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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旧笔 (申丑)


  “裴叔!”雷刹归刀入鞘,道,“我命孤克六亲,此生不会娶妻生子。”
  裴叔装作耳聋,提壶为他倒茶,嘴里道:“哪能不娶?昏嫁人伦才是正理,郎主莫听小人口舌,他们嘴里搬山倒海,天地翻个,能有几句真?”
  雷刹心生厌烦,借口衣裳汗湿躲开了裴叔。
  裴叔唉声叹气,低声念道:“这也命,那也命,只看命还有什么活头?”
  雷刹回屋另换了衣裳,又取出几贯钱,虽裴叔不肯,他仍旧打算去西市买个粗仆做些浆洗与厨下的活计。就这盏茶的功夫,便听院中有人吵闹,一人在那大声道:“郎君如今体面,三请四请,总也不至,小老儿无法,只好亲来请郎君,免得娘子伤心。”
  裴叔在外急道:“管事这话从何说起,郎主实是不得空,往日都宿在司中……”
  “你一吃里扒外的老狗奴,也配站那说话。”
  雷刹大怒,飞身出门一脚踹飞来人,阴鸷道:“狗鼠罪也敢在我这放肆?”
  来人抱腹倒地,疼得一头冷汗,看雷刹一步一步逼近,状如恶鬼,颤声道:“小……人是裴家管事,为裴娘子送信,你……你伤我……便是与裴家为难。”
  “是吗?”雷刹笑起来,取刀道,“不如我拿着你的人头,再问问姨母,是不是为难?”
  裴家管事直吓得屁股尿流,连声求饶,裴叔扑上来抱着雷刹的腿,求道:“郎主万万不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面,郎主与裴家有亲,何苦为了一个小人伤了情份。”
  雷刹踩鸡仔似得踩着裴家管事:“姨母遣你来,为了何事?”
  裴家管事哭丧着脸道:“家中小郎君日渐不好,请的各坊疾医都说无法,娘子心中焦急,想着郎君在徐帅手下做事,识得奇人异士,请郎君过府相商,得个主意。”
  雷刹问道:“不是说好转,怎又不好?”
  裴家管事答道:“也只有几日与常人仿佛,娘子本以为好了,谁知,又是一睡不起。现日间只拿米汤灌进喉中养着,可这岂能长久,娘子眼见三郎君消瘦,却是无计可施。”
  “良医可说是什么缘故?”
  裴家管事摇头:“各个都说不知,十个里九个劝娘子早做准备,惹得娘子怒极。”
  雷刹松开他,道:“ 我过晌午便去姨母家”又威胁道,“下次再敢口恶言,割你的舌头就酒。”
  裴家管事点头哈腰,连滚带爬上地走了。
  .
  裴叔收拾出几样礼,放在提篮中交与雷刹,道:“裴家虽是郎君亲戚,又是常来常往,也不好失了礼数,惹来闲话。如今小郎君病重,更不好空手上门。”
  雷刹接过,不在意道:“裴叔明知再如何,总有挑剔之处。”
  裴叔坚持道:“那便是他们无礼,非是我们失了周全。”
  “他们与我并无相干。”
  裴叔劝道:“郎君只看裴娘子的脸面。”
  裴家在和兴坊也是殷实的人家,三进宅院,奴仆护院也有百来数人,院中几竿修竹,几丛秋菊,阔朗中又添几分别致。
  裴家主母居寡,性却开朗喜笑,只是年来为着幼子患病,操心忧虑,熬得脸黄眼浊,见着外甥,更是直掉眼泪,拉着雷刹的手泣道:“无祸,三儿若是不好,姨母也不活了。”
  雷刹不惯这般亲近,扶她在一边坐下,道:“姨母,我去看看三表弟。”
  裴娘子拿帕抹泪,道:“好生生的,也没个头疼冷热,怎就一睡不醒?”
  守着的侍婢推开叠屏,裴家三郎君裴衍睡在床上,乍一看,以为好梦正酣,雷刹唤了几声,裴衍毫无反应,推他几下,也是无知无觉。侍女轻声道:“小郎君已睡了近十日,冷也不知,热也不知,娘子拿针扎他,也是不知。”
  “姨母拿针扎表弟?”雷刹诧异回头。
  裴娘子嗫嚅道:“他一睡不醒,我便拿针扎他人中,谁知,倒似扎在别人肉上,仍是一动不动睡在那。”
  雷刹道:“前次来姨母家,还与三表弟说过话。”
  裴娘子道:“最早三儿也不过嗜睡,二儿还笑他嗑睡虫,后来一睡便是两三日,醒后又与常人无二,过后的十天半月也是日醒夜睡,然后好好的,又忽然一睡不醒。醒时问他身上哪里不好,三儿只摇头说除却乏力,也不觉得哪里疼痛不适。这半年请医问神祭拜 ,就是不好,这次更是十多日不醒,再下去如何是好?让我这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雷刹想了想,道:“我认得的奇人,于医药上却是平常,明日我问问徐帅可识得良医。”
  裴娘子道:“我听闻归叶寺风寄娘颇有灵通,不如,先去请她请神试试?”
