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要报警,但是不能在这里报,还有,你一会负责拍照片和录像,免得这些村民事后伪造了现场。”我所说的预案就是不露声色,先采集现场第一手资料。
“好,你跟他走,我就在车上。”李鑫示意我跟那村民走路进村后。
不一会,那村民带我走到村后,他远远的给我指了指村后的一处单独建造的房子说:“马尾他走了大约三个月了,就是他结婚后不久。”
“具体时间是哪一天?”我得问细了。
“今年五月十二日。”那村民想了想说。
“根本就不是,是五月一日。”有人否认那村民的说法。
“对,就是五月一日,别人放假的时候。”又有人作证了。
那村民讪讪一笑说:“是我记错了,五月十二日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哦,是你记错了。”肖萍离开高雷的日子是五月七日,她的结婚照片上有时间显示,也就是说,马尾是死后才由他的家人代替他接娶的肖萍,这是个阴婚冥配。
肖萍嫁给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时间正好是马尾的“头七”。
那么他们是如何弄死了肖萍的?还是将肖萍给活埋了?
我强忍着悲愤的心情,挥手示意李鑫下车,然后问那村民说:“上面就是马尾的家了?”
“是呀!我不想上去,你得给我钱了。”那村民跟我要钱。
“我还有问题没问你呢?”我转身看到李鑫追上来了,问那村民说:“马尾他老婆呢?”
“他老婆?也死了。”那村民站在了原地。
“也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我急问道。这个时间也太重要了。
“什么时候死,我不清楚,总之是死了。”那村民没说肖萍给配了阴婚。
“有谁知道吗?”我问围着我转的另外几个村民和小孩。
没有人知道,大家都懵然不知的地摇头。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小孩问:“我要是说了,你给我钱吗?”
“当然给了,答一个问题五块钱,但不许撒谎。”我心里一喜,掏钱包,先给了那个村民六十元,再给了刚才的另外两个作证的村民各五块钱。
“你给我五块,我来说。”那小孩向我伸手。
没有零钱了,我给了他十块钱,强调说:“小朋友,不许撒谎哟。”
“我不撒谎。但是,我不知道马尾他老婆是不是死了,当时我在她家附近玩儿,看到她让人从车上抱下来了,还穿着红衣服呢,但是她脸白白的,象是涂了白灰。”小朋友表达得非常清晰,看来他是真看到了。
“你是哪一天看到这事的?我给你十块钱了,你得回答这个问题。”我看着这个小朋友,心想上三年级了吧?李鑫给我们几个拍了几张照片。
这个小朋友摸着脑壳想了一会说:“五一放假回学校后,我们上课第三天下午,我回家老早了,就上山打猪草地,打猪草回来时看到的,不是八号,就是九号。”
“有谁看到马尾他老婆长什么模样吗?”我对众人扬了扬手中的钱。
过了一会,无人说话,那么肖萍是活着进马尾家,还是死了才进马尾家的,刚才这个小朋友极可能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但是他的证言对未来侦案未必有用,我于是又问那小朋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看到马尾他老婆给抱下车时,还有别的人看到她吗?”
第180章 荒岭葬肖萍
“我叫马良,我想起来了,还有马赤叔叔经过这里,他肯定也看到了。”
“是叫马确吗?”我听不准马良的发音。
马良在地下写了马赤的名字,这个村子里,单名的人好多。
我让马良带路找马赤,马良又跟我要钱,我给了他十元,他说:“我只要五块钱。”
“你真是个诚实的孩子。”我摸着马良的头,请他带路,不远处有个女人叫他回家,他回头大声说:“我去去马赤叔叔家就回。”
马良因赶时间,他小跑着往村子下面走,我只好也小跑着追下去,身后的几个村民也快步追着我们,李鑫此时已经拍下了马尾那一处破房子,也往回走。
到了马赤的家,我跟马赤了解肖萍的情况。
马赤说的情况跟马良说的一样,肖萍是让人给抱下车的,红衣服,白脸色。肖萍进马尾家后,一直也没有出来,直至她被摆进棺材,跟马尾结婚,自然就是阴婚了。
“那你记得抱马尾他老婆的人是谁吗?”我一边问,一边打开手机,让马赤认一认我手机上带走肖萍的人,马赤看了一会,摇头说:“抱他老婆的人,个子没这么高,衣服也不像。”
“马尾他家人都住在哪里?那一处房子真是他们家吗?”我问马尾家人的去向。
“当然是马尾家的房子了,他家人都在矿上做事,前几年就在沅水县城买了房子,搬进县城去了,也就马尾一个人留在村里。”马赤知道的事不少,给我介绍了一番,却不知道跟我说事是可以得到钱的。经马良提醒,他要了我十块钱,说是除霉气。
问过马尾家人和那个小矿主的名字后,我请马赤带我去瞧瞧肖萍埋葬地,马赤拒绝了。
马良自告奋勇要去,马赤不让。
我给马赤介绍了我自己,并向他出示肖萍的毕业留言本,说我跟马尾他老婆同学过,就在沅水县的矿上做事,没想到她会给嫁到这里来了,一场同学,自然想知道她葬在何处,最重要的是,要给肖萍烧了她的毕业留言本,免得她老惦记着。
马赤让我感动了,他带我去看肖萍的埋葬地,远远的指给了我看。
山头上面,孤坟两座,一座是马尾的,一座是肖萍的。
一向喜欢热闹的肖萍如何受得了这番孤寂?
