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安慰道,「你们别紧张,她虽然厉害,但是这次和我交手,也会大伤元气。尤其是梦境的大部分力量,都是她提供的。
她消耗很大,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出来找麻烦了。」
【谁管她,主播我们是担心你啊】
【我觉得从小清河村开始,这世界,就从简单模式,开始进化困难模式了】
和光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放在胸口,「担心我?我养两天就好了,吐血就看着吓人。再说,我以前受过的伤,比现在还严重,也没事。
好了,刚才我打的很帅啊?你们真的不夸夸我吗?」
尽管光线很暗,观众们还是看到,和光一脸渴望的盯着屏幕,或者说盯着他们。
【主播真是吃定我们了(无奈)】
【作为一个硬汉,主播你知不知道撒娇可耻】
【主播又想萌混过关】
【尽管已经说过无数次,但我还是想咆哮,主播你的心怎么这么大】
【好吧好吧,打的特别帅,真拿你没办法】
【特别帅,特别帅,行了吧】
得到夸奖,和光总算满足了,她用袖子擦了擦嘴,摁亮手机,把电话给山楂回拨了过去。
“喂。”
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了。
“山楂,你回来了,事情顺利吗?你没受伤吧?游弋同学他们还好吗?”
和光一口气问了出来,就算系统说,其他人没事,还是亲自确定比较放心。
山楂应了一声,“都没事,他们应该也醒了。但是……”
他咬字很重,“你干了什么,居然让梦境崩塌了?”
和光有点心虚,“就……就打了一架,我不是故意的。”
山楂重重的叹了口气,“和你打架的是什么?”
和光说,“是煞,我以前和她交过手。”
山楂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东西?你没事吧?”
和光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你也不要愁,如果一决胜负,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你可真有自信。”山楂说,他倒没有怀疑和光的实力,只是觉得认识这群人后,老的更快了。
“面对强敌,如果心里只剩害怕失败的恐惧,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和光说。
“歪理总是这么多。”山楂嘀咕了一句,见她没事,就打算挂了电话。
这次的事,他的消耗也很大,就算没像他们这样受伤吐血,也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从梦境里出来,强撑着给和光打了电话,完全是因为担心她。
既然人都没事,他也可以早点睡觉了。
“辛苦你啦!”和光的语调轻松,“早点休息。”
“嗯。”
结束了和山楂的通话,和光扶着茶几站了起来,口中都是血腥气,总是不太舒服,她想去簌簌口,就听手机又亮了,来电显示居然是莫琉莹。
“喂,莫同学?”
“和光,你现在在哪?”莫琉莹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在家啊?怎么了。”和光被她这么一问,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她确定莫琉莹不可能知道她入梦的事,所以一点也不虚。
“没什么,只是听说,有一个入室抢劫的杀人魔,最近逃窜到了a市,你一个人住,小心一点。”莫琉莹声音很轻。
和光明知道她看不见,还是点头,“好的。”
莫琉莹说,“晚安。”
“晚安。”和光说。
但是她们都知道,今夜很多人不会安宁,更不会有好梦。
打完了电话,和光让系统关了直播,和一众让她早点休息的观众告了别。
屋里静悄悄的,木质的器物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
和光说,“没事。”
她看着女煞的雕像上,趴着一个小婴儿,上面缠绕着黑气,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鬼婴自从小清河村一战后,元气大伤,现在只能维持婴儿的形态,被和光用女煞的雕像镇着。
“怎么了,想和我聊聊天吗?”
和光把它带回来以后,鬼婴一句话也没说过。
“刚才也有个厉害的家伙,像你一样问我对错了。”和光说着,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其实没有必要的,别人的对可能是你的错,而你的对也有可能是别人的错,说不清的。在黑夜里一直盯着黑暗,不去看星星的话,自己的内心也会找不到光的。”
鬼婴沉默了很久,“是啊……对错没有意义,人间的事无非都是恨意难平。”
和光笑了一下,“如果你想开了,我可以送你走,无论过多久都可以。”
鬼婴沉默不语。
同时。
黑猫灵活的避过系统的防护,像一团无声无息的黑雾,钻进了摆设精致的卧室。
露露从床上翻身坐起,她换了一套睡衣,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她的床下堆着一件红裙,黑猫走到她面前从红裙上嗅到了血腥气,它伸出猫爪扒拉了红裙一下,发现上面居然有像是被刀剑划开的口子。
黑猫不禁把来之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你和人动手了?”
