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虫群,再多的符咒也难保安全,除了跑别为选择。
可是季蓁和虞妩渐渐体力不济,眼看虫子要追上来了,楚刈把登山包丢下,背起虞妩,胡不归有样学样,背上了季蓁。
姜半夏咬牙跟在后面,背后的簌簌声阴魂不散,他回头看一眼虫子后,突然脸上血色尽褪,居然是豿虫……
楚刈和胡不归就算背着人,速度也不减,姜半夏不敢多想,拼了命的跟着他们。
一路上被锋利的叶子割破了无数伤口,也没人在意。
跑着跑着,居然又跑回夭苏村,看到村子的那刻,大家不愿意前行了,不管村子有怎样的秘密,他们也不能恩将仇报把虫子引进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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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绕过村子会有什么后果,大家都知道,但他们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换方向。
跑着跑着,姜半夏就发现簌簌声离他们越来越远,回头一看,大惊:“豿虫都停下来了。”
豿虫停留在山林边界,之前嫩绿的草叶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占领,密集程度让人头皮发麻。奇怪的是无一只豿虫踏出林子,只是发出不甘的嘶嘶声。
原以为死路一条,谁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季蓁从胡不归的背上下来,身上衣物皆被冷汗浸湿。
胡不归擦擦头上的汗珠,嘿嘿一笑,颇有一种险死还生的庆幸感。
大家还记得姜半夏说的话,问道:“什么是豿虫?”
“豿虫是一种毒物,它的习性像蜂群。豿虫群里一般只有一只母虫,母虫繁衍后代,雄豿虫搜寻猎物供养母虫。豿虫嘴里长有毒腺,它们通过牙齿注入猎物体内,分解猎物后供应体质较弱的母虫食用。每到秋冬之际,就是母虫急需营养繁衍后代的时候,豿虫群会不顾一切寻找猎物。照理说,我们不该遇到豿虫才对。”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人不在豿虫的食谱上?”
“也不是。”姜半夏眼神里充满困惑,“豿虫实力很强大,在古时候,它们比现在的行军蚁还要让人闻风丧胆,春夏时豿虫不挑食,看到活物就捕猎,但是母虫一到秋冬繁衍后代的时候,必须要有极具能量的食物供应生产,一滴血赛黄金的螯狌就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直到后来螯狌被人类杀光,没有能量供应的母虫渐渐衰弱而死,豿虫也因此灭绝。”
话说完,他又看看林中暴躁的豿虫,道:“虽然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已经灭绝的豿虫,但现正值秋季,急需能量的母虫怎么会选择人类。”
季蓁想了想,道:“或许这里没有什么螯狌,饿得很的豿虫就饥不择食了?”
姜半夏点头,“也不是没可能。”
“管他什么原因,逃出来就够开心了,不过……”胡不归愁眉苦脸,“登山包还能找回来吗?”
楚刈也早早把虞妩放下,他也是丢弃背包的人,看山林徘徊不愿离去的豿虫,便知道背包找不回来了。
季蓁拍拍胡不归的肩膀,“没事,我的东西分你一半,你救了我的命,以后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虞妩也赶紧向楚刈表态。
楚刈很是无奈,笑道:“我们本就是一个团队,生死与共,救你们是应该的,别说傻话了,什么赴汤蹈火,又不是江湖结义,若是需要东西,我肯定主动说的。”
两个女生立刻点头,表示随便拿。
姜半夏走过来,有些脸红,把自己的背包卸下,说:“我的也给你们用。”
空气片刻安静,之后五人哈哈大笑,此时他们才算真正交心,成为彼此可以依托、可以信任的战友。
季蓁心里暖洋洋的,原来这就是拥有朋友的感觉啊。
温馨的时刻总是很短暂,听到动静的苏甘村长赶来,见五人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邀请五人回村。
早上辞行,不到一天又一身狼狈的回来,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挺不好意思的,但是命比面子重要。
五人随村长进村,季蓁发现村长时不时看向林子,还以为他是看豿虫,就没多想。
没有猎物的吸引,豿虫很快离开了。
第二天五人又辞行,不到半天又逃回来……
第三天……
第四天……
五人先后四次辞行,每次都被豿虫堵了回来,次数多了,大家都有些怀疑人生,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次都碰到豿虫,明明之前在山里的时候一次也没碰到啊。
夜晚,茅草屋内,五人关上门,坐在大厅面面相觑。
季蓁右手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的点击桌面。这些天离开又回来,来来回回,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人真的要崩溃了,像是冥冥之中故意要把他们困在这个村子。
“明天还走吗?”