  “谁?”雷刹几疑自己错听。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老爷们我来更新了,前文已经修好, 么么哒!爱你们


第17章 鬼子(二)
  “这风寄娘住在悲佛山的归叶寺,无父无母无亲,听说年岁也不大,却是知生知死,很有些神道。”裴娘子语带虔诚,“她为人请神,不重银钱,只看缘法,唉,她又独来独往,不与人交道,不然我早请她家来,如今只好去寺中寻她。”
  雷刹木着一张脸,怎么听都是行骗哄人钱财的,道:“姨母从何处听来的,怕是被人蒙骗了。归叶寺的风寄娘入的是仵作行,非尼非道,请神云云,不过坑骗财物、供奉。”
  裴娘子惊喜:“无祸识得她?”
  雷刹点头:“她暂替着司中仵作,验尸倒是好手……”
  “这可不就是缘法?”裴娘子喜得直念佛,又赞叹,“果是知生知死之人,竟还在不良司中任着仵作,确有过人之处,三儿之事,定是落在这风寄娘身上。”
  雷刹一时语噎,道:“姨母,这些神道玄说不如搁置一边,与三表弟请个良医来。”
  裴娘子一把抓住雷刹的手:“无祸,你三表弟的生死,姨母便托给了你,你姨父去得早,家中没个依靠,你大表兄又外放任官,你二表兄是个麻草包,屁用没有,不添乱已是万幸。除却你,姨母实不知哪个还好相托。”
  “姨母……”
  “病急乱投医,死马只当活马医。”裴娘子急道,“姨母知道你不信这些,古来巫医不分家,这半年,姨母哪样没请,哪种没试,好好歹歹,不差这一桩。”
  雷刹无奈,只得应下,又道:“那个风寄娘言行荒诞,满嘴的花言巧语不输市井贼骗,姨母当留心。”
  裴娘子一口应下,雷刹见她神情便知是随口敷衍。
  裴娘子攥紧他的手:“无祸晚间在家里住下,恰好田庄送了鲜藕活蟹野鸡,你家中就一老仆,饭食肯定将就,可有什么想吃的没?”
  “姨母不必忙……”雷刹推辞,一语未了,就见裴二郎提着肩,斜着眼,歪歪倒倒地进来,不阴不阳地道:“阿娘,三弟本就中了邪,你还招些邪物祸害进来,岂非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雷刹摁住心间的一股戾气,也不看裴二郎,只冲裴娘子揖了一礼:“姨母,外甥先告退,明日坊门一开,我便来。”
  裴娘子急得直追:“无祸无祸……”又哪里追得上,几歇间雷刹就出了院门,回身连捶几下裴二,“你……你,你全身流的莫非是凉血?缘何拿话伤人?你,你是要气死我?”
  裴二被打得哇哇乱叫,抱着脑袋东躲西藏,道:“儿子又没说错,他本就是不祥招祸的邪物,也只阿娘好心,不忍看他死在路边,你看家中亲眷,哪个愿意沾手?说不定,三弟的病,就是被他克的。”
  “我看是被你克的。”裴娘子大怒,一巴掌下去,“再胡言,绑了你领家法。”
  裴二郎睁着眼,换上笑脸,过来讨好地裴娘子揉肩,“阿娘,我这也是心疼三弟,话不好听,却是实话。”
  他唱作俱佳得一通讨好,哄得裴娘子消了气,叹道:“无祸实是不易,你不要处处与做对。”又威胁道,“阿娘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惹得无祸性起,怕是有苦头吃。”
  裴二冷笑:“若非阿娘,他早化骨,敢对我动手?莫非还要做忘恩负义之徒?”
  裴娘子又对他一顿捶:“莫非还要由着你欺不成?”
  裴二唉哟几声,气道:“阿娘,我与他哪个是你子?怎得不分亲疏远近?”说罢,一甩袖子气咻咻地走了。
  裴娘子双目中满是无可奈何,她身边的老仆劝道:“娘子莫要生气,二郎也是赤子之心,他与三郎手足情深,这才失了分寸。”稍顿,又小声道,“二郎所言,也非尽错,三郎的病来得蹊跷,娘子心善,也要避忌一二。”
  裴娘子半晌无言,看着窗外青青翠竹,轻叹:“稚子何辜。”
  .
  山间红叶血色微染,只待深秋,色比红花。
  风寄娘立在归叶寺山门前的石阶上,青衣书山揖礼,问道:“风娘子,不知可有见着雁娘,我与她别后,便不曾见面。”
  风寄娘道:“不曾见过,裴郎君快归家去。”
  青衣书生心里发急,上前几步拦路,道:“风娘子,我与雁娘有约,怎能撇下她独自归家?”
  风寄娘深深看了他几眼,道:“许是你与雁娘,本就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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