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卿看那洞穴之前有大石掩映,洞内各种生活器具一应俱全,这才意识到白裔真的是对他们好生下了一番功夫。
“白掌柜,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有心对我们做出的安置!”
白裔闻言一笑,“这有什么好谢?!你们一家只管在这儿住着,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你且耐心等着……要不了多久,还会有你更大的好处呢!”
从小岛离开之后,白裔又匆匆折回妄难世界,正好赶上休整之后,新一**战的爆发。
白裔为了查看此计的效果,任陶歆怎么催促他离开,就是不肯挪动半分脚步。
两道强光同时罩住妄难世界的南岸和北岸,眨眼之间,陶歆带领的妖兵魔军便分作几队进到了各小世界。
这一仗,也好打也难打。
说好打是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需要完成动摇盈伽梵和赤焰的感情,其余都不在衡量、考察之列;不过,说到底,这次的目标是为下次大战作准备的,如何在这一战中保存实力,同时全面抹黑敌人还真要随时留心开动脑筋。
再说盈伽梵这边,修剪了被陶歆燎成小卷的头发,又挑选了新的法宝,再次进入了妄难世界。
前几次,她总是先发制人,其实很大的原因还是由于对陶歆的畏惧和提防。但这么多场战斗下来,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且基于对上次作战的经验总结,她决定:这一次,一定要让陶歆先动手。
她就是要把陶歆以为的、已经牢牢窝在手里的东西再夺回来!不叫他悲惨到怀疑人生,她都对不起自己这次选出的法宝!
各小世界里,女兵收到命令,绝不主动出击,全部负手严阵以待。而妖兵魔军这边儿顺水推舟,隔挑出一个人来,走到她们跟前骂战。
“你们这群雌儿到底蠢不蠢?为了一个男人被驱使着来此征战!那是你们自己的男人吗?还一副甘为牛马的模样!告诉你们:即便为了你们家主子也是不值!”
女兵这边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特么说的都是什么?
没有攻打的命令,她们也乐得清闲,就那么百无聊赖的盯着前边的叫骂者,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
“告诉你们,你们女帝的东床从来就不是个好货!早在年轻时就一边摆着高冷不可攀附的模样,一边勾引人家小姑娘……”
……
别的小世界尚且如此,盈伽梵那里听到的版本更为繁多,什么和凡人私通,搞大人姑娘的肚子啦,喜好南风、百无禁忌啦,一夜御数女啦……不过才开了个小头,盈伽梵的脸色已变得漆黑。
这群下三滥的狗东西,竟然敢这般中伤她的郎君,她发誓要他们好看!
她一边哆嗦着手下达攻打的命令,一边从身后备好的匣子里颤巍巍拿出新的法宝。
这次的法宝是化暌金盔,只要她戴上这个头盔,便能迷惑妖兵魔军,让他们把她当作自己的头领,而把自己本来的头领当作敌首。
想象一下,那么多人起涌上前,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陶歆他们几个给淹死!
盈伽梵决定不理陶歆他们的污言秽语,但还是忍不出提早戴上头盔。
对面的陶歆便听着手下的叫骂,边留神看着盈伽梵的动静。他见她转身拿出一个头盔往头上戴,心里不由警铃大作:往常,她可是从不戴什么头盔的!可见,这特么又是一个自己不知其功效的法宝。
他禁不住一阵皮紧,干脆挺身而出亲自下场开撕:“盈伽梵!看看这是什么?!你那死鬼相公的春.宫都被人画进册子啦!哎呦呦!啧啧,瞧瞧这脊背、这大腿,就连胸膛上那颗长毛的黑痣都一清二楚呦!”
本来,盈伽梵已经把头盔扣在头上,但要想让这头盔的法力发挥,她还需要等着头盔里的暌针扎破她的头皮,把鲜血渗进去的同时输入自己新的形象,而整个过程需要一点点耐心和专注。
只是好巧不巧,就在她把自己的形象和着鲜血输入进头盔时,她刚好听见陶歆的最后一句话。
黑毛痣?!这地方他怎么知道?不会是赤焰真有什么不洁身自好的地方,被人抓个正着吧?若是那样,自己这番兴师动众又算什么?!