姜半夏低头不语,胡不归满脸沮丧,虞妩垂头不停的揉搓裤子。
季蓁眼神扫了一圈,最终和楚刈对视。
“要走吗?”季蓁继续问。
无法走出村子让每个人都很挫败,可是他们不可能待在村子里,楚刈定定神,斩钉截铁道:“走。”
胡不归欲言又止。
楚刈皱眉,说:“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明天再碰到豿虫怎么办?我……”胡不归五官纠结成一团,“我跑不动了。”三四天,天天背着人跑,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
“没出息。”楚刈瞪眼,胡不归不服气,哥俩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尴尬。
季蓁怕他两吵起来,赶忙转移话题,“虞妩,你衣服怎么了?”
“别提了。”虞妩一脸郁闷,把腿亮出来,浅灰色牛仔裤上满是黑泥草渍,尤其膝盖处一大片深黑色脏污,“这是我最后一条裤子,结果今早被泼了茶水,又在山林一番折腾,脏的不能穿。”
这衣服季蓁看着就难受,道:“我那还有几件裤子,等会儿给你拿一条。”
听到这句话,虞妩很是感激,正准备道谢,就被姜半夏打断。
“你今早也被泼了寂鹤枝水吗?”
虞妩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茫然答道,“对啊。”
姜半夏神情慎重,又问胡不归,“第一天离开时你也被泼了是吗?”
胡不归点头。
“楚哥,昨天你也被泼了对吗?”
这时大家才察觉不对劲,为什么每次离开前,都会有人被泼寂鹤枝水。
“寂鹤枝水是不是有问题?”季蓁急问。
“是。”姜半夏脸上带有愧疚之色,“是我学艺不精,现在才想起来寂鹤树是螯狌筑巢之地,长年累月与寂鹤树接触,螯狌身上就带有寂鹤树的味道。豿虫嗅觉惊人,视力却不行,当我们衣服上沾有浓郁的寂鹤树的味道,它们就误把我们当做螯狌了,所以才穷追不舍。”
“砰。”胡不归锤了下桌子,咬牙切齿道,“我还把村长当好人,还为对他们不坦诚心里觉得愧疚,结果……他们居然想要我们的命。”
虞妩想不通,“村长为什么要害我们,要真想要我们的命,为什么还要用肉灵芝招待我们?直接把我们抓起来不是更简单?”
季蓁想起每次都能虫口逃生,甚至几次差点陷入虫群,最后虫群莫名其妙放过他们,想起好几次逃回村时,村长都及时赶到,她倒吸一口凉气,道:“他们不是要我们的命,而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把我们困在这里要做什么?”
季蓁喉咙发紧,问道:“你们还记的村民看我们的眼神吗?”
第30章
当然记得。
对他们避之不及的村民,看他们的眼神满是鄙夷和厌恶,对他们热情的,眼神充满激动,但是这和困住他们有什么联系?
姜半夏对人的情绪向来比较敏感,道:“村民的态度明显两极化,之前我们认为是厌恶外来人,可是真的是吗?现在回想一遍,那些人对我们并没有流露排斥之色,反而高高在上,看我们像蝼蚁一般不屑。”
大家一回忆,还真的是……
“哎?不对啊?他们为什么瞧不起我们,这里这么落后,不该是我们瞧不起他们吗?”胡不归常外出游玩,偏远地区去过不少,哪次去不是被村人围观,他们的眼神是羡慕与嫉妒。
“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展到什么程度。”季蓁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道:“他们可能出不去。”
天色渐晚,大家都累的腰酸腿疼,商量不出所以然,只好各自回去睡觉,明天再看。
砖瓦房巫院
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药香,被蜡烛投射在墙上的颀长人影一动不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烛火跳动,人影也随之一动。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苏甘村长实在等不及,推门进来,他小声询问:“大巫,我进来了?”
背对着门口的夭音站起身,玄黑色长袍第一次这么贴身。
“你是……夭音大巫?”苏甘惊疑不定,眼前分明是位青年,可漠然的眼神,熟悉的眉眼,像极了夭音,大巫怎么一夜之间长大了?
青年不管对方的惊骇,低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仪式已经完成,明日便可行动,这次人多,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