我一边往山上走,一边不停地流泪。
李鑫跟在我后面,追着我说“知道一下”就行了,可我听不见他叫我。
走到肖萍坟前,我大哭了一会,又默默地站了一会,临时决定先不烧她的毕业留言本了,我在心里对肖萍的亡魂说:骚萍,你就这么走了,是谁害了你,你得跟你老爸说。你不懂路回老家,我让鬼王给你带路。毕业留言本,我以后再托人给你烧了。
走回山下,我给了马赤一百元,马赤却只要了十元,还跟我说了马尾之死的真相。
原来,马尾是因矿难而死的,因为三十岁了,还没有娶过亲的缘故,他的父亲马多启要求矿主马多山必须给马尾娶上一门亲,才算处理了马尾的后事,不然,他就将那起矿难事故给抖出去。无奈之下,矿务马立财才找人给马尾寻亲,马尾也算有幸了。
我问马赤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马赤对我道出了原委,原来三个月前,马赤也在马坡矿务区挖矿,他也是受害人之一,但是他仅仅得到马多山两个月工资补偿,而没有医药费,那起矿难,也许不仅仅死了马尾。
我询问还可能有谁?
马赤说跟他一起受伤的人除了马尾跟他同村,其他人全是刚招进来的,并不熟悉井下情况,正是因了这个缘故,有人操作失当了,才引起了瓦斯暴炸,好在他离得远,检了一条命。
我谢过马赤出来时,也快中午了,我和李鑫回马龙镇先吃午饭。
菜还没上来时,我跟李鑫说了我对肖萍被人配阴婚的看法。
李鑫让我放录音给他听,当得知马尾的亲戚马立财在马坡矿务区当矿长时,李鑫拔了他母舅邱志光的手机,说机会来了,让他带他们的律师到沅水县城候命,下午两点前必须到场。
我问李鑫是什么机会?李鑫笑称要为我们曾经的好友肖萍报仇,必须的。
下午两点回到沅水县城,我和李鑫分头行动。
我整理得到的录音信息和李鑫拍下的照片,写成简要记述文字。李鑫见了邱志光和他律师,将肖萍有可能被害并配阴婚的事交给了他律师跟进,自己开车回会昌坐飞机回上海。
李鑫走后,我坐丰江矿务公司总经理邱志光派的车子去沅水矿务区,名义是探访去年救过我的刘来顺和陈矿长,没有提林海扬的名字。邱志光当时很吃惊,说没想到刘来顺他们去年救的人会是我,让司机送我上山。说如果太晚,明天再下山,不必赶夜路的。
还没到沅水矿务区时,我让司机拐向去了马龙镇,在镇上买了些纸钱、蜡烛,去马坡三组肖萍的坟上给她烧纸钱。我猜想肖萍是出嫁后第二天遇害的,尽管她生前得了精神分裂症,在常人看来生不如死,但是没有谁可以活生生地剥夺她生的权利。
我告诉肖萍,李鑫今天也来看她了,只是没有走到她坟头这里,但是,她的事,李鑫让他律师介入调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报案,并能侦结。让肖萍安心走,要开心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还有,沅沅是我们的儿子,我会将他当成我亲生的。
告慰肖萍,来到沅水矿务区时,已是晚间八点了。
李鑫回到上海,给我拔了电话,问我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