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曾谋面
“你想过没有，上大学回来只是做普工，你对不对得起父母和学费吗？”
季林才张口就被老姜打断，“你想说流水线上还比办公室里赚的多是不是？”老姜瞄了季林一眼，又说：“你或许又会想，还没有到那一步，就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公司，你总能去混个工作的。”
“我可以这样跟你说，从我这里出去后，你会发现，没有你看的上的企业敢要你。”
季林终于憋不住了，“你威胁我？”
“是啊！”老姜退后几步靠在自己车上：“我威胁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还真是不能怎么样，除开鱼死网破的结果，季林想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
“上车！”
从这里走到家，估计天都黑了，不坐白不坐。
老姜的车开的不快，他有意要跟季林说些话，只是往常都是别人求着他，现在让他去说服别人，他还得再练练。
“无论是什么事情，想要做成功都是困难的。”老姜说：“上幼儿园的时候，觉得能从1写到9就非常了不起了，可现在来看看那才算什么。”
“困难和恐惧，是人突破自己时，必然面临的。”老姜慢慢提升车速，“对你来说，叫你学英语，你觉得很困难，刚才冒出来的妖精，又叫你觉得恐惧。两者一综合，你就干脆放弃了。”
季林无法反驳，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没有老姜剖析的准确。
“我这样拜托你、激励你，把你拉到你之前接触不到的境界，你不觉得荣幸吗？毕竟我和你还只是陌生人。”
“喂，就我一个人说话很尴尬的好不好，你至少也吱两声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季林说道：“你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我要听不出你话里的推诿，就白活这么多年！”
老姜在没有减速的情况下转弯，季林撞到了车门上。
“季林，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木仙你是当定了！”
老姜没把季林当回事，季林也没把老姜的话当回事。
到市区，季林找了个有公交站台的地方下了车。
回到家已经是五点过后，她妈拿着手机站在小区门口，看到她就跑了过去，“怎么这么晚回来，不是说三点多就下班了吗？”
季林憋出一个勉强的笑：“加班。”
“才第二天就要加班啊，那以后是不是经常要加班啊。”
“不太清楚。”
“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加班也要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的啊。”
“我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放在桌上的六本书，这才想起来，她的包还在培训班呢。
把六本书随便翻了一下，觉得自己跟里面的字母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无论如何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去学这些英文。
躺床上想歇一下的，结果就这样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到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听见她妈在房里跟人打电话。
听她妈的语气，季林觉得这个电话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她妈很快出来，去敲她房间的门，“小林，醒了吗？”
“我在这儿呢。”季林怕吓到她，故意离开些发出动静。
不过，她妈还是被吓到了，“这么早就起来了？”
“起来上个厕所。”
“我就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早了。”
“妈，有事吗？”
看她妈可以放轻的语调和动静，季林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却没想到她妈说：“等下你阿姨要来，你赶紧准备。”
“哪个阿姨？”再说，亲戚来要她准备什么？
“就是你表姨。”
“我表姨多了去了，哪一个啊？”
她妈把她往门外推，“哎呀你别管了，说出来你也不认识，赶紧到门口买点早饭回来。”
“我回房拿一下钱包。”
她妈还叫她买点苹果回来，但附近的水果店还没开门。
不知道那位未曾谋面的阿姨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叫她妈重视到五点多就叫她出来买早点。不过，这么早就上门拜访的亲戚。季林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区门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早饭，豆浆油条烧饼，蒸饺烧麦水煎包，各样买了一点。
回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她妈推开她就跑去开门，这架势，真的把季林吓到了。
