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这么想娶黄夷的公主?”
“不是。”于子桑抽剑,转身拉住越桃的手揽向身后:“拿好你的匕首,躲在我后面。”
“我若不同意呢?”越桃从他身后走出,径直走向屋门。
子桑用力捉住她冰冷的手,丝毫不允许她上前:“你要做什么?”
“你这是要做什么?门前是我的人。”越桃面露讥诮,缓缓说道。
于子桑不可置信得将手松开,任由她打开了屋门。门外影卫皆身着黑衣,纷纷跪地,一阵血腥味顺着风扑面而来,领头的低着头对越桃道:“公主,都处理完了。”
“不错,子韶公主呢?”
“毫发无伤,正在与我们汇合路上。八殿下已经在王府门外候着了,催我们快些。”
越桃满意得点了点头,转身对着于子桑颇为挑衅得笑了笑,遥遥举着刀对他做着大卸八块的动作:“你妹妹在我手上,你要不要跟我走。”
子桑收剑入鞘,浅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王府之中所有太子派来的侍卫皆被悄无声息得一刀毙命。偏门外的凤鸿氏八王子早已急得直跺脚,见越桃将于子桑领了出来,终是松了口气:“快进马车,换衣服。”
不过片刻,二十人的小队便成了前来于夷采购梅子酒的外国商人,换下的衣服皆被拴上巨石,沉在不远处的河塘之中。
马车之内,越桃颇有些尴尬得脱下小徒的外衣,换上一套寻常人家的女子服侍。于子桑倒也不拘礼,直接将外套换上,便不发一言的坐在越桃对面。
“你这面具太明显,直接扔了罢。”越桃提议。
“嗯。”子桑应了一声,直接将面具摘下包裹在换下的外套之中。越桃方才发觉他已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并着换下的衣衫也是微微汗湿。
“你怎么回事?”越桃细细打量他。
“这几日担忧子韶,昨夜一夜未睡,大约是感染了风寒。”
越桃想了想自己感染风寒时,仿佛不是这样的,小心道:“这软轿可以躺人,只是憋屈些,你且睡上一觉。”
子桑摇了摇头:“还未出城,我不放心。”
“嗯。”
越桃也不逼他,在轿中翻出一条厚毯给他盖上。
“我方才没有看到洪先生。”子桑闭着眼假寐,还在有一句每一句得和越桃聊着。
“他先前已经被我们送走了,他的家人也在今天一早被我派人护送出城。”
“你怎么找到他的?”
越桃冷哼:“连我都能简单找到的人,整天在于夷太子面前打转他都不曾发觉。我看你这鬼面先生的战无不克,完全是因为从没跟凤鸿氏交战过,还胆敢派重兵偷袭。”
子桑唇角牵起,她得意忘形的神色一直是他所念念不忘的生动和迷恋。
“你是怎么知道太子将子韶囚禁起来的?”
越桃神色严肃,并没有回答子桑的话,只是突然坐在他身侧,探究得瞧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路会很害怕,所以想要和我说说话,让我轻松些?”
子桑伸手摸了摸她未戴耳饰的耳洞,温和道:“你啊……知道了就一定要说破。”
“你可以不用费心了,赶紧睡一觉吧,我一点都不怕。”
越桃嘴上这么说着,抓着子桑的一只手却开始颤抖起来。为什么他明明在出汗,却越来越冷,她心中隐约不祥。
子桑反握住她的手,终于闭上眼睛入眠。
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不过半柱香便已到了城门。子桑隐约听见守门官员的盘问,随后两个无关的朝中大员突然出现起了争执,城门一阵骚乱,他们幸得乘乱通过。
一路如此顺遂,这位于夷的三殿下沉沉叹了一息。凤鸿氏的耳目渗透于夷如此之深,即便是重兵把守的今日也让他们毫发无伤得逃脱,如若一日真正交战,于夷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越桃见子桑眉头微皱,将毛毯重又裹了裹,对着轿外喊道:“八哥哥,子桑病的不轻,我需要找大夫。”
八王子思索片刻:“小妹,后面恐怕已有追兵,我们不能停下。”
子桑睁开眼,又将越桃的手捉紧了些:“无事,赶紧走,不要停下来。”
越桃摸着他愈来愈冷的手,亦钻进了毛毯之中,伸出双手环抱着他:“你不要睡了,同我说说话吧,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子桑怕压到越桃环在他背后的手,将身子坐直了些:“越桃,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真是个无聊的问题。越桃又在嫌弃,却又认认真真回答起来:“我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但是很讨厌海鱼的味道。”
第二十章 蚀骨爱恨
“我倒是挺喜欢的。”
“只要我坐着的饭桌上就不会有海鱼出现,这种难吃的东西你就戒了吧。”
子桑淡笑:“连吃饭这种事情都这么霸道。”
越桃又掏出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现在是人质,没有人质敢谈条件的。”
子桑被她虚张声势的恐吓逗乐了,正欲说话,却听得她的肚子咕噜饿叫了一声。越桃脸上一红,从毛毯中又钻了出来。
马车内的暗格里饮水食盒都是俱全的,食盒打开乃是几排整整齐齐的点心。连劫持这种事情都要准备如此精致的点心,子桑对她不知说什么好。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块?”
