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斓满脸都是为什么。
秋源咬牙切齿, 继续传密音,“尊上不是很反感别人喜欢你么?你瞧这底下一个个的,恨不能以身相许!”
锦斓惊愕,“我,没看出来啊。”
“我看出来了!”
锦斓浅笑,行吧。“就算我看出来,也犯不着下杀手吧?杀了他们,我再上哪儿网罗青年才俊去?”
秋源轻哼,“所以是舍不得,为他们破例?你作为魔尊,如此怎能服众?旁人喜欢你,你就掐断他们的脖子,你的手下喜欢你,难道就可以白天干活,晚上暖床?”
锦斓总算明白了几分。想笑,碍于众魔在场,面上只得严肃着,“秋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喜欢和不喜欢,自然要分的清清楚楚。我不喜欢旁人喜欢我,也不喜欢旁人纠缠我,因为嫌麻烦。倘若有谁为了感情或者其他理由给我找事儿,死倒不至于,不过是用分筋错骨术吓吓他们,免得拒绝不干脆,来日纠缠不清。”
秋源:“……”
锦斓微微挑眉,“怎么,不信?要不然给你演示演示?我从小玩这套把戏吓唬人,将脖子造成反拧过去的假象,暂时闭住经脉和气息。等过十二个时辰或者更长一点,就慢慢转回来了。你要知道,但凡他们在疼痛中死上一次,又在煎熬中活过来,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会又理智又谨慎。”
秋源:“……”这竟然是一个延续了两千多年的误会!
突然有点想骂人。
算了,还是保持一下西海水君优雅温和的气质吧。
大殿一时静悄悄的,有些诡异。众长老望着宝座上不言不语的魔尊与西海水君,见他二人两两相望相对无言,既像是互相较劲,又像是互相撩拨,总之…不太对。年轻英俊的长老们只好在阶下以眼神互相交流,挨个儿将奏疏放在魔尊面前的大案上,行过礼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锦斓推了推案上那一堆玉简奏疏,扭头对依旧有点怨气的秋源解释,“圣君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这些日子,确实很忙。也确实想去看你来着。”
秋源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可信,“……真的吗?”
锦斓笑了,捏捏秋源的俊脸,“比珍珠还真。”
长老们一走,地宫大殿内显得格外空旷,除了殿门内守着的几名眼观鼻鼻观心的魔侍,再没旁的活物。金鼎大兽炉里散出来的淡淡的香弥漫在空气中,似有似无地绕过秋源的鼻尖,叫心情都轻快了许多。锦斓的安慰在这样的氛围中显然起到了作用,秋源微蹙的长眉渐渐舒展,回头仔细想想,他便觉得刚才有些急躁了。比如魔界长老们,虽然皮相不错,但面对魔尊时,那态度是相当尊敬的,再比如魔尊,对着手下,更多的是威严肃穆,彰显魔尊本尊。所以,锦斓确实只跟他这样亲密来着。
秋源有点羞愧,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竟然跟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斤斤计较。他双手握着锦斓的手,说道,“锦斓,这样太辛苦了。你不在的三百年,魔界井然有序,既有良臣佐政,何必将重担都往自己身上揽。”
锦斓道,“没全揽啊。他们管着魔界,我管着他们,但也不能太闲着。只是近日碰到的,确实都是些要紧事,要抓紧处理才行。”
说着,摊开眼前的奏疏,仔仔细细的看。本来今天能解决的问题,因为西海圣君的出现,也只能等明天再给众长老一个答复了。
还有些事情,锦斓没告诉秋源。她忙,并不完全为公,还为私。自醒来之后,这些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固灵,所以才忙的焦头烂额。她不想说给秋源,是免他过于担心,急着帮忙毕竟会损自身。
秋源君跑来魔界,自然不是看着锦斓批阅奏疏的,锦斓不怎么搭理他,便心生不甘,上手给魔尊捏肩,态度较之前温和了许多,“锦斓,劳逸结合效率更高。不如你泡个澡缓缓精气神儿?我给你放洗澡水。”
说完还被自己逗得忍俊不禁。想当年,他可不就是靠放洗澡水发家的么。
偏偏锦斓不为所动,只笑着看他一眼,“不用,我身上带着净尘珠呢。”
秋源微微失落:“……”你确定吗,锦斓你要是再这样子,你会失去我这条美丽优雅的龙……
锦斓无奈,放下奏疏拉着秋源坐到身旁,说,“就等这一会儿,行吗?等我看完这些,咱俩去魔域西湖散散步,聊聊天,如何?”
