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啊。”谈荣苦笑：“但是我更怕死。”
姜半夏问：“你现在说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死吗？”
谈荣无言以对。
季蓁拉过姜半夏不让他继续说了，万一刺激到谈荣，对方不想说了怎么办。
林易的事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许思淼。
谈荣对许思淼没有什么歉意，冷静道：“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在赵泌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试图勾引我，我回国没多久，她就找上了我，我原先没想过害她，但是她不死心，在我面前明着可惜赵泌的死，暗里却在告诉我赵泌行为不检点，不值得我怀念。”
“呵呵……”谈荣笑道：“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说三道四。有次她过生日来找我，我才发现她也是材料的候选人后，告诉了神秘人。”
“人渣。”季蓁没控制住。
谈荣没有生气，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算是人了。
说了这么多话，他的精神越来越差，到后来甚至都不能正常对话。
大概的都清楚了，审讯结束。谈荣被关押在医院，其他人连夜赶回单位。
蛊母死了，谈荣也被抓了，现在只剩一个神秘人，但是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开始抓捕。
这些天赵局拼了命的催他们，现在案子告一段落，蒋行之故意打电话给他，不是急吗？凌晨两点打给你应该能表现出特殊事务处的诚意吧。
打了一听没人接，有接连打了两次，宋燚让他不要打，明天再说。
蒋行之不愿意，“这些天我们顶着压力被他骂成什么样，吵醒他算什么？哎，你们别说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果不其然，开口便是一通骂，蒋行之道：“赵局，你既然这么生气，那我明天再跟你汇报案件。”
宋燚看他，“挂了？”
蒋行耸肩，“我挂了。”
宋燚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自己掏出手机打给赵局。
不是蒋行之任性，实在是赵局为了逼他们结案，做的太过分，有宋燚顶着，季蓁他们到没感受到压迫，但蒋行之作为副处，不仅工作上要顶住压力，回家还要面对被打小报告的父亲。
宋燚家孤儿寡母赵局不愿意被人说闲话，不敢逼迫，然后就逼他？什么玩意？还好他父亲向来看不上赵局，没搭理他，只是叮嘱自己不要犯错。
宋燚打完电话走回来，道：“赵局说神秘人的事我们可以接着查，但是涉及玄门，不好对外界公布，所以谈荣和蛊母便是元凶，让我们找个理由把案件说清楚。”
季蓁听懂了，道：“那蛊母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公布喽？”
“不能。”
“所有案子都和玄术有关，如果摈弃这些，那案子都要靠编啊？”姜半夏挠挠头，“我不会编故事啊？”
夭苏一叶子抽在他手上，“笨蛋，你挠到我了。”
姜半夏苦兮兮的收回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戒掉挠头的习惯。
特殊事务处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过眼神，都不是编故事的人。
最后还是宋燚当机立断，“我们把案件材料整理整齐交给赵局。”
“对。”蒋行之同意道：“就该这样，他既然让我们编故事，心里肯定有脚本，就算我们编了，最后还要他拍板同意，倒不如直接给他，让他对自己怎么有利怎么编，而我们呢，我们省了事，两全其美。”
话糙理不糙，所有人一致同意。
案件基本告一段落，宋燚放了大家三天假，神秘人以及阴男阳女的血肯定是要去玄门查，而不久之后正好有机会，那就是十年一次的论道会。
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所有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宋燚打起精神，开车带季蓁姜半夏回家。
回家途中，季蓁告诉姜半夏院长回京沪市了，而且已经到孤儿院了。
姜半夏心里虽然失落，但是一想以后还有机会回去，便想开了，在车上说自己从百草经上学到的东西。
说道百草经，季蓁就想起姜氏夫妇，先前都忘记问了，便问宋燚，“宋处，姜氏夫妇你是怎么处理的？”
姜半夏表情略微僵硬，他一直不敢问，他也不知道对他们该做什么反应了。
宋燚道：“为了安全起见，把他们关在帝都的监狱里，怕引起社会动乱，没有大张旗鼓的抓他们。市面上关于他们的成就，所属人也改换成姜氏。”
季蓁道：“那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宋燚接着道：“闹得凶会给半夏带来麻烦，等几年后他们的名气下降，那时候告知真相或许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
