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嗅到外界之人的气息后，那鸟形枯骨的腰部位置忽然燃起了两簇火苗，正是凤凰真火。
“上古神族？稀罕。”
“先祖，可是有要事发生？”
这鸟形枯骨原是凤族的族长，导致上古诸神几乎全部消失的那一场天罚，他也被波及到了。
但他烧尽凤凰真血，身躯尽数毁灭，只存下一具枯骨，来以此保留最后一丝神息。
经过这些年来的蕴养，倒是逐渐恢复了一些神息。
他便是凤族最崇敬的老祖先，也是凤族唯一存留下来的上古神明。
作为上古神明，他自然能感知到同为上古神明的气息。
来着竟是一条鲛人？
据他所知，上古鲛人总共也就两条，一条嫁给了那老龙的龙孙，一条则是在上古就被羲和夫人封印在了归墟。
嫁给龙孙的那一条鲛人可不成器，绝不可能有这般强大的神息。难道是被封在归墟的那一条？
能冲破羲和夫人同颛顼两人神术加持的封印，这小鲛人倒是比他想象中的厉害几分。
但是他此刻还不知亦胥来次的意图，所以打算静观其变，暂不点破。
但他在凡穴山活了这么久，神息早已和凡穴山融合在了一起。
亦胥但凡在凡穴山上，那么她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的眼睛。
“先祖？”得不到回复，凤族族长壮了壮胆子，又问了一句。
凤凰老祖收回思绪，回道:“暂时无事。只你们平时的举动，未免太不着调了些。”
凤凰老祖说的，自然是他的徒子徒孙为了贪图享乐，而打开凡穴山放凡人进来为他们铺就梧桐大道的事情。
若非打开山门放了这些凡人进来，那小鲛人也不会趁机溜进来。
可凤族族长却是不知此事。所以又问了一遍。
凤凰老祖只觉得子孙败落速度实在是快，这一任的凤族族长算是他的曾孙子吧，竟这般蠢笨无能。
以为身为凤族，便能在这方天地里安享无忧，独大一方了？
他此刻也懒得花费精力去搭理一个不着调的徒子徒孙。
在看到老祖宗眼睛中的凤凰真火熄灭以后，凤族族长知道先祖这是闭门谢客的意思。
忙走出泉池，深怕叨扰到这一位老祖宗。
这些日子天界乱成一锅粥，因着天人五衰的事情，各路仙家都忙着找人偶来替其处理天宫大小事务，而他们则在家中长眠以维持生机。
可这在凤族族长看来，实在不足为惧。
他凤族的老祖宗不就是从天人五衰手里逃脱的典例。
等天人五衰到了，学老祖宗一样任由身躯毁尽，保留骸骨与一丝神息，等修养个万把年的修养好了，也就不再畏惧天人五衰了。
不过老祖宗的事情，一向是凤族的最高机密，非凤族族长不可知。
哪怕是天后娘娘，也不知老祖宗的事情。
也因此世人皆不知凤族有此秘法可逃脱天人五衰。
只是老祖宗的办法虽然能逃脱天人五衰，可也凶险无比。
成功之术目前尚且无法估计。
毕竟他的父亲就没成功，死在天人五衰之下，满身凤华，皆在一朝消散殆尽，一丝一毫都不曾留下。
至于他的祖父，则是战死上古沙场之上，那时天人五衰尚未降临，自然做不得数。
可这个秘密是被老祖宗下死令的，除了族长，皆不可与他人知。
他不敢忤逆老祖宗，没法拉出其他人来尝试，是以这法子的下一个验证者，便只能是他了。
不过怎么说都是一法子。总比那些到头来都是个死的神祇来得强多了。
第62章 陷入困局
只是先祖说的所谓何意？凤族族长却是想破头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平日不着调。这要作何解？
若说纵容族里子弟任意妄为, 可凤凰地位尊崇, 本该如此。且凤族子孙哪怕平日妄为了些, 却从未做过危害这天地的大错。
且为了维持凤族往后的地位，族中对子弟的实力也十分重视, 也同样地极为苛刻。
凤族子弟在成年后都会进行选拔, 实力上等的, 才能留在丹穴山，享受作为凤族的荣耀。
反之, 落败者, 则会被驱逐出丹穴山, 自寻生路, 无论生死，凤族不再过问。
凤族族长自己都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自然知道能留在丹穴山的, 皆是凤族的精英。
凤族作为上古神族，实力自然不必多说, 通过选□□的弟子，更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存在。
凤族族长实在是想不明白。
只是先祖既然特意提了出来，那凤族族长便不得不重视起来，否则便是对先祖的藐视。
不过想了许久, 都没能参悟先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最后凤族族长想着要不面上应付先祖过去就算了。