她都这样说了,秋源自然得支持她,就乖乖坐在旁边,一边替锦斓整理案上的玉简文书,一边看锦斓。
锦斓认真批阅奏疏的样子,实在太迷人了。她的大气,通达,干练,对他而言,简直有着致命的诱惑。秋源抿了抿唇,也许,他可以在不干扰锦斓的情况下抱着她不是么。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双腿悄悄然化成龙尾,从华丽的袍摆伸出来,慢慢缠绕住锦斓的双腿,腰身,向上蔓延。
锦斓察觉异样,低头一看:“……”
秋源上半身依然优雅正经,不过双耳渐渐泛红,脸颊也有些发烫,“那个……,你忙你的……”
你忙你的,我给我自己找乐子。
锦斓:“……”
秋源的长尾微微摆动,鳞片微凉,触觉如清风,仿佛是从心口拂过,一阵又一阵,轻柔酥麻。
锦斓:“……”
痒。
圣君这是憋着大招呢候着她呢,可是她目前的状况怕是无法承受圣君的大招之重。
哎,真是虎落平阳被龙欺压啊。要搁从前她强横起来,又怎么能容得秋源这般不动声色的嚣张。可眼下也只能和颜悦色的劝着,“秋源,你……你把那什么……先收回去,咱们有话……好好说……”
她向殿门处瞄一眼,示意这地方还有魔侍呢,可不止他俩,形象还是要顾及的。
秋源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帮锦斓将奏疏一部部摊开,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磨墨?”
锦斓:“……”
不止何时,阶前飘起了淡淡的雾障,如袅袅流烟,笼在宝座下方,从远处望过去,看到的不过是四海水君端坐在魔尊身边,双方偶尔亲切的交谈几句,再无不妥。唯有锦斓知道,她只是叹口气的功夫,便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龙尾上,宽大的裙幅被撑开,盖住了下/身旖旎的景象。
锦斓手中的奏疏都拿不稳了,“秋源,那个,商量一下,咱们别……,先别这样……”
秋源不说话,他没法说别的。毕竟……一千多年了……
第33章
我是一颗龙蛋。
我是怎么来的呢?
我爹, 就是那传说中常年累月霸在仙界美男排行榜上, 又温润又雅正的西海水君。我娘, 就是那力拔万山气盖世,在六界赫赫有名的魔界至尊。有一天,我爹耐不住寂寞, 去看我娘,, 然后趁我娘不防备, 勾引她酱酱酿酿。
我娘因为身体原因有点放不开, 半推半就。她跟我爹商量说那什么一次就好,我爹嘴上同意, 但是他没把持住……
据说他俩当时把魔域地宫的主殿差点震塌了。
再据说我娘当时招架不住,试图中止多次无效,最后一口老血喷在我爹那张没羞没臊的脸上。我爹吓坏了,这才缩了那什么……你们懂得。
然后我爹就怀了我这颗蛋。
你没看错, 我是我爹怀的。起初我还没当回事,后来有人在我还窝在蛋壳里的时候,跟我这儿叨叨公龙下蛋什么什么的,我才知道, 公龙原来是不下蛋的, 我爹是个例外。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爹和我娘的闺房乐事我一个蛋怎么会知道?因为总会有些没心眼的, 自己在我蛋壳前叨叨前尘往事,我自然就知道了呀。我何止知道这些。虽然我在蛋壳里转筋行脉很长时间, 可是我依然洞悉了蛋壳外的世界,八卦传闻样样不落:什么人情冷暖,什么世态炎凉,什么花好月圆,什么福寿绵长……,别问我作为一个蛋,凭什么能知道这么多。毕竟四海之大,龙族繁盛,而别家龙的蛋,就算孵出来,也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待肉身慢慢成长灵台慢慢清醒才能明晓世事。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爹他不是一般的龙,他是神龙。所以我打一开始就不同凡响。我在我爹肚子里的时候,不止凝壳结躯,还形魂聚魄,没多久我的灵识开始觉醒。周围但凡有点动静,我都能感觉的到,时间再长点,就能理解我所感知的一切。
我在有了意识之后,我爹平时说了什么话,零零散散甚至长篇大论,我都明白个大概。所以我知道,我爹那天和我娘酱酱酿酿完之后,两个闹的挺不愉快。我娘翻脸,我爹恐慌,都没来得及做什么事后的安慰,更没有获得再来一次的机会,就被我娘轰出了魔界。
我爹又是心虚又是愧疚,灰溜溜的回了西海,成日里长吁短叹,说得罪了我娘比得罪整个六界都可怕。他现在就是后悔当初太过冲动,非常后悔。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娘才肯原谅他。
哈,原来在我们家那些东海亲戚以及六界众仙面前又体面又尊贵的西海水君这么怂。
我爹有个手下,是个万年老鳖精,他很受我爹的信任。我爹叫他一声鳖叔,所以,我应该叫他鳖叔公。鳖叔公那几天总觉得我爹和平时不一样。他跟我爹说:“君上脸色不大好。”
我爹说,“锦斓不让我见她,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脸色当然不好。”
鳖叔公又说,“老鳖怎么觉得,君上是有孕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