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龄身体僵硬,丝毫不敢动弹。若说蛇蝎毒,却也比不过魔界的女魔。若说女魔当中谁最狠毒,除了她邓九龄,便是椒华。椒华一直觊觎着魔帝之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想方设法让魔帝所有子嗣皆数夭折。因此整个魔界中,除了常年流落在外的訾夫以外,尽数陨灭。
魔界众魔,各怀鬼胎,都觊觎着魔帝之位,连魔界长老也不例外。他们明面上虽然想扶訾夫上位,暗地里确只是想找个容易操纵的傀儡。长老内部亦是斗争不断,只是容恣长老实力最强,目前占了上风罢了。
“九龄,你知道吗?这个时候,你看起来尤其鲜美。”椒华的双手缓缓下移,滑过邓九龄的肚脐,伸入她的长裙。邓九龄“哼”了一声,椒华咧嘴一笑,在她的颈后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如同将要吸食她的血液一般。她伸出湿软的舌头,在邓九龄的脖子上轻轻地舔舐了一下。两魔褪尽衣服,在万姝殿内云雨了一夜。
邓九龄侧卧于榻上,背对着椒华,她始终想不明白公主为何如此。她越是表现得亲和,邓九龄越是觉得不安。
椒华伸出左臂,从邓九龄身后紧紧地抱着她的左肩,然后在她的肩上吻了一口。她在邓九龄的耳边低声说道,“九龄,你比任何人,都盼着邓儿呼和邓无畏死,不是吗?”
邓九龄神色一惊,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椒华勾唇一笑,说道,“别怕,你野心勃勃的模样,倒是勾人得很呢,让我忍不住想再次把你吃掉。”
“公主,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邓九龄想借此来掩盖自己利用离火来杀死父兄。
“呵呵,是吗?”椒华起身,再次坐在邓九龄身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九龄啊,你且记住,我才是魔界公主。你若想好好活着,就万不要与我争。你好好想想你做的这些事,魔界那么多魔,邓无畏如何会平白无故地想要对晏初七出手呢?邓儿呼又如何会那么快知道这事儿是离火做的呢?而你又如何知道离火能对付这西方白帝大魔王邓儿呼呢。九龄啊,你不要把公主当傻子,若我是傻子,还混不到现在这个位置呢。”
“公主,九龄知错。”邓九龄知道瞒不过她,只能认错。
“知错就好。”椒华垂首,在邓九龄的嘴上咬了一口,然后笑着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用手勾着邓九龄的下巴,说道,“待离火回来,让他去污靡池中取长魔令。若不是他与邓儿呼的大战,我还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厉害。取了长魔令,不仅仅是离火,乃至整个天界的神,我都要用之,灭之。”
“是的,公主。”邓九龄爽朗一笑,那紧握床单的右手收得更紧了。她本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但她低估了椒华,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过,她邓九龄,绝对不会放弃的。她要的,不仅仅是这魔王之位,她也绝不会被椒华压一辈子。
送走椒华,邓九龄根据蚕无偷来的图纸去打造了一把假的长魔令,然后让魔候在九河的岸边,一旦看到离火回来,便立即通知她。
翌日,邓九龄终于得到离火回到魔界的消息。她立即出门,在路上假装偶遇离火。离火正欲前往污靡池取长魔令,未曾想会遇到邓九龄。
“无渊。”邓九龄快步走到离火的身边,她微微一笑,皙白的脸颊旋即闪过一丝担忧,“你终于回来了!终于看见你了,初七如今怎么样?醒了吗,身体还好吗?”
提到初七,他黑色的瞳孔再次黯了下去。抬头看了邓九龄一眼,勉强一笑,说道,“好多了,谢谢关心。”
“好多了就好。”邓九龄双手交握,笑着点了点头,“那无渊你现在是想去哪儿呢?”
“雷城。”
“雷城……”邓九龄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她咬唇说道,“无渊,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可不可以帮我去污靡池取一个东西。”邓九龄双手合十,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离火,“我见无渊你坠入污靡池而不伤,想来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何物?”
“一把剑。”
“你也想取剑?”
听见“也”这个字,邓九龄楞了一下,她尴尬一笑,试探性地问道,“还有谁想取剑吗?”
