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初景看着她,目光坚定,“求亲。”
☆、第四十九章 陪她玩玩
......
鱼庭被娘亲从堂屋里赶回了自己的屋子, “好好待在屋子里, 不准出门。”
鱼庭:“娘亲,我——”
“娘亲知道你怎么想的,放心, 庭儿你要相信娘亲和你爹爹。即便我和你爹爹有心想答应初景和你的婚事, 但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合不合也要再去算一算,回头你们两人成亲的良辰吉日也要算一算,这些事都要耗费不少时间,你们两个的亲事订在明年刚刚好。”
鱼氏笑容满面, 这几日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初景和庭儿两人身上。不曾想,她这厢尚未让余向朝去探初景的心思,初景这孩子便自个儿抬着聘礼来她家中求亲了。
鱼氏对郭初景, 真是越看越满意。
鱼庭看着鱼氏喜滋滋离开的背影,心情甚为复杂。
可是,真看到初景哥哥来家中求亲,她好像......也没那么想拒绝?
“哎呀呀, 不行不行啊, 我还要去天界救主人呢....”鱼庭眉心拧作一团,纠结极了。
堂屋里, 郭初景坐在余父鱼氏两人对面,不时偏过头用余光看一眼院中,以缓解心中的忐忑。
他比鱼庭要大上十岁,不知道余先生和余夫人会怎么想。
他屏息,静静等待余父的回答。
余父面上明显不郁, 虽然初景这孩子他也挺喜欢。可余父一想到初景是要把他家小棉袄给娶走的人,便怎么看都觉得郭初景不顺眼了。
依余父的意思,是不想轻易答应郭初景的求亲的。但是鱼氏在他身旁看着,他确实不敢造次。只能压下心中郁气,口气不善地答应了郭初景,“明日将你的生辰八字送来,改日我去找人给你和庭儿算一算良辰吉日。”
郭初景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明白余父话里的意思。
然而,他的生辰八字......
“是,晚辈明日一早便送来。”他站起身,“今日,便先告辞了。”
鱼氏想留郭初景在家里用饭,却被余父拉了一把,余父淡淡道:“嗯,路上小心。”
待郭初景走了,鱼氏才一拍余父的手,佯怒道:“怎的不留初景在家中用饭?你让回家,他家中连个人影都没有,谁给他准备晚饭?”
“哼。他饿不着。”余父气哼哼地道:“既想娶咱们女儿,还想在咱们家里蹭饭,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鱼氏知晓余父这是吃味了,轻笑一声,道:“当年你将我娶回家中的时候,我爹爹还不喜欢你呢。若不是我在爹爹面前说你的好话——”鱼氏顿住,因为她看见她家傻乎乎的女儿从院子里跑出去追人了。
余父怒指院门:“你看看你闺女!”
鱼氏:“....女大不中留嘛。孩子长大了,咱们要看开点。”
鱼庭在柳福巷巷口追上了郭初景。黑夜拉开帷幕,弯月与星光熠熠生辉。
郭初景驻足,看着小姑娘一步步朝他走来,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他想起了清晨的那个吻。
他的姑娘勇敢直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上山祭拜父母和阿云,和过往的人生作别。
从今往后,他再不会把别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重要。除了他的姑娘,什么都不重要。
说他自私也罢,不自量力也罢,此后余生,他只护眼前这一人。
“怎么出来了?明日一早我还会过来。”郭初景看着鱼庭笑了,伸手帮她揉了揉她的头。小姑娘连头发都比他柔软。
鱼庭一时难以适应,初景哥哥变得这般温和明媚了?
“初景哥哥,你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鱼庭有些担忧的问他。
虽然初景哥哥不曾亲口对她说过幼时郭家被灭门一事,可在宗明道长口中,鱼庭也慢慢知晓了十七年的郭家旧案。事隔十七年,初景哥哥再次目睹郭老管家一家被挖心灭门,心中所遭受的打击恐怕会更加严重。
“你,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的错,初景哥哥。是行凶之人的错。你不要怪自己。”
鱼庭对郭初景了解的紧,从第一次相遇那时起,他便总将过失往自己身上拦。或许是自幼便知晓自己的命格,他才会养成这般不好的习惯。其实这世上因果轮回自有注定,又怎么因他一人而有所改变。
郭初景微怔,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是来安慰他。
他失笑。人生到现在,二十五载,他做过许多选择,迷茫、逃避、甚至没用的寻死。如今想想,他真是愚蠢至极。郭初景垂眸,握住鱼庭的手,她的手纤细白皙,比他小上许多,“我知道了。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
“嗯。”鱼庭这才露出笑颜,甚为欣慰的道:“孺子可教也。”
月亮偷偷跑进云层里,只露出一半,仿佛是被月下的两人给羞到了。
“明日我会把生辰八字送来。”郭初景深吸一口气,长叹道:“我的八字不太好。”
“谁说的?我们两个八字挺好呀。”早年间她明白自己心意之后......咳,因着好奇,算过她和初景哥哥的八字。
果不其然,郭初景闻言疑问:“你怎么知道?”