于是召回了那些散落在外的未成年凤凰，将他们斥责的一通。无非是不务正业，枉对凤族的身份这些话。
这些小凤凰被训斥地头都不敢抬起来。毕竟他们在外做了什么, 自己心里有数，皆以为是自己在外做的那些混账事被族长发现了，才做以惩戒。
于是乎被禁锢在山里不得外出的小凤凰们实在闲地犯腻，只好漫山遍野到处逛。
倒是让锦鸡一族受了不少褒奖。
毕竟这一次由凡人铺就的梧桐大道，终于被大数的凤族切身体验过了。试过都说姑且可以让他们落落脚。
能让这群大爷说姑且可以落落脚，那是真的很好了。
就这么，锦鸡一族得了不少好处，一度引来了其他鸟族的眼红嫉妒。
那群被锦鸡一族叫来铺梧桐大道的凡人修士，也是得了不少好处回去。
可凤族族长却不会知道，此刻亦胥已经潜入了锦鸡一族之内，那被封在琉璃珠内的五色神光已经在亦胥手里被琢磨地不要在琢磨了。
翻出手中从十八层地狱带出来的砂砾，将那些砂砾取出一点于手上，然后打开琉璃珠，让那些五色神光照在砂砾之上。不过为了防止凤族对这些砂砾的影响，亦胥提前倒是设了一道结界。
只见初初被照到的那一瞬间，那些砂砾倒是起了一些反应，可也只是在刚被照到的那一瞬间。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那些砂砾反而开始安静下来，连亦胥的血肉都对其没了吸引力。
这是……吃饱了？
亦胥本想过多种可能，却不曾想到这十八层地狱底部的砂砾，除了能吸食凡人魂魄，神祇神身之外，竟然还能吸食凤凰神光。
所以当时地府中那几粒扑向朔方的砂砾，其实是冲着朔方身上的凤凰神光而去的？
可当时那般亲昵姿态，又不似猎食者对捕猎对象该有的。
这让亦胥不禁猜测，这砂砾莫不是凤族所养，毕竟以自身血肉来饲养兽宠，在上古，也不是稀罕的事情。
凤族同龙族同为最古老的种族，自然不会自贬身价去饲养这才不过有了些灵智，但本质不过为尘埃的这等轻贱之物。
但用自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凤凰神光来喂养这些砂砾，却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凤族既然喂养了这些砂砾，那又为何将其洒落在十八层地狱底部，让其吞噬那些魂魄。
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那些砂砾所吞噬的魂魄，还能化作养分，维持凤族长生不成？
毕竟根据连湛在地府的所作所为，抵抗天人五衰的办法就是吸食魂魄之上所赋予的气运。
那凤族是不是也能靠吸食魂魄来抵抗天人五衰？
可据她了解，凤族从古到今，可还没有能活到现在的老凤凰。
那么这些砂砾的作用又是什么？
以自身神光喂养它们，却又用不到它们，任凭它们在十八层地狱底部为地府所驱使，吞噬那些罪不可数的魂魄。
凤族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还是地府以此许诺了凤族什么好处？
不对，以凤族的地位，根本看不上小小地府许诺的好处。
且若是有能抵抗天人五衰的法子，地府第一个讨好的，也是天宫的天帝一家，而绝非凤族。
这种离真相只有一步却像是忽然闯入了迷障，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出口，那种感觉绝不好受。
看看她不得不去凤族内部一趟了。
只是凤族内部，凡穴山顶之上，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得了的。
倒是她若是想进去，势必会引起不小的动静。
要知道，她此刻本应该长眠深海归墟之中才对，可为何莫名出现在和归墟半天关系都没有的凡穴山，又为何会来凤族领地？
这些问题，她不能不顾忌。
此刻天上地下，几乎所有眼睛都在看着她，若是凤族真的利用这些砂砾来做什么事，那她此番只会让凤族藏的更加严密。
一旦打草惊蛇，只会导致她这些日子的成果付之东流。
所以亦胥得想办法在不惊动凤族和诸方势力的前提之下，进入凤族核心领地。
且还得担心凤族内部有没有人能发现她。
若真有能发现她存在的人，此刻没有动作，必是自己目前做的，还影响不到凤族什么。
可她要是意图进凤族的核心领地，那么会不会有人出面阻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