熟悉的大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的女人，她穿着打扮非常时髦，身上佩戴的金器很多，表面一看就要比季林的妈妈年轻十来岁。“梅姐！”女人激动的拉着季母的手，“多少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啊！”
季母拉着那人的手，往屋里带，“老了，哪里还能老样子，你倒是没多大变化，就是打扮的更好看了。”季母眼里带着回忆打量跟她同坐的人，“要是在街上看到你，我都不敢认的。”
来人伸手撩了一下头发，“有什么不敢认的呀，说的哪里话吗？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呀，你就比我大两个月啊。”
季母握着来人的手，眼底很是怀念，像是透过面前的人，看到几十年前，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叫季林出去买了早饭，一起吃吧。”季母热情的说道。
来人的视线这才落在季林身上，“哦，这就是你家季林啊，嗯，长得挺漂亮的嘛。”
季林看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凭感觉，很不喜欢被人这样看。
“哎，早饭就不吃了，我在市中心的咖啡店订了位置，想带你家季林一起过去看看人。”
“早上就去？”季母有些意外，“她还得上班呢？”
季林要是还听不出他们话中的意思，那她就真的白活二十几年了，这个所谓的表姨，明显就是来给她介绍对象的。
“没关系的，你不是说她在小叶子大楼对面上班吗？”来人翻开包，从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来得及的，咖啡店离那边很近的，他们相互认识了之后，可以叫他送季林去上班嘛。”
季母觉得不妙了，整个人从故友重逢的喜悦里回过神，“送就不要送了，还不知道他们两个看的怎么样呢。”
“哎呀，不送就不送，不过我保证，你家季林一定看得上他的，他条件很好的。”来人用手肘轻撞了一下季母，“你还不相信我嘛！”
15、好心
“什么相不相信的吗？”季母说：“你是好心的。”
“就是啊。”来人转动手上的金镯，很快站了起来，“那季林跟我一起去吃个早饭吧。”
不是没人给季林介绍过对象，但是像这种对方都没见到，就让她觉得憋闷又窝火的是第一个，“阿姨，不太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啊，我来之前打电话问过你妈了，她说你先现在单身的呀。”说着她走到了门面上，朝季林招手，“来啊，人家已经在等着了。”
这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管里，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要不是她妈挡在中间，按季林的脾气，绝对张口骂人了。
季林看向她妈，“这不太好吧。”
她妈看起来也很为难，她爸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只是顾着对方是女性，又是多年不见的亲戚，拉不下脸来说重话。
“有什么不好的。”女人换回自己的鞋，“快走啊，我的司机还在外面等呢。”
季林靠近她妈，小声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二舅的小女儿。”季母同样小声的回答了季林的问题，之后笑着跟来人说：“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一起去？”来人惊讶的看着季母，“梅姐你也要去啊，男方就只有自己啊，你们这样一家人一起去，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季父走到季母前面，“我们只到店外面，不进去。”
“好吧，那走吧。”
季父锁了门，一家人跟着来人往小区外面走，季林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只能用刀眼射那人的后脑勺。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锃亮的红色轿车，驾驶座旁边的门开着，司机在跟人吵架，远远听上两句就知道是因为车堵了别人的路。偏红色轿车的司机还一副自己就是道理的摸样，实在欠揍。
“吵什么呢！”季林家的客人在车前两步停下，一开口气势就非常足。“我出来都没看到吗？赶紧倒车，你跟什么人都能吵的起来呀。”
刚跟司机吵架的男人很不服气，“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你的车赌了路还有理了是吧！”
季母想上前劝两句，却被季林拉住了，“别管。”
女人没理会男人的话，等车倒好后，就上了后座，还开了车窗朝季林一家招手，“梅姐，你们上来啊。”
季林拉住季母快步越过了红色轿车，等到转完路口，才稍微慢下来。
“哎，这样你表姨会生气的。”
“她把别人惹成那样，也没理别人是不是会生气啊，我干嘛理她啊？”
红色轿车很快追了上来，“梅姨，你们家怎么回事啊？叫你们上车啊。”
司机下来开了车门，季母说不惯拒绝的话，只好上去。
车开到商业广商的一个咖啡店门口，“就是这里了，人在二楼等着呢。梅姐，你们就在一楼喝点东西，我带季林到二楼去。”
“我们也去二楼。”季父说话就不是商量的口气，“对方又不认识我们，我们走在后面，他又不知道我们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