不过那么一瞬的心神恍惚,她血液里便已混入了其它内容,一刹那间,更多暌针反噬般弹出,瞬间扎入她的头皮。
混淆、疑惑、猜忌、愤怒、各种情绪如脸谱般,一个个带着尖锐疼痛挤入她脑海里,把她的脑袋充得如皮袋般鼓胀……
她痛苦的抱住头,紧紧的闭上眼睛,再无法承受由内而外的、几何倍递增的压力,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统领!”随着盈伽梵的昏厥,一时间群龙无首,所有的女兵顿时慌作一团。
陶歆看见此幕,不由心中欢喜。看来这琴卿没有白请,当年对赤焰也真用情至深!这猝不及防的打击,果然效果奇佳!他担心时机转瞬即逝,遂大手一挥道:“冲啊!给我杀!”
……
再说在凸面碎片墙壁前观战的宦璃,见此突然的变故,不由捏紧了拳头。
他早说过,要盈伽梵速战速决,但她总是不听,一意孤行。而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心里竟然有股说不出的快意。
“主帅?主帅!”一旁的乙诀看到宦璃久久沉吟不语,连忙提醒他道:“该派人增援了吧?要不叫我过去?这盈伽梵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与我们可是重大的损失!”
宦璃猛然一惊,终于回过神来,“你去吧!救人要紧!”
第696章 巧言令色
宦璃的命令还是下晚了一步。乙诀把盈伽梵从小世界带回时,完全人事不知。想指望她再带兵打仗,已彻底没了可能。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世界那边还有乙诀的接替,先锋军虽然难改颓势,但到底没有输的太过惨烈。
白裔在另一边的凸面碎片前,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终于放下心来,连夜兼程赶往莫罗洲。
一路上,虽偶有星光照亮,但到底影影幢幢,什么都看不甚分明。
看这脚下极速闪过光影,白裔总疑心地上是有人闻声躲起。
天亮之前,终于到了莫罗洲地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打探。
那身影看见白裔之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着急忙慌往回跑。
白裔随手抹一把脸,也没发觉自己哪里异于往常。既然不是自己的原因,那这身影跑什么呢?
他心下一动,随手抖出一根蚕女丝,不待那身影反应,只往回这么一钩,就把那身影扯了回来。
“呵,白公子回来了?”那身影拉近之后显出玲珑的身姿来,居然还是个女的。白裔打量那姑娘面熟,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还没等他开口发问,那姑娘自己便主动套起近乎来。
“你认得我?”白裔问得不动声色。
“您……是太阳宫的贵客,有哪个不认识您的!”姑娘一不留神,险些说出实话。不过,她很快找到借口,又把漏洞给补了起来,正暗自庆幸时,不料白裔一把救起她的衣领。
“你既认得是我,为何看见了不过来见礼,反而没了命的往回跑?”
哈?姑娘一时反应不及,竟不知如何作答。
她茫然瞪眼看着白裔,脑子里回荡的全是檀韵叮嘱的话:“你可给我看住喽!若是白裔回来,一定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
怎么办?现在还没过去禀报,是不是再禀报已经迟了?!
“你是谁的人?”白裔看着这个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小丫头,心里总觉毛毛的,就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前所产生的异兆,叫他破解无力,又一颗心高悬着。
姑娘丝毫未察觉这断时间里白裔神色的变化,张口爽快的答道:“小的是檀韵姑娘身边的阿花呀!咱们俩还见过呢你忘啦?”
檀韵!这个名字才一出现,白裔心中随即许多事件和情绪席卷而来。
几乎是刹那之间,他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再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额,拎着姑娘如一只小鸡崽儿,就往太阳宫赶。
太阳宫里,檀韵斜倚着妆奁坐着,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把瞌睡虫都给熬了出来,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一会儿功夫竟接连做了好几个梦。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里,多的都是玄冥怎么给阿婉献殷勤。好不容易到了最后,她苦尽甘来,梦见阿婉战死,玄冥八只金毛狮麟来迎娶她,突然听得外边一阵急促叫喊:“姑娘!檀韵姑娘!白裔来啦!”
檀韵听得这个声音,猛然抬头醒了过来。她忙不迭的揽镜自照,还没等查看脸上白粉敷的是否能给人造成伤心憔悴的错觉,就见镜子里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是你派人盯着我的?这般鬼鬼祟祟,安得又是什么居心?!”镜子里的人脸嘴巴不见怎么开合,就听几句诘问犀利狠辣袭来。
檀韵不敢再看镜中白裔的脸,慌忙把头低下。不过想到这般模样似有心虚之嫌,她又随即把脸儿对着白裔。
“白公子有所不知,”她竭力显得诚恳,脑筋飞快搜索着早吓到九霄云外的腹稿,“阿花……阿花没给您说么?不是我坚持要她在外迎你,实在……实在是我有负大当家所托,没有颜面再见您与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