姜半夏也同意这种处理方式，如果百草经被曝光，以他现在的能力，不确定能保住，虽然有宋燚和季蓁，但是他不想麻烦别人。
季蓁知道他心软，没有再说什么。
姜半夏有心换个话题，看到季蓁怀里的小盒子，笑道：“姐，你还留着呢？”
季蓁拍拍盒子，道：“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宋燚送后视镜看到盒子，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没什么稀奇。
回到家后，姜半夏好奇季蓁这些年在盒子里放了多少东西，比他当初离开时多了多少。
得到季蓁的同意后，她跑到客厅打开盒子，在里面看到一个破布娃娃，一面残缺的镜子，还有其他一些小孩的玩具。
这些东西都是离开孤儿院的孩子留给季蓁的。
姜半夏从里面拿起一根黑羽，这么大盒子，也唯有这根羽毛真正属于季蓁。
宋燚经过，正好看见这一幕，他走过来，不由分说的从姜半夏手里拿过羽毛，“这根羽毛你们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季蓁走过来，道：“这是我小时候被捡到时身上唯一的东西，宋处，你知道这是什么羽毛吗？”
“哎，宋处，你怎么了？”
季蓁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盯着羽毛的宋处会突然红了眼眶。
想到宋燚书房里一堆鸟毛标本，季蓁暗自揣测，宋燚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第62章
宋燚沉着脸, 声音有些紧，“你也不清楚这根羽毛的来历？”
季蓁觉得有些紧张，问：“难道, 这根羽毛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宋燚想捧着珍宝一样捧着羽毛，语气有些祈求, 道：“能把它送给我吗？”
“不行。”季蓁没有丝毫犹豫，先不论她愿不愿意查自己的身世，这根羽毛陪了她二十几年, 难过了看它, 开心了看它, 可以说这是她心里的念想, 怎么可能给别人。
宋燚沉默片刻, 把羽毛还给她, 问：“能让我拍个照片吗？我想找找它属于什么鸟的羽毛。”
这点要求当然可以，季蓁大方的让他拍, 拍多久多没事。
宋燚回到房间前主动问：“你想过查找自己的身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
季蓁打断他,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
宋燚没有劝说, 道声晚安关上了房门。
姜半夏凑到季蓁面前，道：“姐, 你不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或许他们也在找你呢？”
季蓁叹了口气, “我宁愿抱着侥幸心理他们会找我, 也不想找到后查到他们抛弃我的事实。不说这个了, 天都快亮了，去睡吧，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姜半夏也回了房，季蓁才抱起盒子，低头走进卧室。行动间，一滴透明的水珠滴在了盒子上。
古色生香的庭院，一名身着玄色外袍，头戴旒冕，坐在庭院喝酒，树上有只黑色的小鸟在上下蹦跶，男子摇头失笑，喊道：“小黑，过来。”
这是宋燚懂事后经常做的梦，不知缘由的一个梦，但是以前都是朦朦胧胧的，从来没有像今天看到这么清楚。
看到黑色小鸟如同乳燕归巢，直愣愣的扑向男子的怀里的时候，宋燚上前一步，试图看清男子的正脸。还没等他看清楚，梦境一转，变成一个黑暗的山洞。
黑暗的山洞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在黑暗中摸索，宋燚记起来，这是他幼时的记忆。他说不了话，更碰不到男孩，只能看着梦境按照记忆发展。
男孩大声的呼喊：“有人吗？有人吗？”
带有回响的声音似乎吓到了小男孩，他蹲在角落呜呜的哭着，小声叫着妈妈。
山洞里十分阴冷，穿着单薄的男孩又冷又饿。宋燚还记得，那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会像隔壁的老婆婆一样死掉，再也不能回家了。
突然，男孩身边出现一只黑鸟。那是一只半人高的鸟，红嘴、金色的眼睛、乌黑色的羽毛，看起来很像动画片里的妖怪。
宋燚一震，这是他记忆里不曾出现的。他屏息静静看着。
黑鸟很安静，小男孩渐渐不怕了，和它打招呼，“你好大啊，动物园里的孔雀还大。”
黑鸟歪着脑袋，金色的眼珠咕噜一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咻的一声，大鸟变成小鸟。
小男孩不仅没有被吓到，还高兴的咯咯咯的笑。
宋燚盯着黑鸟，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明明没有记忆里没有黑鸟的存在啊，而且，为什么这只黑鸟和前一个梦境里的黑鸟一模一样。
梦境并没有他的疑惑而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