“是啊!”露露懒懒的靠在床头,哼笑了一声,“不然梦境也不会这么快塌掉,她果然深不可测。”
黑猫蹲在地上,仰头看她,“是你认识的人?”
露露弯腰,伸手摸了摸猫头,“是我的同学。”
“又是同学。”黑猫说,“什么时候,同学都变得这么危险了。”
露露收回手,“我以为你不会同意,这个复仇计划。就算有我的力量,还是需要有人献祭,你才能大规模的拖人入梦。”
“每个人都有他的选择。”黑猫冷淡的说,“他是我的恩人,我当然希望他活着,但我也知道,有个词叫生不如死。他的死亡,在我的预料之中。”
生命所有的希望与光芒都被吞灭,人性就是最大的坟场。
它金色的眸子闪着冷芒,“你的出手,才在我的意料之外。耗费这么多灵力,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
露露懒洋洋的一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得到,我得到了杀戮的快感。”
是啊,为什么呢?
或许只是因为,看到了曾经弱小无力,只能任人宰割的自己。
又或者是这些嘲讽冷漠的脸,与记忆里太过相似,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让她觉得厌恶。
“又胡说八道。”黑猫低喃,它甩了甩尾巴,“整件事最讽刺的地方,居然是我们这些魔鬼,为她争这一场不平。”
第72章 .死亡之梦(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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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这个人从名字就应了离这个字,从人生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没活好,如今草草终结,也没觉得有多遗憾。
父亲在他小时候去了远方打工,但是人在外地出了意外,再回家就剩一盒子骨灰,不过那时候他小,没什么印象。
后来母亲为了生活改嫁给另一个男人,他跟着一块去了那个家。
说虐待也谈不上,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一个拖油瓶谁会欢迎。
那时生活茫然而痛苦,但总带着一丝期盼,幻想长大以后能有能力,可以离开这个让他自己觉得窒息的牢笼。
等他考上高中,才发现从前的愁苦似乎都算不了什么,没想到校园暴(力,这个从前觉得很陌生的词汇,有一天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还是学习不算太差,又或者只是看他不顺眼?
从一直会莫名其妙的失踪的椅子,作业本上乱七八糟的涂鸦,放学时的围堵,还有交不出生活费的毒打。
以及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嘲笑,拖油瓶没爹的野种。
那段时间每个日夜都是煎熬,活着就变成了最痛苦的刑罚。
但是没人能帮他,反抗和挣扎变成徒劳以后,每个人的不理解和漠然,都变成了隔岸观火。
他在深夜想到死亡,却又不敢。
直到来可期向他伸出援手。
那段时间他成绩下滑的厉害,老师分配了学习小组,他和来可期一组。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形式化的安排,老师不可能盯着每个学生,私下里到底是怎么做,全凭学生自己。
他没想到来可期,会认真的帮他补习,还会安慰他。
渐渐的,他们的关系密切起来,成为了朋友。
原来他的痛苦,还有人看在眼里。
他们约定,要一起考一个好大学,只要坚持下去,通往幸福的路就在前方。
但是世事总是不如人所愿,失约的人是来可期。
从那天放学后,她哭着从班主任的办公室跑出来,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再有笑容,神色总是恍惚。
钟离对人处事总是缺乏主动,连对有好感的女孩都不敢主动,往常都是来可期主动找他。
那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主动了一次,来可期却没有回答,但是后来他从班里疯传的流言里得知了真相。
钟离感到愤怒和无力,第一次生出如果自己也可以,像校外那些小流氓一样就好了,就可以趁那个混蛋下班,带人套麻袋把他打一顿,打到他再也不敢欺负来可期,欺负任何一个女孩。