鱼庭也不作隐瞒,小脸微红仍坦荡道:“我算过。”
“可你是从何处知晓我的生辰八字?”
“从师父那里。”
“宗明道长?”
“嗯。”
“宗明道长怎会知?”
“你师父写过信给宗明道长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初景哥哥,你不要再问了。”
“......”
月落枝头,夜色愈发寂静。鱼庭望着笑容开怀的郭初景,早就忘了自己出门时想说的事。
直到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才想起,她本来是想和初景哥哥说一说主人一事的。
罢了,今日见面再谈吧。
没多久,便有人敲响院门。
鱼庭以为是初景哥哥来了,欢欢喜喜的去开了院门。
一打开门,门外却是站着数名皇城侍卫。
鱼庭敛去笑意,“诸位有何贵干?”
数名侍卫迅速分站到两旁,留出两人宽的路,一个皇宫内侍模样的人昂着头走了过来,“姑娘可是鱼庭,万华观宗明道长的弟子?”
鱼庭颔首,问:“何事?”
那内侍双手捧着圣旨,睥睨道:“咱家是来宣圣旨的,余家人接旨。”
余父和鱼氏亦是刚起身不久,闻言急忙撂下手中的东西,跑来院中下跪接旨。
“草民余向朝、民妇鱼氏,接旨。”
“我不曾见过圣上,这圣旨确定是给我的?”鱼庭的声音有些冷。
“庭儿,快跪下。”余父喝她,“不可对圣上不敬。”
人间皇帝的规矩真多。
她在冥界的时候,冥王殿下都没这种臭规矩。
鱼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爹爹和娘亲,闷沉着脸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呵。若是被她知道这背后是谁捣的鬼,那人就完了。
她这般想着,那内侍也很快念完了圣旨,最后道:“鱼庭接旨——”
鱼庭抬头,清冷的目光里暗藏着一团怒火。
梦玉!
怪不得她昨天跑来她家挑衅一通,原来是昨日去见过人间皇帝,在人间皇帝面前给她下了绊子。
行啊,她既然想找死,那她便陪她玩玩。
那内侍官看见鱼庭的眼神被吓了一瞬,举着圣旨的手差点就要抽回来。他在圣上身边当差二十余年了,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见过,不曾想今儿个竟被一个十几岁小丫头的眼神给唬了一跳。回过神,他心里又有些恼,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鱼庭站起身,一句话都没说,径直从内侍手里接过了圣旨。
那内侍一怔,他替圣上传过百余道圣旨,还没见过有像鱼庭这般不敬之人。
余父和鱼氏自然也是吓一跳,慌忙站起身对那内侍官赔不是,“大人,您莫见怪。小女自幼被宠坏了。”
余父说着解下腰间玉佩,便要送给内侍官。
鱼庭眼疾手快,从余父手里接过玉佩,复又给他戴在腰间:“爹爹,您也听到圣旨上说得了,圣上是有求于我,要去我帮他查挖心案。没道理他求我办事,我还要给他手下人送礼的。”
内侍官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闻言脸色涨红,“大胆!放肆!来人,给咱家——”
内侍官的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音,旁边听到指令拔刀拔到一半的侍卫不由愣了愣,这......这刀到底是抽回来还是放回去啊?
不待他们想好,刀便齐齐回到了剑鞘。
一群侍卫浑身僵住,见鬼了?这剑自己会回去!
鱼庭脸色微冷,“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态度。动不动就拔刀,是想吓唬谁?”
内侍官的脸越涨越红,然而他费劲力气,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余父和鱼氏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闺女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
......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管不了管不了。
鱼庭走到内侍官面前,手中微一施法,内侍官膝盖忽地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内侍官:“......”有鬼!他没想跪!
鱼庭弯下腰,面上威胁意味十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刚刚没说完的话,到底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