子桑摇了摇头。
越桃细致得吃了两枚,抬头又见子桑的额头上沁出冷汗,连忙放下食盒,拿出丝帕来给他擦着。
此时天已大亮,从车窗打入的柔和光线正巧照在他们坐着的一隅。越桃紧抿着樱唇,难得不带嘲讽不带嫌弃,而是认认真真得看着一个人,眼底写满担心和忧郁。
于子桑推开了毛毯,顺势将她纳入怀中。
越桃沉沉叹息,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脖颈之间。
她知晓于子桑一直在想什么,他在于夷王室已经生存得如此艰难,不想自己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无力。可是她却是恨的,因为他把自己抛弃在事外,从没有纳入自己未来计划之中的态度。即便自己三番五次提醒不许退婚,想要援手,他依然情缘自己和妹妹陷入困境,也不愿动用她安排在于夷的资源。她不信于子桑不知道于夷最大的梅子酒店,正是凤鸿氏潜入的卧底。
“于子桑你是爱我的吧?”越桃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微微迷离的双眸,满是诱惑得挑衅道:“你第一次看到我就喜欢我对不对。你和那些假自尊假道义的男人一样,根本就不敢看我。不,你比他们还要窝囊,我怎么骂你你都不会还口的。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我在故意找你的茬,都比看不见我好一些?”
于子桑失笑:“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
“法”字还没有说出口,越桃已经侵上他,狠狠在他的的唇上咬了一口:“这是上次你咬我的回报,不许反驳我先前所说。”
引诱已经种下,怎么可能回头。于子桑毫不迟疑得吻向越桃喋喋不休毫不饶人的柔软唇瓣,将那些无理的嘲讽全部化在温柔之中。越桃竟也不躲,直接迎战而上,还未等子桑扶住她的后脑勺,她已经反压在他的身上,毫无章法得噬咬着子桑的唇瓣。
子桑又好气又好笑,舌尖缓缓引导着越桃与之交缠舔吮。越桃的凛然气焰瞬间全无,全身滚烫绵软,不过片刻便被子桑反客为主,蜷缩在他身下,急促短切的呼吸喷在子桑的鼻息之下,他放缓步调,沙哑道:“越桃。”
“嗯……”越桃本能得回应,须臾的清醒让她再度攀上子桑的肩膀,报复性得掐住他的后背,眼睛轻轻闭起,睫毛随着呼吸乱颤。
马车毫无预警得颠簸一下,两个胶着着的人猛地被甩在地上。子桑伸手扶了一下,只听他后背闷声一响,越桃撞在他的怀中。
“越桃,怎么回事?”马车外骑马的八王子听到动静,对着里面喊道。
“无事,食盒摔了。”越桃面颊滚烫,说话却是极为冷静。
众人皆知这两人关系,虽是疑惑,却也不敢放肆去看,只得继续行走。
躺在马车底下更是颠簸,越桃侧过身想要起来,车身一歪刚巧撞到脑门,瞬间鼓作一个包,什么柔情什么蜜意瞬间消散殆尽,只听马车内一声愤怒的叫喊:“光头,挑好路走会不会,要本公主拿鞭子抽你嘛?”
车外传来窃窃的笑声,被唤作光头的车夫拔高声音回道:“是的公主!”
越桃一肚子邪气无处可置,只得坐好了朝着子桑翻白眼。子桑像是撞到了腰,慢慢爬起来坐在她身旁,想帮她理一理凌乱的头发。越桃打开他的手,散开头发胡乱弄成一个髻,又转过身去寻食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