许自己的颜面有损,且这里下人颇多,若是被谁瞧见自己的丑态,那还真成个笑话了,所以也只能乖乖的坐着。
元钦的动作很轻柔,指腹会时不时扫过额间的皮肤,专注得像是在看奏折的表情落入眼中,宇文云英恍然觉得,这人难不成还真是有了一丝真心。
刚生出这种想法就被自己给立刻否定,定是自己酒还没醒,竟是生出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蹲,想对而立,眼神时不时交汇一下,默契的都没有去打破这个气氛。
好一会,元钦才停住了笔,稍稍离远了些看了看,满意的笑了笑:“以后太子妃的眉只能由太子一人画。”
“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太子妃。”
“那意思是我自己以后也不能画眉了?”
元钦满脸宠溺的点了点宇文云英的鼻子:“尽胡闹。”
第二卷 一百七十九 木簪
元钦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宇文云英愣住了神,等其已经放开了自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这算是什么?”
将炭笔放回原处,元钦转了宇文云英的身子对着镜子:“看看,可还喜欢?”
“太子殿下定是日日给女子画眉吧,这手法如此高超。”宇文云英看向镜中,的确是不错,比平时的自己少了锋利,多了一丝柔和,倒能更衬出自己的眼睛神韵。
“太子妃是在吃醋?”
“太子殿下误会了。”
元钦看着在镜子似乎靠着的两人,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放心,我只会给你一人画。”
这句话落在宇文云英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这世间的人心呐,总是变幻莫测,谁又能知道这其中究竟掺杂了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算计。
恍惚的看着镜中的人,虽私心的以为这人会有一两分的真心,且往日之事不可追,但生来便注定是敌人的宿命,比那些回忆更无力。
本想计划好带太子妃出游的元钦,此时却是被西边的战事给拦了下来,如今战事紧张,需太子亲自前往坐镇。
临行之前,身负盔甲的元钦在宫门处站了许久,通传的下人也来往了好几次,才终于是看到那抹袅袅的身影出现。
宇文云英一身白衣,发髻上未落珠钗,只斜斜的插着那枚最不起眼的木簪:“太子殿下怎么还未出发?”
元钦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枚木簪上,迟迟的移不开,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不起眼的木簪却碍眼得紧。
“只待太子妃相送。”
宇文云英侧过头看了看,宫门外的士兵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而那几位副将也是骑在马上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自嘲的笑了一笑,这人只要置自己于不仁不义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