“你为何想取剑,那把剑又叫什么名字?”离火眉头紧蹙,微微眯起的眼睛略带一丝怀疑。
邓九龄担心离火已经知道长魔令在污靡池中,于是立即解释道,“无渊你勿要误会,其实这把剑……其实这把剑……是椒华公主让我去取的,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公主只是说你能入污靡池,而她觉得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于是就安排我……你知道她是公主,所以我不得不从。”
“如此。”离火警惕的眼神慢慢放松下来。
“无渊,见你神色如此紧张,莫非是那把剑十分重要。”
“这你无需关心,先去告诉那公主,我取不了便是。”
“哦。”邓九龄低声应了一句。
如此看来,离火是知道池中有长魔令了。让他去取,是不可能了。长魔令绝对不能落入椒华的手中,更不能落入天界神仙的手中。如今,只有另想法子了。她告别离火,走在街上,脑海中忽然闪过玉竹的脸。
物尽其用,这小仙君终于能再次派上用场了。
离火飞往污靡池,下池中取得长魔令之后,正欲前往天宫。刚要去九河,就看见雷城之中乱成一团。离火心存疑虑,悬于高处多看了几眼,只见一群魔疯了似的在楼林中乱窜,如同扑食的野狗,好像在追逐什么东西。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散着一股淡淡的仙气,这些魔追逐的,莫不是仙?
虽不愿如是想,但离火还是得担心是初七又入了魔界。初七她傻,总是不顾一切想和自己在一起,万一真的是她……万一她又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会疯。
他拿着剑,立即朝山下飞去。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在其中飞跃,看背影,不像初七,但身上的仙气很浓,应该是一个仙人。见仙人受难,离火本不应见死不救,他右手一挥,一股黑色的煞气从众魔的身上爆开,所有追逐的魔,悉数倒地。
玉竹终于停了下来,他趴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吱吱呀呀,却说不清话。眼泪不停地从他的眼眶中汹涌而出,他的嘴角也全是鲜血。将手伸进嘴里想去摸舌头,但舌头被邓九龄割掉了,他只能“哇哇”大哭。
离火大步走到他的身边,他以为是魔,慌乱地往后退。离火俯身,想将他从地上扶起,但他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似乎废了似的,不管离火怎么拉,他都不愿意起身。
“你一介仙君,如何会出现在这魔界?”离火问。
闻声音有些耳熟,玉竹睁开双眼看向离火,见是上神,他立即紧紧地抱住离火的双臂,想让离火救他。离火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先将他从地上扶起。玉竹站直之后,靠在离火身上,又是一阵大哭。
躲在魔群中的邓九龄立即朝几个魔使了个颜色,那些魔忽然朝离火蜂拥而去,未曾想,离火回头,仅是一个眼神,那些魔便化为灰烬。邓九龄愤怒咬牙,离火的神力太强,这些魔远远不够。
邓九龄便用尽所有魔气,朝周遭的那些魔使了魅术。霎时,那些魔皆朝离火和玉竹扑去。玉竹因受了重刑,惊魂甫定,只是一个劲儿地大叫。离火再次使用煞气,将前排的魔捏为灰烬,但是集聚过来的魔实在太多,就像筑巢的蚂蚁似的,离火单手无法将之尽灭。
他转过身,将长魔令交于玉竹手中,叮嘱道,“好好拿着,你别怕,待我灭尽诸魔,便带你回家。”
玉竹紧紧地抓着离火的衣袖,心中感慨万千。他被邓九龄囚了数日,极尽羞辱和折磨,为的只是能回天界。往日,对离火存在的只有惧怕,如今见离火如此护他,心中唯剩感动和感激。
看着离火的背影正在发呆,未曾想,一个红影忽然移至自己身侧,趁自己不被,抽出了长魔令,换上了另一把一模一样的。玉竹愕然,看着手上的长剑愣了一下。他激动地拍了拍离火的右肩,正欲向他说明。
离火双手微张,用力将煞气推散出去。几里外的魔,皆数化为黑灰,连仓皇逃跑的邓九龄,也受其影响,背后挨了一掌。她捂住憋闷的胸口,重重地吐了一口血。
邓九龄回头看着空旷的街道,勾唇一笑,说道,“真是厉害,若不为我所用,确实是可惜了。”
灭尽诸魔,离火立即转身查看玉竹和长魔令。玉竹只是不停地指着手上的魔剑,又不停地指着远方,想要说话,但是根本说不清楚。一时焦急,他手舞足蹈。离火接过他手上的长魔令,捏住他的下巴,皱眉看着他的嘴巴,问,“到底是谁如此残忍,竟割掉了你的舌头。”
玉竹流泪,想表达,但又说不清。此时,他忽然身体抽搐,口吐鲜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似乎难以呼吸。放跑他之前,邓九龄强迫他喝了一瓶黑色的液体,未曾想,是毒药。
离火立即将他抱住,但眨眼间的功夫,玉竹便瘫倒在他的身上,连“回家”两个字,都未曾说出,只是紧紧地拽住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